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noo_(下)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54 分鐘

這幾天,時光對兩人而言都變得異常漫長。


炭治郎的筆尖在紙上移動,發出規律而輕快的沙沙聲,像是在刻意維持一種平靜的節奏。可每當思緒稍稍飄離,腦海裡便會不受控制地浮現那天在辦公室的場景——那句「我不想你忘記」像暗夜裡的一簇火種,微弱卻固執地燃燒著,讓他在每個夜晚輾轉難眠。

杏壽郎依舊在講台上洪亮講課,動作沉穩有力,語氣一如往常地堅定。可他比誰都清楚,每當視線在教室裡掃過,總會在窗邊的那個位子不由自主地停留。即便只是短短一瞬,他也能在不經意間捕捉到炭治郎的眼神——那裡藏著隱忍,卻也藏著渴望,像一面靜止的湖面下暗暗湧動的水流。


終於,在一個午後,化學分組實驗的課程來臨。

教室裡瀰漫著淡淡的藥劑氣味,混合著玻璃器皿相互碰撞的清脆聲響。學生們分組就位,討論聲此起彼落,有人忙著調配試劑,有人握著滴管小心翼翼地操作,偶爾傳來低低的笑聲與驚呼。

杏壽郎在講台前指導,眼神巡視著各組的進度。當他走到靠窗那一排時,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炭治郎正低頭專注地調整試劑的比例,指尖穩穩地旋緊瓶口,神情專注而謹慎。額前的碎髮隨著動作微微晃動,陽光透過窗戶斜斜落下,勾勒出他側臉的線條,將瞳孔映得如琥珀般剔透,深處閃著專注的光。

就在炭治郎抬頭確認讀數的瞬間,他與杏壽郎的目光無可避免地撞在一起。

那一刻,時間像被抽空。周圍的吵鬧聲、器皿的碰撞聲都退成了模糊的背景,空氣中只剩下彼此的呼吸,清晰得近乎可聞。

炭治郎的手還停在量筒邊緣,指尖微微顫了顫,卻努力維持鎮定。他想移開視線,卻被那雙眼睛牢牢攫住——杏壽郎的眼神依舊明亮,卻比平日多了一層壓抑的柔軟,像是烈火被緊緊裹住,卻依舊燒得滾燙。


兩人誰也沒有開口。只是短短幾秒的對視,卻比任何言語都更真切。

那是壓抑了數日後的第一次正面碰撞,像是將所有未曾說出口的思念與情感,在沉默中傾瀉而出。直到身旁同學的聲音忽然打斷,炭治郎才慌忙垂下眼,假裝專注在手裡的試管上,動作卻略顯僵硬。杏壽郎輕咳一聲,將目光移開,繼續巡視其他組,可心口早已被那一瞬間的對視攪得亂如鼓點,久久難以平息。


燒杯裡的液體隨著滴管一點一點落下,氣泡在透明的壁面緩緩浮起,細碎而規律地破裂。炭治郎的神情專注,眉間微蹙,額前的碎髮因專注而微微垂落,卻掩不住耳尖那抹淡淡的紅。指尖因緊張滲出薄汗,握著滴管的手微微發熱——那句剛才的對視,仍像餘燼在胸口翻騰,燒得他的呼吸有些亂。

他換手拿起試管,準備將溶液轉移到另一個容器中。玻璃壁上凝著一層細密的水霧,手指因汗意與水氣變得濕滑,試管在指尖輕輕一晃,液面隨之晃動,幾乎要傾倒。

就在那一瞬間,一隻溫熱而穩重的手覆了上來,牢牢握住他的手腕。那力量不容置疑,卻並不粗暴,穩定得像一根支撐的樑,將試管扶正。


「小心。」杏壽郎低沉的聲音近在耳邊,帶著教師該有的鎮定,卻壓不住其中一絲細微的顫意。那聲音像是穿過空氣,直接落進炭治郎的胸腔。


炭治郎怔住了。指尖仍貼著玻璃的冰涼,而手腕卻被掌心的熱度緊緊包裹——那溫度透過皮膚直達心口,讓他幾乎忘了呼吸。他抬起眼,近距離望進那雙灼亮的瞳孔,瞳底的光像烈火般明亮,卻被一層克制的薄霧籠罩。心跳在那一刻重重砸下,疼得他幾乎要握不住手中的試管。

杏壽郎沒有立刻放開。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少年脈搏的頻率——急促、跳動不休,與自己此刻的節奏如出一轍。那短暫的接觸,像是將兩人的秘密赤裸相對,無處可藏。

炭治郎的呼吸一滯,喉嚨微微收緊,輕聲低喃:「謝謝……」聲音小得幾乎要被實驗桌上持續的嗡鳴與玻璃碰撞聲掩去。

杏壽郎終於鬆開手,退開半步,卻仍能感覺到手心殘留的餘熱,像一簇不肯熄滅的火。他側過頭,故作鎮定地提醒:「進行實驗時,要更加專心。」語氣平穩,像是普通的指導,卻在尾音裡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度。

炭治郎低下頭,掩去眼底的波動,嘴角卻忍不住勾起一抹極淡的笑——那笑意輕得像風,卻將這句看似嚴厲的話,當作某種溫柔的守護。

兩人之間的空氣,再次無聲地燃了起來。雖然什麼都沒有明言,可那份牽引,比任何話語都更強烈,像是被陽光照亮的暗流,無聲卻洶湧。


下課鈴聲響起,清脆的聲波在實驗室的牆壁間回盪。學生們三三兩兩地將實驗器材送回準備室,笑聲與交談聲沿著走廊漸漸遠去,像潮水退向看不見的深處。空氣裡仍殘留著淡淡的藥劑氣味,混合著玻璃器皿清洗後的水汽,帶著一絲溫熱的濕潤感。


炭治郎留到了最後,正將最後一個燒杯小心翼翼地放回架子。他的動作一如往常仔細,卻因心底仍翻湧著剛才的觸感而顯得比平時更慢。指尖在玻璃邊緣停留的時間,似乎比必要的多了一瞬。

「竈門。」背後傳來杏壽郎的聲音,低沉卻溫和,像是穿過空氣輕輕落在耳邊。

炭治郎微微一愣,回頭時,恰好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睛。杏壽郎正彎腰將一個試管架放回桌面,動作不急不徐。陽光透過高窗傾瀉而下,落在他肩膀與側臉,將那輪廓映得格外鮮明,像被光線雕刻過一般。

兩人之間隔著一張實驗桌,氣氛卻像被拉緊的弦,隨時可能因一個眼神而顫動。

「剛才……」杏壽郎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用詞,最後才道:「你做得很好,反應很快。」

炭治郎怔了怔,隨即低下頭,耳尖悄悄泛紅。他知道老師指的是實驗操作,可心底卻清楚,那句話在自己聽來,遠比課堂上的評價更沉重、更私密。

「謝謝您……煉獄老師。」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真誠與一絲壓抑不住的顫意。

杏壽郎看著他將布巾疊好放回櫃子,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那雙小心翼翼卻堅定的手。片刻後,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翻湧的悸動,只留下那句近乎克制的提醒:「下次做實驗,不要讓自己太緊張。」

