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花店的結界被打破。
Bonnie從夢中驚醒的那一刻,窗外紫藤紛飛——那是她設下的最後一道警報。結界的粉塵正沿著木窗剝落,如同碎裂的舊誓言。
「起來。」她低聲說,拍拍熟睡中的Emi。Emi睜開雙眼,野性立刻取代困倦。她嗅到空氣裡的焦灼與鐵鏽味,還有——獵人特有的香草煙味。
「他們來了。」
—
離開花店時,Bonnie沒有回頭。所有花草結界會在她離開後自焚,帶走所有曾經的氣味、魔法與記憶。她只帶了一瓶迷迭香精油、一串咒語項鍊,還有Emi。
她的手是冰的,但兩人十指交扣緊緊握著。
「我們去哪?」
「城外的舊火車站,那裡有另一個轉送陣。」Bonnie說。
Emi看著她的側臉,在破曉的微光中顯得堅定又脆弱。
「妳不應該陪我一起逃的。」
「我不是陪妳,是和妳一起。」
獵人追上來時,是在一處舊橋邊。
Bonnie咬破指尖,用血在石地上畫下結界符紋;Emi則以獸形護在她前方,狼毛豎起,眼中閃著金光。
「真是稀有的組合,一隻狼和一位血脈未覺醒的女巫。」一位身穿銀灰色披風的男人站在對岸,手持弩箭,聲音冷得像霜雪。
「她覺醒與否不關你的事。」Emi低吼。
「錯了,小狼。」獵人勾起嘴角,「她的血,能換一整個獵人部族的未來。」
Bonnie的身體顫抖起來,那不是因為弩箭指向她的心臟,而是她聽見那句話時,腦海裡響起母親死前的警告——
「妳的血,會被他們當作鑰匙。」
結界爆破的瞬間,Emi以獸形衝入敵陣,用身體護住Bonnie的方向。但她仍被一箭貫穿左肩,鮮血濺在Bonnie臉上。
那一刻,時間彷彿靜止。
Bonnie跪在地上,顫抖著將血塗在項鍊上,口中低唸咒語。風起,草動,銀光乍現——轉送陣啟動。
「站進來!」她喊。
Emi回頭,眼裡卻是掙扎:「妳走,我擋住他們!」
「閉嘴!快進來,我不會再讓我愛的人死在我眼前!」
那一刻,Emi怔住了。她從未聽Bonnie說過「愛」,即使她在花店裡守護、治療、用眼神溫柔地看她,都不曾明講。
她回頭衝進陣裡,下一秒,整座橋與天空在白光中碎裂。
當她們出現在遠郊的小鎮破倉庫中時,Emi倒在地上,Bonnie撲上去抱住她。
「妳瘋了嗎?妳想死嗎?為什麼要自己留下來擋住他們?」
「妳不是說了嗎,妳不會讓愛的人死……那我也一樣。」
Bonnie低頭,輕輕吻上她額頭。
「我真的怕妳變成狼人的樣子……但我更怕沒有妳的陪伴。」
那夜她們擁抱著彼此,Emi在她懷裡顫抖:「我不是人,我是野獸。我殺過人,我失控過,我甚至不確定我值不值得——」
「妳值得。」Bonnie說,將額頭貼著她的。
「因為我選擇了妳,我知道妳現在能控制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