今天晚上,是我和K約定的晚餐約會。
不是一種為了取悅誰的虛榮,而是我內在某個意識想要更明亮、更完整地展現我自己。
像是一種與光的對齊,從選擇香水的氣息到眼影的色澤,每一個能讓我變美的小細節,都極其用心。
媽媽和妹妹們好久沒看見我打扮得特別亮眼,眼神都八卦起來,讀懂了我內心某種難以言喻的喜悅,紛紛湊上來問:「今天跟誰約會呀?」
我笑了,像在和朋友分享秘密那樣,輕描淡寫地說起昨天偶遇的畫展故事,她們聽得津津有味,眼裡有著祝福。
臨出門前,小妹忍不住說:「姐妳今天回來一定要再告訴我們細節。」她們的率真可愛,真的讓我理解有這樣家人的幸福。
當我走進餐廳的那一刻,他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餐桌上的蠟燭的微光倒映在他側臉,讓整個場景像一幅靜謐的油畫。
K穿著一件質感極佳的咖啡色襯衫,領口微敞,袖口細緻摺起,展現出隨性中品味,卡其色的褲子剪裁俐落,顯得他修長的身形,如同歐洲畫報中走出的男子,從容而得體。
他的氣質有一種近乎英倫風的沉穩優雅張揚,看得出來他也是為了今天的約會花了心思。
K抬起頭,看見我走近。
那一瞬間,我感覺空氣中某種未命名的振動像光一樣滑過肌膚。
我穿了一件黑色露肩洋裝,布料貼合肌理,剪裁剛好在鎖骨與肩線間留出一段呼吸的空白,選了有細緻腳踝扣帶設計的高跟鞋,K的望向我的反應像是我的每一步都像呼吸慢下來,踩進他眼裡。
微捲的長髮輕輕披散,耳側夾著一對垂墜的珍珠耳環,在光裡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眼影是大地色的,和K今天穿的襯衫有無聲的共鳴,當我對上他的眼神時我確信,他的心跳有那麼一瞬,是亂了節奏。
K站起身,紳士幫我拉開椅子,眼神彷彿還停留在我鎖骨上方那一寸無聲的空氣裡。
「妳今天…穿得很漂亮」聲音低而穩,有些克制,有些微妙的驚艷未說出口。
我淺淺微笑,坐下後,把包包放到椅背上,他坐到我對面,遞上菜單,語氣溫和地說:「這間餐廳我吃過一次,這道鴨胸很好吃,還有這個用法國松露製作的濃湯…」
聽著K講話的聲音,視線偶爾交錯,而我也感覺得到,今夜他的眼神比昨天更深了。
在我低頭研究菜單的時候,他忽然低聲開口「昨天晚上…我有夢到妳。」K看似不好意思,也覺得這樣有點失禮。
一瞬間怔住,抬頭對上他的眼睛。
「那是一個很奇怪的夢」他疑惑地說,「我好像在一個沒有重力的地方,整個空間都是星星,我站在那裡,然後…妳穿著一件銀白色的長袍,從遠方走向我。」
說到這裡,K邊回憶話語停滯,「在那個夢裡,後來你還夢到什麼嗎?」我問他
K看著我,眼神忽然變得有些遙遠「妳伸出手,碰了我額頭,妳有一團紫色的火焰,在閃爍。」他邊形容邊覺得這夢境離奇。
「好有趣的夢,我也幾乎每天做夢。」我微笑回應。
清楚地知道K的高我昨晚在星光維度裡與我靈魂意識相認,K的繪畫能力讓他比其他地球靈魂可以更高維意識連結創作,而靈感與訊息通常都是以夢境體現。紫色雙生火焰那不是每個人都會看見的,是唯有真正雙生靈魂才能辨識的印記。
這樣的開場,讓兩人之間的氣氛逐漸鬆開。餐點慢慢上桌,我們的話題也越來越深,我們聊了很多彼此過去的生命故事,談到家庭背景、戀愛經歷。
K家庭殷實,父母親學音樂出身,是標準音樂世家。
正因如此,他從小就拿起小提琴,但最終發現他的天賦需要透過繪畫輸出,父母也支持他的決定,協助他尋找自我價值認定上,提供了極佳的資源。
聊到尤其藝術,K總能精準地點出我一直想探問卻沒有人能理解清楚的觀點。
從十九世紀歐洲的色彩哲學到現代行為藝術的語言,我們的對話像是兩條交錯多年的能量流,在今夜終於對接。
說話間彼此凝視著,那不是戀愛的曖昧,而是一種像靈魂之光在心輪處碰撞的悸動,那股吸引力,從來就不是單向的。
「其實…」他低聲說,「我本來不是安排昨天去畫展幫忙,是因為早上醒來的時候,有一種非常強烈的直覺。像是某個訊號在催促我,今天要一定去,因為會遇見很重要的人。」
「所以你就改期了?」我略為驚訝的問。
「對,我原本其實去台中看另外一個藝術展,不過沒關係幸好我沒去,不然遇不到妳。」