炭治郎抬起頭,笑容明亮卻帶著一絲靦腆。那一笑,輕巧卻直直落進杏壽郎的心底,像一滴溫熱的水落進靜止的湖面,漾開一圈圈無法平息的漣漪。

短短幾秒的沉默,兩人都沒有再補充什麼。只是彼此的目光在空氣裡輕輕停留,像是有什麼話在眼神間流轉,直到外頭傳來催促的腳步聲,才各自收回視線。

炭治郎背起書包,推門走出去的瞬間,杏壽郎才意識到——心口那股暖意,已經比任何藥劑的反應都來得猛烈而真實。


陽光從玻璃窗灑下,映在打過蠟的地板上,反射出一層溫潤的光。炭治郎踏出實驗室的那一刻,腳步不自覺放慢,像是怕把心口的悸動帶得太快,會因此洩露出什麼。

書包的重量壓在肩頭,他卻覺得更重的是胸口那股灼燒感。剛才被握住的手腕,明明已經恢復自由,可溫度依舊固執地殘留,像一道火紋烙印在皮膚上,隨著每一次心跳而微微跳動。

他努力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卻只覺得呼吸越來越急促。杏壽郎的眼神仍清晰地刻在腦海裡——那份專注與關切,比任何實驗藥劑的反應都要強烈,足以讓他全身血液翻騰。

「老師說我做得很好……」炭治郎在心底低聲重複,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卻又很快收斂,怕自己笑得太過顯眼。他知道,那或許只是老師的鼓勵,卻還是忍不住把它當作一份私密的贈禮,藏進心底。因為只有自己才明白,在那句話裡,他聽見了比課堂更深的東西——一種默默守護著他的溫柔。

走廊外的風帶著青草與陽光的味道,他抬頭望向天空,眼底閃著微光。

「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那聲呢喃輕得只有自己聽得見。可他也清楚,這條路並不會平坦。正因如此,每一次對視、每一個觸碰,都顯得格外珍貴。

他握緊肩帶,步伐漸漸堅定起來。心底的悸動雖然沉重,卻讓他覺得自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勇敢。


────

夜色緩慢地沉下去,像一層一層覆上的薄紗,輕柔卻無法忽視。窗外的光線逐漸褪去,只剩實驗桌上的檯燈還亮著,在桌面上投下一圈靜靜的暖暈。

杏壽郎仍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直,卻不再如白日那般銳利。他的手掌靜靜地攤在膝上,那股熱早該散去,卻像一枚看不見的燙印,隱隱作痛——不是疼痛,而是提醒。提醒他:那一刻,他是「接住」了竈門的手。不是碰觸,不是制止,而是接住。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像在實驗台前調整火焰大小:先把心跳的藍芯調小,再看外焰是否還亂。可胸口的熱度仍在翻湧,像是那本生燈——明知該轉小,卻偏偏「咔嗒」一聲又旺了一級。

桌上的青瓷茶杯已冷,杯壁的水痕在木面上留下一圈圈規律的印記,像一組靜默的光譜。他望著那些痕跡,忽然覺得好笑——理智像一本教科書,總是在最關鍵的一頁黏住,翻也翻不過去;而心,卻像那盞燈,總在不該亮的時候,悄悄升溫。


他開始小心地在心裡「盤點」竈門——像教師盤點藥櫃,每一瓶都要看清標籤、注記濃度,不能遺漏,也不能誤判。

第一樣,是那雙眼睛。

清澈不是「沒有波瀾」,而是看見波瀾仍能維持平靜。上課被點名時,那一瞬的專注像鈦白的光,乾淨得讓人不由自主放下戒心。昨天在實驗檯,他抬眼確認讀數的那一下,琥珀色裡微微一閃——不是求助,而是自持後的誠實。那種誠實不是張揚的坦率,而是一種靜靜的信任,讓杏壽郎忍不住想把自己的聲音放輕,像把玻璃溫著再觸碰,免得留下一圈裂紋。

第二樣,是手。

竈門做事時,拇指會不著痕跡地按住器皿的縫、收束邊角;遞東西時總是把重量那一端自己向內,怕人家接得吃力。那天握住他手腕,杏壽郎才真正確認——這雙手的力道很準,沒有多餘,像為別人量身打造的護欄。不是炫技的穩定,而是為了讓對方安心的準確。想到這裡,他的掌心又熱了一下,仿佛那股脈搏仍在指尖下跳動,像一種默契,未曾言說卻已被記住。

第三樣,是他那種幾乎「不自覺」的體貼。

午休時替別人把位子上的水擦乾、實驗完回頭多檢一遍燃燒後的殘渣、走廊上替掉隊的同學放慢一步。這些都不是表演,因為沒人看見時他也做。杏壽郎明白,這種習慣比漂亮的言語更難,也更真。那不是為了被喜歡,而是因為他本就這樣——像一盞不求回報的燈,照亮別人時從不問自己是否足夠明亮。


他望著窗外漸深的夜色,心裡那盞燈仍在燃著。不是炙熱的火,而是一種持續的暖,像是被某個名字輕輕喚醒。

他發現,只要把牽掛化成可以遵循的秩序,熾熱就不至於失控。

夜風從窗縫吹入,帶著一絲涼意。他忽然想到另一個更深的層面——恐懼。不是怕世俗的目光,而是怕自己哪一天會用感情去「替」竈門做選擇。大人最容易犯的錯,就是以為自己能替人承擔。可他也已是大人了,竈門亦然。成人的尊重,應該包含「你可以為你自己決定」。他在心裡對自己說:別把保護,變成溫柔的控制。


腦海又回到實驗檯那一下。

「小心。」他那麼說。其實心裡真正說的是:你放心,我在。

這句話他沒說出口,也不該說出口。語言太沉,會把人往自己這邊拽。那就換成別的形式吧——把風險先預判、把教案寫紮實、把每一次眼神多停留的衝動,化成對全班的耐心。讓竈門知道他被好好看見,但也讓全班知道他們全被好好看見。這樣,牽掛才不會變成偏愛;喜歡才不會歪成傾斜。

他換了個坐姿,背靠椅背,抬眼望向天花板那條略帶陰影的縫。忽然記起很早之前的一幕:第一次留意竈門,是他把黑板擦洗得發亮,轉身卻沒有等誰看見,像完成了一件理所當然的小事。那時杏壽郎只覺得:「這孩子很穩。」

再後來,是雨夜那把傘——傘緣滴水的聲音像一種節拍,把他心裡未命名的東西敲醒。原來,穩可以同時是熱的。


他慢慢把便條折好,夾進教案。

又想起今天炭治郎的那個笑容,像把鑰匙,輕輕一轉,就把他胸腔裡一處門打開。

他站起來,給自己倒了點新茶。熱霧再次升騰,他輕輕掀開杯蓋,讓香氣先行逸出——像話語只說三分,剩下的留給沉默。對竈門,他決定以後也這樣:話說三分,事做十分;感情藏七分,尊重頂在最前。讓靠近不成壓迫,讓關心不成束縛。


