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要
★ 本文討論長篇故事《芳心為愛》中,貫串全劇的核心主題──「情愛/苦痛」的辯證──,以及初步的書寫方向。
信首
嫩草吾友
【……】
「情愛/苦痛」的辯證
希望你能考慮「情愛/苦痛」的辯證──基本命題可以簡化成分數形式,如下:

「愛」除以「痛苦」
如果分子位置的意符「情愛」對應的意旨是分母位置的「苦難,」愛戀的運算似乎就是求得「受苦的意義。」
換言之:「受苦」定義愛情。
「受苦」定義愛情
希望你能將Lacan的名言惦記在心:“jouissance is suffering.”
如果將主詞位置的jouissance代換成”Love”──反正戀愛就是受難──
「情愛」跟「苦難」兩個詞彙之間的關係為何?
如果用集合的角度來理解兩者的關係,可以用以下的文氏圖表示:

「愛」與「受苦」的交集
若從「受苦」這一側切入討論,可看出:在愛戀關係中,受苦佔據整個空間。
「愛」似乎只剩差集的部分。
「愛」與「痛苦」交集的部分有塗色,「愛」這一側卻為空洞。
這是因為:
「如果選擇繼續愛他,妳只會感受不斷被掏空的痛苦;若繼續痛苦下去,妳只會令自己越加陷入戀愛的泥淖,意味著妳得繼續掏空自己、繼續受苦。」
「付出你/妳所沒有的」
Lacan也說過「愛就是付出妳所沒有的。」
什麼沒有,就剩肉體跟裝在這件肉色臭皮囊裡面的內臟可以掏;掏心掏肺都可以──這些「內在美」都不是愛人想要的就是了。
如此看來,「愛」跟「受苦」唯一的交集就是「痛苦」的部分:
若不想要繼續痛苦下去,唯一可行的辦法恐怕只剩想辦法脫離愛的苦牢──即是「我不想繼續愛他。」
【……】
「我想戀」
「角色嫩草」的故事如何?如果「我想戀」呢?如何從「不想繼續痛苦」的反面下手?
亦即,沿著「痛苦的路徑」:嘗試從受苦當中,找尋「為愛」受苦的意義。
記住我說過──你再清楚不過──也許該這樣說:
「忘記我說的吧,我的山不足以囿限你的視野。」
【……】
你的角色呢?「角色嫩草」的大好前程在山的另一頭,「充滿美好幻想與無限希望的遠方。」往後的「歷練」將使這個故事更富底蘊。
「越過山巔」吧,接受「殘酷歷練。」
你的冒險在山的另一頭,那塊從未被開發過的處子地。
請試著回憶曏前與你說明「肉體經濟」的概念。
春風
下筆吧,「下筆的同時,萬千世界在筆尖開花。」
筆を下ろせ,下筆就像替剛步入成年的處子「開苞」──請勿怪我老用引人情色聯想的字眼。
我要你特別注意「花苞」這個概念:「萬千世界」不正是「含苞待放」的花朵,等著筆尖吹入春的氣息、等著下筆繪出嶄新體驗?
就某種程度來說,書寫就像吹入春風,讓花朵綻放。
你知道在日語中,「おろし」漢語亦寫作「颪」:上「下」下「風」直截說明「從山上向下侵襲的風。」
切勿怪我老是引入外來的用語。事實上,我們文化中也有「落山風」的說法:每年冬季東北季風南下,便會在恆春一帶吹起強勁的下坡風,吹襲平地。
捲起殘葉,捲動書頁,讓狂風擾動千思萬緒。
這正是「山裡遊蕩風」的使命:替文字的屍體注入新生,將其轉化為文藻穠麗的「詩」體。
屍→詩
「快!你該走了。乘上這道風,向遠方飛去!」
徐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