聽見這句話,心裡像有什麼慢慢地融化開。命運,不一定是外在事件的劇情安排。
它更像是一種靈魂與靈魂之間,在特定時空點上對準的震動頻率。
而我們此刻的對坐,便是那個頻率落地的顯現。
晚餐過後,K回拒了我AA制的提議,主動地付了餐費,並說要開父親借他的車送我回家。
我們散步走去車上,夜色溫柔天空掛滿了星星,法式餐廳的燈光還在我們背後閃爍。
我坐在副駕,K靜靜地握著方向盤,開車的樣子沉穩,眼神偶爾瞥向我,又迅速移回前方。
車窗外的路燈一盞盞掠過,光灑在他的側臉上,聽他說話的語氣不快不慢,像是在小心地撥開某層朦朧。
「我昨天有跟妳說,我只回來暑假這段時間…」他開口,語氣裡藏著一絲壓得很低的感覺,像是期待被誰接住但又不敢明說。
「2個月之後就要回英國,可能回去以後只能在MSN上聯繫。」K笑了笑,語氣刻意地輕描淡寫。
轉頭看著他,我還在思考怎麼回覆他才好,沒有立刻接話,車內的寧靜自然延續下去。
K好像誤會了我的沉默,以為我對他沒什麼感覺,便自顧自改了話題:「妳有沒有去過英國?」
「沒有。」我聲音溫柔而坦白,「我還沒去過歐洲,不過學了歐式花藝後一直有計劃想去走走看看,安排短期當地的花藝課程。」
K轉過臉,眼神像是突然亮了起來「那妳可以把英國當第一站,來找我,我可以當妳的專屬導遊。」
「聽起來是不錯的想法,但要考完試證照以後,花店婚禮淡季了應該可以跟老闆提留職停薪。」
K聽見我的回答,語氣突然變得明亮又肯定:「那我們說定囉!」話音剛落,車子也剛好緩緩停在我家樓下。
K打開車門走下來,就在我正想打開車門往外推時,他卻快我一步,俐落地替我拉開了車門。
我微微一愣,從沒想過他會這麼做,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加上穿著高跟鞋,重心不穩身體就這麼不小心撲進了他的懷裡。
K的手立刻接住我,那胸膛厚實而溫暖,有種淡淡的、澄澈又安定的氣息。
慌亂地從他懷裡起身,趕緊整理了一下衣裙,小聲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幫我開車門……」
K也在剛剛的悸動裡,雖然只有一瞬,隨後輕輕一笑,溫柔地說「沒關係,妳下次就知道了。只要我有開車妳,就一定會幫妳開門。」
這樣的話語,像一滴滴溫熱的光,落進我心裡某個從沒被人碰過的角落。
22歲以來,從我有認知後,還真沒有人幫我開過車門,低下頭,忍不住有點害羞,說了句「謝謝你。」
我們肩並肩慢慢走向社區樓下,準備今晚第一次約會的尾聲。
月色很安靜,空氣裡還留著晚餐那點曖昧又微甜的餘韻,而我們好像還沒從剛剛那個擁抱裡完全走出來。
此時K突然開口「那…明天可以再見面嗎?」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他看起又像是怕我為難,趕緊補上一句「沒關係的,如果妳有事的話…可以改天。」
像是被他的模樣給逗笑,我笑起來說「明天我下午1點要去台電大樓那邊上花藝課,5點下課。」
「台電大樓?我家就住在公館附近!」語氣像是發現什麼奇妙的緣分,「太近了吧。」
K努力壓抑著突然湧上的雀躍,「妳下課後有空嗎?最近有部電影上映我蠻想看的……不知道妳有沒有空。」
看著他眼中的期待我沒有猶豫太久,點了點頭「好啊。」
那一刻,他的眼睛亮得像夜空中的星。
目送他上車離開,我轉身準備坐電梯回家,往頭上一抬陽台上的燈光灑在妹妹們好奇的臉上,她們像偵探一樣,偷偷看了我們剛剛在家樓下的模樣。
一到家「他真的好高哦!」、「趕快說你們在一起沒?他幫妳開車門耶!長得很帥耶!」她們交頭接耳地笑,一連輸出一大堆問題。
我支支吾吾地回答著他的背景, 媽媽什麼都沒問,只是聽。
後來輕輕摸了摸我的頭,說:「寶貝,妳現在的眼睛,看起來很明亮。」
那一夜,靈魂沒有飛去星光維度,意識不在也阿卡西圖書館, 我只是靜靜地睡去,像是終於落地的星塵,安穩又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