臨走前,他把桌面整理好,動作比平時更慢一點。不是拖延,而是像在為心緒收尾。筆擱得齊整,便條疊得平順,茶杯轉了個角度,像是要讓光落得更柔。

走廊很靜,他的腳步聲規律地落下,每一步都像在心裡刻下一個節拍:慢、而穩。地板的光映著他的影子,隨著步伐微微晃動,像一種無聲的陪伴。

拐過角,他又忍不住在心裡喚了一聲——不是呼喊,更像是一種溫柔的簽收,一種不需回應的默契:

竈門,我在這裡。不是在你身邊,而是在你身後一點點的地方;不推你,也不拉你,只在你需要的時候在。剩下的,就讓時間來滴定。等到指示劑真正變色的那一刻,我們都會知道答案。

不是提前揭曉,也不是刻意等待,而是讓反應自己說話。讓你有空白的幾滴,讓你有選擇的餘地。

他走得很穩,像是終於在心裡找到了一種不必急於靠近的方式——一種不以佔有為目的的守候,一種不以回應為前提的喜歡。


────

日子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繼續往前走,課表照舊,鐘聲準時,陽光在教室地板上移動的速度也一如往常。

杏壽郎在講台上依舊氣度沉穩,聲音溫厚卻不失力度,像春日的陽光——柔和地灑落,卻能穿透雲層,照亮每個角落。他的笑聲爽朗,講到關鍵概念時,眼神總是篤定,帶著那份熟悉的熱誠與堅定。他對每個學生都維持著公正的耐心:有人出錯,他會不厭其煩地重新解釋;有人表現好,他會大方地讚許,讓對方的努力被看見,不讓任何一份用心被忽略。


一切看似如常。

然而炭治郎卻開始察覺到一種細微的不同。


老師的眼神在全班流轉,像光掃過水面,均勻而不偏不倚。但總有那麼一瞬間,會在自己身上停留——不長,也不會讓人察覺,但那一瞬的重量,像是風停下來,專注在葉尖的一滴露水。

他分不清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但每次對上那雙灼亮的眼睛,心跳就會慢一拍,然後再快一拍。那種感覺不是緊張,而是被某種溫柔的力場牽住,像被光照到的深處,微微發熱。


炭治郎沒有改變日常。他依舊早到教室,把桌面擦乾淨,把課本與筆記擺放整齊。他上課一樣全神貫注,記錄細緻到連公式旁的小箭頭都畫得一絲不苟。只是到了化學課,他比平常更投入一點。

杏壽郎講解實驗原理時,他會下意識地更用心聽,生怕漏掉任何一個細節。實驗操作時,他總是第一個檢查試管是否乾淨,最後一個確認藥劑是否回收妥當。當同學們忙著收拾東西準備下課,他還會主動留下,把器材一個個放回架上,確保桌面恢復乾淨。


「竈門,辛苦了。」杏壽郎偶爾會低聲這麼說,語氣平常,聽不出額外的意味。但炭治郎總覺得,那聲音落在自己耳裡,比任何鼓勵都要真切。


他說不上來——是錯覺,還是事實?

老師對所有人都溫柔,可在這份大火般的溫暖裡,他卻似乎分到了一絲更靠近、更專屬的熱度。

炭治郎沒有表現出來。他依舊是那個勤奮、認真,總把同伴照顧得很周到的少年。只是每當在實驗檯前與杏壽郎的身影短暫交疊,他心底的火苗就會不受控制地亮一點點——不張揚,不炙熱,只是靜靜地燃著,像一盞藏在心底的小燈,不為照亮誰,只為證明自己還在感受。


在旁人眼中,他們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師生。

可在那些不經意的眼神停留、短暫的呼吸交錯、輕輕落下的一句話裡,兩人卻清楚地感受到:有什麼東西正在靜靜滋長,像一株不聲不響的植物,在陽光與風裡攀附、蔓延,纏住他們的心。

偶爾在走廊上擦肩,杏壽郎會自然地側身,讓出更寬的空間。旁人看來不過是禮貌的舉動,但炭治郎卻分明察覺——那一瞬的注視,帶著不動聲色的守護。

收拾器材時,炭治郎多幫忙把玻璃瓶蓋旋緊,將桌面擦得乾乾淨淨。杏壽郎路過時,沒有多說,只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做得不錯。」動作沉穩,聲音和緩,旁人聽來是再普通不過的鼓勵,卻讓炭治郎的背脊泛起一股隱隱的熱。

走廊上,夕陽斜照,影子被拉得修長。兩人並肩走過一小段路,沒有多餘的交談,只是步伐在不知不覺間合上了節奏。那種同步,安靜卻真切,像是默契在無聲中被確認。


這些細小的瞬間,對任何人而言都不足掛齒。但在他們心裡,卻是被珍藏起來的火種。越是想要假裝平常,那火種就越明亮。

他們誰都沒有把這份不同說出口。

可心底都清楚——這份情愫,正一點一點蔓延,像風裡帶著花香的枝蔓,溫柔卻無法阻止。


────

課後的教室逐漸安靜下來。

夕陽從窗外斜斜灑入,光線在地板上拉出長長的影子,像是時間在空間裡留下的痕跡。學生們的腳步聲已遠,只剩下紙張翻動與椅腳輕觸地面的聲響,像是餘音未散的樂章尾奏。

炭治郎仍坐在座位上,慢慢地收拾著筆記。他的動作不急,像是在等什麼,又像是在給自己一個不必離開的理由。指尖在紙面上停留得比平常久,像是怕一收,就連那份尚未平息的悸動也一併收走。

杏壽郎合上課本,走下講台時注意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仍未離開。他沒有立刻開口,只是走到窗邊,將百葉窗微微拉開一點,讓光線更柔地灑進來。光落在他肩上,輪廓被勾勒得格外清晰,像是刻意為這場對話鋪出一層靜謐的背景。

「竈門。」他終於開口,聲音低而穩,像是怕驚動什麼,也像是刻意壓住心底某種不該溢出的情緒。

炭治郎抬起頭,眼神裡閃過一瞬的慌亂,隨即站起來,語氣平靜:「老師,我只是想再確認一下今天的實驗步驟。」

杏壽郎點點頭,走近幾步,站在他桌邊。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遠,卻也不近,像是刻意維持的一種分寸——不越界,也不疏離。

「你今天做得很好。」他說,語氣不重,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真誠。

炭治郎低下頭,指尖在筆記本邊緣輕輕摩挲,像在掩飾心跳的加速。他想說謝謝,卻覺得那兩個字太輕,不足以承載此刻的情緒。

杏壽郎看著他,眼神柔了幾分。他知道炭治郎的用心,也知道那份用心裡藏著的不只是對學習的執著。

「你不需要一直那麼用力。」他說,語氣輕得像風,「有時候,你可以相信自己已經做得夠好了。」

炭治郎怔住,抬起眼,對上那雙灼亮的瞳孔。那一瞬間,他彷彿聽見心底某個角落被輕輕觸動的聲音。

「我只是……想在老師面前表現好。」他低聲補了一句,語氣輕得像怕驚動什麼,像是對自己坦白,也像是對眼前的人輕輕遞出一枚心意。

杏壽郎的眼神微微一動,像是被什麼輕輕撫過。他沒有立刻回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炭治郎,像在確認這句話的重量。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他終於開口,語氣平穩,卻在尾音裡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度。

炭治郎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那一點微小的動作,像是默默收下了什麼,也像是悄悄許下了什麼。


杏壽郎沒有再靠近,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然後轉身走回講台。

炭治郎望著他的背影,心口的火苗又亮了一點——不炙熱,不張揚,只是靜靜地燃著,像一種被理解的溫度,一種不需言語的牽引。


教室的燈光被關上,夕陽透過半掩的門縫最後一次照進來,將兩人的影子推向走廊。光線在地板上鋪展成一層溫柔的金紅,像是為這段靜默的並肩鋪出一條不言而喻的軌跡。

整棟教學樓靜悄悄的,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在長長的走廊裡迴盪。每一步都像被放大,節奏無意識地疊合,彷彿早已習慣這樣的並肩——不需刻意靠近,也不需刻意拉開。

炭治郎抱著筆記本,肩膀偶爾因微小的晃動而擦過杏壽郎的手臂。他立刻下意識收了收身子,卻又在下一步不由自主地靠近,像是某種磁力將他牽回。那種靠近不是衝動,而是習慣——像是身體比心更早知道彼此的距離。

杏壽郎沒有退開,只是順勢放慢了腳步,讓兩人的距離保持著微妙的親近。他側過頭,眼角餘光落在少年因專注而微微緊繃的神情上。那張臉龐映著夕陽,輪廓柔和得像一幅靜謐的畫,讓人不忍打擾。


走到樓梯口時,炭治郎終於開口,聲音壓得很輕,卻依舊帶著那份真誠:「老師,今天……謝謝您。」

杏壽郎看著他,笑容裡少了課堂上的豪爽,多了一層低沉的溫度:「不用謝。」

炭治郎垂下眼,耳根微微泛紅。他想說些什麼,卻又怕說得太多,於是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他們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繼續肩並著肩往前走。走廊的盡頭,被夕陽染成金紅,像一道緩緩敞開的門,迎接他們走進下一段靜謐而燙熱的未知。

校舍外的空氣帶著暮色的涼意,天空被夕陽與夜色拉扯成一幅暈染的畫布,雲層邊緣仍殘留著金紅的光。

走廊盡頭的門被推開,外頭的世界忽然寬闊起來。操場上只剩下幾個社團同學的身影,遠處的籃球聲與笑聲零零散散,卻不打擾這條通往校門的小徑。


兩人肩並肩踏在石板路上,影子被餘暉拉得細長,時而重疊,時而分開。炭治郎手裡抱著的筆記本已經不再那麼緊繃,他偷偷側過眼,看見杏壽郎的步伐沉穩,背影仍像往常一樣挺拔——只是此刻,他覺得那份堅定裡多了一絲只屬於兩人之間的靜謐。

「老師,您要回研究室嗎?」炭治郎試著讓語氣聽起來自然,卻還是難掩心口的顫動。

杏壽郎側過頭,眼神裡帶著一抹笑意:「嗯,還有些資料要整理。」停了停,他又補了一句,「你呢?要小心路上,天色快暗了。」

簡單的叮囑,卻讓炭治郎耳根一熱。他點了點頭,聲音壓得極輕:「嗯……我會的。」

校門口的路燈已經亮起,光暈將他們的影子染得柔和。腳步在此處不得不分開,兩人都默契地停下。

短暫的沉默裡,只有風輕輕拂過樹葉的聲響。炭治郎抱著筆記本,手指在邊角下意識地摩挲,像是在尋找勇氣。杏壽郎則靜靜注視著他,神情一如往常的溫和,但眼底深處卻有某種藏不住的光。

「那……煉獄老師,明天見。」炭治郎終於開口,嘴角帶著一抹克制的笑。

杏壽郎微微點頭,語氣低沉而溫暖:「明天見。」

那句話落下時,像一道緩慢的火焰,在夜色中久久不散。

兩人轉身,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可在心底,他們都清楚——影子雖在分離,心卻仍停留在方才並肩的那一段路上。


────

學園祭將至,校園裡的氣氛逐日升溫。走廊牆上貼滿彩色的告示紙,教室裡也開始堆積起各式道具與材料。每到午休,學生們就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討論,有的提議做鬼屋,有的提議賣章魚燒,甚至還有人提到舞台表演。


「不如開咖啡廳吧!」有同學眼睛一亮,「最近隔壁班打算搞鬼屋,我們可以走不一樣的路線。」

「咖啡廳?那得有特色才行吧?」

「那就……女僕咖啡廳!」

瞬間全班炸開了鍋,笑聲、驚呼聲此起彼落。有人害羞到用書擋住臉,也有人興奮到立刻開始討論制服款式。


杏壽郎站在講台旁,雙手交叉在胸前,任由學生們熱烈辯論。他沒有插手,也沒有潑冷水,只是以一貫爽朗卻溫柔的笑意望著,像是在守護一場屬於青春的熱情火焰。對他而言,學園祭不該被過多限制,學生們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最後,全班表決一致通過——要開設「正統的女僕咖啡廳」。

沒有玩笑式的惡搞,而是認真、正式,務求把每一個細節做到最好。


「好,那就這麼決定了!」班長敲下結論,教室瞬間響起一片掌聲與歡呼聲。

杏壽郎只是點頭示意,語氣沉穩卻鼓勵:「既然是大家的決定,就全力去做吧。我會在需要的地方幫忙。」

就在這份喧囂與興奮之中,炭治郎低下頭,手裡的筆轉了又轉,心口卻微微一緊。雖然表面上和大家一樣投入,但他的眼神時不時飄向講台旁那抹熟悉的身影。


隨著日子越來越近,他開始注意到走廊上的景象也悄悄改變。學生們抱著一件件不同款式的女僕服,在走廊上雀躍地邊走邊交談,布料在手臂間晃動,蕾絲與緞帶交錯成一片柔軟的色彩。那股興奮的情緒像是有形的風,輕輕撫過他的肩,讓他不由自主地被感染。

那天下午,他推開教室的門,本只是想看看女僕咖啡廳的準備情況。門縫間透進的光線斜斜落下,像是為他預告了什麼。當視線完全穿過門框,他的呼吸微微一滯。

教室中央,竈門炭治郎正坐在椅子上,被幾位同學圍著。


他穿著一襲藕色的大正風和服,布料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外頭罩著白色蕾絲圍裙,細緻的花邊沿著腰際與肩線鋪展,像是將他整個人包裹在一層溫柔的光暈裡。

一位同學正俯身替他別上髮飾,指尖輕輕撫過他的髮絲。炭治郎的耳尖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眼神不知該落在哪裡,只能順從地坐著,任由髮絲被一縷一縷地整理。


杏壽郎站在門口,感覺心口像被什麼輕輕擊中。是一種突如其來的、燙得他幾乎忘了眨眼的衝擊。

那份羞澀與乖巧,與他平日裡見到的炭治郎重疊,卻又多了幾分陌生的吸引力。那不是他熟悉的堅毅少年,而是某種柔軟的版本——像是被光暈包裹的秘密,只在這個午後短暫地顯形。

他的視線不受控制地停留在那抹紅暈與白色蕾絲之間,像是怕一眨眼就會錯過什麼無可替代的瞬間。那不是單純的驚艷,而是一種被牽引的感覺——像是心底某個角落被輕輕撫過,留下餘燼。

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只是隨意掃視教室,腳步也沒有踏進去,只是站在門邊,像是給自己一個退路。但唇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那笑意輕得幾乎不可察,卻在他自己心裡燒得真切。

他沒說話,也沒打擾,只是靜靜地站著,任由那一幕在眼前緩緩展開——像是一場不屬於他的風景,卻在他心裡悄悄留下了痕跡。


「炭治郎,你真的好適合這套!」

「太可愛了吧!耳朵都紅透了!」

「再戴個假髮就無敵了,肯定大排長龍!」

「笑一個、再笑一個嘛!」


此起彼落的聲音像潮水般湧來,一浪高過一浪,將炭治郎推上了眾人視線的中央。有人伸手調整他肩頭的蕾絲,有人拿著手機想拍照留念。圍在周圍的同學們笑聲不斷,眼裡滿是興奮與欣賞。

被推到焦點裡的炭治郎,只能紅著耳尖,眼神慌亂地在空氣裡徘徊,卻依舊禮貌又真誠地回應每一個人。他謝謝稱讚他的人,也會反過來說:「你的裝飾也很好看呢。」語氣羞澀卻誠懇。即使臉頰紅得近乎要滴出血,

他仍努力讓自己不顯得疏遠,像往常一樣體貼地顧及周圍的人。那抹靦腆的笑容,乾淨得像初雪覆下,卻因害羞而更顯柔軟。並非刻意取悅,也沒有矯飾的痕跡——純粹得像一盞燈,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杏壽郎站在教室後方,靜靜看著。胸口卻像被什麼緊緊攥住。

這孩子的可貴,不只在於外表的可愛,而在於那份由內而外散發的光亮。即使在被擺弄打扮、成為大家玩笑與驚呼的中心時,他依舊能讓氣氛變得柔和,讓熱鬧裡多了一份溫度。

——真是不可多得的存在。

杏壽郎心底低聲承認。或許正因如此,自己才會一次次被吸引,一次次忘了保持距離。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仍保持著一貫的鎮定與爽朗,甚至還對幾個學生點頭示意,彷彿只是默許這份單純的歡鬧。可掌心的指尖卻微微蜷起,心臟的鼓動在胸腔裡響得過於清晰。

他看見炭治郎在笑,笑容裡的眼神卻不知為何,像是不小心穿透了嘈雜,直直落到自己心裡。那一瞬間,他幾乎要忘記自己身在何處。

真危險啊,他暗想。

再多看一眼,恐怕就會忘了分寸。


他走近,語氣仍是教師的平穩:「不是說不惡搞嗎?怎麼還有男扮女裝。」

「才不是惡搞呢!小炭超級適合的!」剛剛幫炭治郎整理髮飾的女同學笑著說,語氣裡滿是驕傲與喜悅。說著,她便拉起炭治郎,把他推到杏壽郎面前。

「煉獄老師,你憑良心說,不可愛嗎?」

忽然與杏壽郎四目交視,炭治郎不免地脹紅了臉。他低下頭,小聲地說:「別鬧了……」語氣裡有羞怯,也有一種近乎懇求的柔軟,像是怕這份靠近太過真實。


杏壽郎卻想得完全不同。在他眼裡,炭治郎確實可愛,無庸置疑——可他竟感到一絲難以言喻的怒意。不是對學生的玩笑,而是對這份光景的「共享」。

他不想與其他人分享這個模樣。

這份羞澀、這身裝扮、這抹紅暈與蕾絲之間的柔光——應只屬於他一人。


杏壽郎的指尖在手背上輕敲,節奏緩慢卻不規則——那是他刻意壓制情緒時的習慣。 他深吸一口氣,將胸腔裡那股燒得過旺的火壓下,隨口編了個理由:「竈門,有份化學器材清單需要你幫忙確認。」語氣平穩,卻帶著不容拒絕的重量。

同學們還沉浸在熱烈的氣氛裡,聽見老師開口,雖有些意猶未盡,卻誰都不敢多說什麼。炭治郎猛地抬頭,愣了愣,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他下意識摸了摸耳側的蝴蝶髮飾,彷彿也察覺到自己正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

「是、是的!」他連忙答應,聲音微微顫抖,卻沒有半分遲疑。


教室裡的喧鬧被這一句話切斷,氣氛瞬間收斂幾分。同學們雖有些惋惜,仍自覺讓出一條路。炭治郎小心翼翼地站起來,裙襬與蕾絲隨著動作微微晃動,他低著頭,試圖掩飾那快要漫出耳尖的熱度。

杏壽郎的視線從始至終沒有移開,帶著刻意的鎮定,卻隱隱透出一種壓抑不住的灼熱。他伸手替炭治郎推開教室的門,動作看似隨意,卻格外穩重。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走廊。

門在身後闔上,喧鬧的聲音立刻被隔絕,只剩下走廊木地板在鞋底下發出的輕微「咯吱」聲,與空氣裡混合著桂花甜香的秋意。

那一刻,靜謐像是一張薄膜,將他們與世界隔開。

炭治郎輕輕吸了口氣,指尖還下意識攥著圍裙的布料。他抬眼看向杏壽郎,像是想開口問什麼,卻被對方低沉卻平穩的聲音截斷。

「去把衣服換了,再來。」杏壽郎轉過頭,眼神深沉,像是要把更多的話吞回心裡,只留下這麼一句。


獨自回到實驗室,推開門的瞬間,裡頭靜得出奇,與剛才那間充滿笑聲的教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木桌上還殘留著陽光灑落的痕跡,細微的塵埃在光束裡緩慢浮動。

杏壽郎靠在椅背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卻覺得胸口的燙意並沒有因此消退。腦海裡一再浮現的,是方才炭治郎被同學圍著打扮的模樣——那雙羞澀卻依舊溫柔的眼睛,那張因害臊而泛紅的臉龐。甜美,可愛,卻又帶著他獨有的真摯。

他下意識抬手,指尖在掌心摩挲,像是還能觸到那份遙不可及的溫度。他不知道自己方才是否失了分寸,是否不小心讓隱藏已久的情感,透過眼神與語氣流露出來。這樣的想法讓他心中一緊——作為老師,他本不該動搖。


就在思緒翻湧的時候,走廊盡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那聲音由遠及近,在寂靜的空間裡格外清晰,像是一步步敲打在他心口上。杏壽郎猛地回神,胸腔裡的火焰因那聲響而更旺了一分。

門被推開,炭治郎探進半個身子,額前的碎髮還沾著細細的汗珠。 他顯然是匆忙換下了女僕裝才趕來——襯衫扣得有些歪,袖口還沒來得及整好。

只是,那枚白色蝴蝶髮夾依舊安靜地停留在他耳側,像一隻不知情的蝶,輕盈卻刺眼。


杏壽郎早已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從高處斜斜灑下,映在他金紅色的髮尖上,像燃燒的火焰。 他在看到炭治郎的瞬間,背脊筆直,椅腳在地板上發出低沉的摩擦聲。 步伐沉穩,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一步步逼近。

「學園祭你真的要穿那樣嗎?」低沉的聲音近在耳畔,像是從胸腔深處滾出來的火焰。 他伸出手,指尖輕觸那枚蝴蝶髮夾。 那觸感極輕,卻像在炭治郎的心上劃過一片薄翼,帶起一陣細密的顫動。

炭治郎的呼吸在那一瞬間亂了節拍,耳尖泛起不受控的熱意。

杏壽郎的眼神專注得近乎灼熱,像要將他的回答刻進骨血。

「我不允許。」四個字落下,空氣像被瞬間凝固。那不是命令,而是一種佔有—— 一條無形的鎖鏈,從蝴蝶的翅尖,沿著心弦,牢牢地扣住了炭治郎。

炭治郎依舊低著頭,耳尖的熱度一路燒到頸側,像被火苗舔過般敏感。杏壽郎沒有立刻收回手,反而微微俯身,讓自己的影子籠罩住炭治郎的上半身。

他的指尖依舊停在那枚蝴蝶髮夾上,指腹輕輕摩挲著髮夾邊緣,像是在確認它的形狀,也像是在確認——這個人此刻被他圈在掌心之中。


窗外的風帶著初秋的涼意,從半掩的窗縫鑽進來,卻被他掌心的溫度抵消。那溫度順著炭治郎的髮絲滲進皮膚,沿著頸側一路蔓延到鎖骨,讓他心口像被什麼緊緊攥住,呼吸變得淺而急促。 杏壽郎的呼吸近得幾乎擦過他的耳廓,每一次吐息都帶著壓抑的灼熱,像是在刻意忍耐著什麼。

他的手臂不知何時已經撐在炭治郎肩側的牆面,將他困在自己與牆之間。那距離近到,炭治郎稍一抬眼,就能看見對方睫毛在光下投下的細影。

他像是在權衡,像是在與自己拉扯—— 是該後退一步,還是再逼近一寸。


「……我不想讓別人看到。」聲音低啞,卻比剛才更沉重,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真心話。說話的同時,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將髮夾往下壓了些,迫使炭治郎抬起頭來。 炭治郎猛地撞進那雙金色的眼睛。 那不是平日裡明亮、爽朗的光,而是被某種情感染得更深、更濃的顏色—— 裡面有佔有、焦躁,還有一絲幾乎要溢出的衝動。


「可是……為什麼?」炭治郎的聲音輕得幾乎要融進空氣裡,卻帶著明顯的顫抖。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該問出口,但話語已經先一步溢出。睫毛低垂,輕顫不止,像極了被風拂過的葉片——脆弱、猶疑,卻無法逃避。

杏壽郎怔住,指尖仍停在蝴蝶髮夾上。那雙金色的眼瞳深邃而灼熱,像是要把炭治郎整個人吞沒。他喉嚨滾動,胸腔裡的心跳聲沉重得近乎刺耳,像是被什麼情緒堵住,無法順暢地呼吸。

「因為……」聲音低沉,帶著壓抑到近乎爆裂的情感。他沒有立刻說下去,而是俯得更近,影子幾乎完全覆在炭治郎身上,熱度像烈焰一般灼燒著兩人之間僅存的縫隙。

炭治郎屏住呼吸,眼神閃爍不定,卻無法移開。他在那雙眼睛裡,看見了自己渴望卻不敢承認的東西——那不是單純的師生情誼,而是一種更深沉、更強烈的慾望,一種不容他逃避的牽引。

「因為我不想……別人用那樣的眼神看你。」終於,杏壽郎低啞的聲音落下,字字沉重,像是自胸腔深處擠出來的火焰。他的手指微微收緊,指腹壓在髮夾邊緣,彷彿那不是一枚裝飾,而是一道他想親手摘下的禁忌。「那不是你該給他們的樣子。」他咬緊牙關,語氣像在告誡炭治郎,卻更像在告誡自己。

炭治郎怔怔望著他,心口被攪得亂七八糟。耳尖的熱度一路竄到眼角,聲音發顫,卻仍忍不住追問:

「……那麼,我該是什麼樣子?」


這一句話像一顆石子投入火焰,瞬間激起更多難以克制的火星。


杏壽郎的瞳孔微微一震,像是被這句話擊中某個深處。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炭治郎,指尖仍停在那枚髮夾上,卻不再施力。

他知道,這不是一個可以輕易回答的問題。因為他想說的答案太過私密,太過炙熱——不是「你該是什麼樣子」,而是「你該只讓我看見」。

但他沒有說出口。只是微微俯身,讓自己的呼吸更近,讓那份壓抑的情感在空氣裡悄悄擴散。


炭治郎的眼神仍在顫抖,卻不再閃躲。他像是終於鼓起勇氣,將自己交付在這份靠近裡。

那一瞬間,時間像被拉長,空氣裡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與心跳,在這狹小的空間裡交錯、燃燒。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像一層無形的霧,既不厚重,卻足以讓呼吸變得困難。炭治郎望著杏壽郎,眼神裡的顫動逐漸轉為某種深層的困惑與渴望。他不明白這份靠近為何讓自己如此緊張,卻又無法否認——他並不想逃開。

杏壽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指尖仍停在那枚蝴蝶髮夾上,像是刻意延長這份觸碰的時間。

炭治郎的心跳在胸腔裡亂撞,像是被困在某個太小的空間裡,無處宣洩。他感覺到對方的呼吸、體溫、眼神,甚至是那份壓抑的情緒——全都像潮水一樣湧向自己,將他整個人包圍。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並不是在等一個答案。

他是在等一個選擇。是退回那條安全的界線,還是承認自己早已越過了那道分寸。


炭治郎的喉嚨微微收緊,他低聲開口,語氣輕得像是怕驚動什麼:「我可以......只屬於老師嗎?」

那句話一出口,空氣像是瞬間凝結。

杏壽郎的瞳孔微微一震,指尖在髮夾上停頓了一秒,然後緩緩收回。他沒有立刻回話,只是看著炭治郎的臉——那張因羞怯而泛紅的臉,眼神裡卻藏著一種近乎固執的誠懇。

他知道,炭治郎不是在開玩笑。

那不是一句討好,也不是一時的情緒,而是一種近乎告白的信任。

杏壽郎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壓住胸口翻湧的情感。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顫意:「那我就必須守住它。」


這句話像火星落進乾草,瞬間點燃了整個狹小的空間。

炭治郎瞳孔猛地一震,呼吸急促起來,耳尖紅得像要滴出血。可他沒有退開,反而伸手緊緊揪住杏壽郎的袖口,像是把自己牢牢繫在這一刻。

杏壽郎的胸口起伏劇烈,眼神裡的火光再也壓不住。他俯身,額前的髮絲垂下,輕輕擦過炭治郎的臉頰。距離近得只剩一口氣的空間。


「如果你允許的話……我不會再放手了。」


炭治郎怔住,眼神裡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像是被什麼溫柔地撫過,嘴角輕輕彎起。

那一刻,他們之間的距離不再只是身體的靠近,而是某種情感的交錯——一種不需言語的默契,一種被彼此看見的允許。


窗外的風仍在吹,蝴蝶髮夾在光下微微閃爍,像是見證了這場無聲的轉折。

炭治郎輕輕點頭,那動作細微卻堅定。他深吸一口氣,隨即閉上眼,像把自己交付給命運,也交付給眼前的人。靜靜地等待的瞬間,他的心跳已經亂到不像自己的節奏,卻沒有一絲退縮。

杏壽郎看著這份信任,胸腔像被猛然點燃。他再也無法克制,像即將被放開束縛的野獸般俯下身。唇瓣碰觸到炭治郎時,起初只是極輕的觸碰,像羽毛落在水面,帶起一圈細膩而顫抖的漣漪。

可這片溫柔太短暫了。下一秒,壓抑許久的情感徹底炸裂——吻瞬間變得深沉而急切,帶著近乎渴求的力道,像烈焰沿著唇齒之間傾瀉而下,灼燒著彼此的呼吸。

炭治郎微微顫抖,卻沒有退開。他任由那股熱意將自己完全吞沒,雙唇被強烈的情感緊緊攫住,呼吸被奪去,卻比任何時候都覺得安心。他的手不自覺地從杏壽郎的衣袖滑下,攀到對方的手腕,指尖死死扣住,像是在告訴對方:不要放開。

杏壽郎低低地喟歎一聲,似乎在為這份無可逆轉的沉淪感到痛快。他另一隻手從炭治郎的腰側緩慢滑上,停在肩頭,掌心緊緊貼合,將他牢牢鎖在懷裡。那力道不是強迫,而是近乎顫抖的確認——確認他真實存在,確認他此刻願意與自己一同燃燒。

炭治郎被逼得後背緊貼冰涼的牆面,牆角的空氣卻因兩人的貼近而滾燙起來。他忍不住抬起手,顫顫巍巍地勾住杏壽郎的後頸,像是在懇求這份親密更靠近一些。杏壽郎的髮絲垂落,輕輕拂過他的臉頰,帶來一陣又一陣細密的癢意,卻只讓他更深地沉溺。

呼吸在唇齒之間急促交纏,分不清是誰的熱度,誰的心跳。炭治郎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這股火焰攫住,燒得快要失去理智,卻甘之如飴。

在這個吻裡,他們都沒有退路——也不再需要退路。因為此刻,他們都已經明白,這份靠近、這份燃燒,才是彼此唯一的答案。


唇瓣終於分開的那一刻,空氣像是被重新灌入肺部,卻仍帶著餘燼的熱。炭治郎微微喘息,額前的髮絲黏在皮膚上,眼神還未完全回神,像是被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捲入,身心都還在餘震裡顫抖。

杏壽郎沒有立刻後退。他的額頭輕輕抵在炭治郎的,呼吸交錯,彼此的氣息仍在空氣中盤旋。他閉著眼,像是在讓自己冷靜,也像是在確認——這份靠近不是幻覺。

教室裡很靜,牆角的光線斜斜落下,將兩人的影子拉長,交疊在地板上。窗外的風仍在吹,卻不再冷冽,像是被室內的溫度悄悄融化。

炭治郎埋在杏壽郎的懷裡,耳邊全是對方沉重卻溫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敲擊著自己胸口的節奏。那聲音如此靠近,甚至讓他有種錯覺——好像只要伸手,就能抓住屬於彼此的命運。

他的手還緊緊揪著杏壽郎的襯衫,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可他沒有想放開,因為他怕,一旦鬆手,這樣的距離會像風一樣消散,再也無法重來。

炭治郎眼角泛著微熱。那不是因為羞怯,而是一種久違的釋然。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總會在課堂上追逐那道背影,為什麼每一次對視都讓心臟亂了節拍——因為他渴望被這樣擁抱,被這樣需要,被這樣唯一。

他閉上眼,任由杏壽郎的掌心貼在臉側,那份溫度比任何言語都更能安撫心底的不安。


「老師……」聲音很輕,帶著顫意,像是在懇求,也像是在告白,「請不要放開我。」

杏壽郎將炭治郎摟在懷裡,手臂微微收緊,像是唯恐懷中的人會從指縫間滑落。他額頭抵著炭治郎的髮頂,閉上眼,讓彼此的呼吸在同一個節奏裡交融。

他一向自詡為能守護他人的人,為學生、為責任、為所謂的界線,他總是克制自己,提醒自己絕不可越雷池一步。可是此刻,那些理智全都被擊碎了。炭治郎的存在像烈火,將他多年來建築的防線燒成灰燼。

「竈門……」他在低聲呼喚這個名字,聲音低沉而顫抖。那不是師長對學生的呼喚,而是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最真切的渴望。

他知道,自己已經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可同時,他也第一次感受到,這條路並不可怕。因為炭治郎就在懷裡,因為他願意、因為他選擇了自己。

「我會守住你。」這句話沒有說出口,只是深深埋進胸口。掌心的力道便是他的誓言,每一次收緊,都是一次確認。

杏壽郎忽然覺得,自己才是被救贖的人。炭治郎的純粹與真心,讓他從矛盾與壓抑中解脫,讓他明白——被需要、被依靠,原來也是一種幸福。

他輕輕闔上眼,呼吸在少年耳畔盤旋,胸腔裡的烈火不再是狂暴的焚燒,而是成了守護的光與暖。

——這份情感,他不會再推開。


炭治郎輕輕鬆開扣住杏壽郎手腕的指尖,像是終於敢相信對方不會離開。他的手滑落,停在對方的掌心裡,掌心貼掌心,沒有語言,卻比任何話語都來得真實。

杏壽郎睜開眼,目光落在那枚仍停留在炭治郎耳側的蝴蝶髮夾上。他伸手,輕輕取下,指尖在髮絲間停留片刻,然後將髮夾握在掌心,像是收起一段不該被他人窺見的柔軟。

「這個……先由我保管吧。」他的聲音低而穩,語氣裡沒有強硬,只有一種近乎溫柔的佔有。

炭治郎抬眼看他,眼神裡仍有些迷茫,卻在那句話落下的瞬間,嘴角輕輕彎起。那笑容不再羞怯,而是帶著一種默許的安定。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站著,沒有再靠近,也沒有拉開距離。時間像是被拉長,情緒在沉靜中慢慢沉澱,從炙熱轉為餘韻,像是火焰燒過後留下的暖灰,不再刺眼,卻仍能溫暖掌心。

杏壽郎終於退後半步,像是給彼此一點空間。他看著炭治郎的臉,那張因情緒而泛紅的臉頰,眼神裡藏著太多未說出口的東西。


「回去吧。」他說得很輕,像是怕驚動這場剛剛落定的靜謐。

炭治郎點點頭,沒有說話,只是走到門邊,回頭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裡,有餘溫,也有某種不言而喻的牽引。

杏壽郎握著那枚髮夾,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門輕輕闔上,教室重新歸於寂靜。

但他知道,這份沉靜裡,已經藏著一場無法逆轉的靠近。


────

那一天過後,日子依舊往前推移。

校園仍有著規律的鐘聲與人聲,課表照常,陽光依舊在固定的時刻灑落在教室地板上。表面上,一切彷彿沒有不同。


但在那些無人注意的瞬間裡,兩人之間的距離,已悄悄改變。

他們沒有公開靠近,也沒有再退遠。他們選擇在眾人看不見的縫隙裡,靜靜編織屬於彼此的秘密。

那是一種只存在於他們之間的默契——誰也不說破,卻誰也離不開。

是杏壽郎在講課時,眼神掃過教室,總會在炭治郎身上停留一瞬;

是炭治郎在筆記本邊角畫下的細小標記,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某個眼神的回聲;

是兩人擦肩而過時,指尖輕輕一觸,像是不經意的碰撞,卻在心底漣漪不止。


他們在日常裡維持著分寸,在沉默裡交換著溫度。

這份情感不需言語,也不需證明——它已經在彼此的呼吸裡落地生根。

而他們都明白,這樣的靠近,比任何言語都更真實。


學園祭的早晨,陽光透過教室窗戶斜斜灑落,在地板上鋪出一層溫柔的光暈。炭治郎的身影在光裡顯得格外清晰,像是被這一天的期待悄悄勾勒出輪廓。

他沒有穿上女僕裝,而是遵守了那個不言而喻的約定——黑色襯衫將身形勾勒得筆直而端正,外搭一件酒紅色背心,簡單卻帶著一種沉穩的氣質。背心的暗紅在燈光與人聲喧囂的攤位裡格外醒目,像是某種低調卻堅定的宣言。

他在教室裡穿梭不停,端茶送水、接待客人、幫忙整理桌椅,忙得額前的髮絲微微貼在額上,汗珠閃著細小的光。即使如此,他臉上的笑容依舊真誠,聲音溫和而有力,讓每一位客人都感受到賓至如歸的溫暖。

但那雙眼睛,卻不時偷偷瞄向牆上的時鐘。分針一點一點逼近十點,他的心也隨著節奏加快。終於,當指針正好重疊時,他毫不猶豫地解下背心,將托盤交給同學,笑著說:「接下來就拜託你們了!」

沒有絲毫耽擱,他幾乎是快步衝出教室。走廊上的喧鬧、攤位的叫賣聲都在耳邊模糊成背景,他的心思只集中在一個地方——體育館。


體育館內,觀眾席早已擠滿學生與家長,空氣裡帶著熱烈的氛圍與期待。場上,劍道社正進行表演賽。

只見杏壽郎身著潔白練衣,腰間繫著深色袴,立於場中央。木劍在他手中沉穩如山,卻又隨時能爆發出火焰般的凌厲。金紅色的髮尖在燈光下閃爍,像是燃燒的火焰隨動作而舞。

他與社團教練對峙,步伐沉穩,氣場逼人。每一次揮劍劃出的弧線都乾脆利落,帶著劍風破空的聲響。館內此起彼落的驚嘆聲響起:「太帥了!」、「不愧是煉獄老師!」

炭治郎擠在人群之中,雙眼緊緊追隨著場上那道身影。呼吸不知不覺變得急促,心跳隨著杏壽郎每一次出劍的節奏共鳴。他目不轉睛,眼底像映滿了火光,既有仰慕,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驕傲。


木劍交擊的清脆聲在體育館內迴盪,每一次碰撞都帶來震耳的迴響,像是雷鳴在空氣中劃出裂痕。杏壽郎氣勢如虹,動作大開大闔,卻又嚴謹穩重,劍勢如火,卻不失分寸。他的每一次踏步、每一個轉身都精準得近乎優雅,讓場邊的學生們忍不住驚呼連連。

就在他收勢的一瞬,目光習慣性地掃過觀眾席。原本只是例行的巡視,卻在某個角落停住——

那裡,炭治郎正擠在人群之中。

少年還因一路快跑而微微喘息,胸口起伏不定,襯衫下襬有些凌亂,額前髮絲被汗水沾濕卻依舊明亮。他站得筆直,目光灼灼,專注到幾乎忘了呼吸,像是全世界只剩場上那個人。

杏壽郎的胸口忽然一緊,手中木劍的重量似乎在那一瞬消失。他的呼吸短促了一拍,像是被那雙眼睛攫住,無法移開。


那雙眼睛,帶著無比真誠的光,直直望進他心裡。與場上所有的喝彩與掌聲相比,炭治郎的注視才是最沉重、最難以忽視的存在。

短短一瞬,四周的喧囂彷彿退去,時間被拉長,聲音被抽空,只剩下彼此的目光在空氣中交會。

杏壽郎感覺自己正被那雙眼睛牢牢牽住,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線緊緊繫住心口。他沒有露出平日那種爽朗的笑容,只是唇角極輕地勾起一抹近乎不可察的弧度。那笑意不是給觀眾的,而是只屬於那個在人群中仰望他的少年。

下一刻,他重新提劍,收回心神,與教練再次交鋒。劍風呼嘯如烈焰再燃,動作更為凌厲,卻在心底悄悄點燃了另一團火——比場上的氣勢更熾熱,更難以熄滅。


炭治郎心臟猛烈撞擊著胸腔,他知道,老師在看他。

哪怕只有那短短一瞬,已足以讓他渾身血液奔騰,幾乎要湧出眼淚。

他咬緊唇,指尖微微蜷起,像是要將那份情緒牢牢握住。他的眼神不曾移開,像是在用全部的目光,記住那個在場上燃燒的身影——那個他無法不仰望的人。

那一刻,周遭再多的喧囂、掌聲、喝彩,都被隔絕在耳外。對他而言,全世界都只剩下那道身影——如火焰般炽烈的煉獄杏壽郎。

而他知道,自己不是在看一場表演。

他是在看一個人,將自己燃燒成光。



表演賽在觀眾席的掌聲與喝彩聲中緩緩落下帷幕。

杏壽郎向對手與社團成員一一鞠躬,神情如往常般爽朗而莊重,動作俐落卻不失敬意。館內的喧鬧聲如浪潮般此起彼落,歡呼與讚嘆交錯成一片熱烈的海洋,但他的心卻仍停留在方才那一瞬的對視裡——那雙眼睛,在人群中閃著光,像是唯一能穿透劍風的注視。

學生們蜂擁而上,將他圍在場邊,紛紛讚嘆:「老師太厲害了!」、「剛剛那一劍好帥!」

杏壽郎依舊笑著回應,聲音明亮,語氣爽朗,卻在不經意間掃視人群。那不是尋找掌聲,而是某種更私密的確認。

直到散場後,體育館的走廊逐漸安靜下來。

炭治郎並沒有立刻回到教室,而是站在出口處,像是等待,又像是給自己找一個藉口停留。他的手指在衣角輕輕收緊,眼神專注卻帶著些微的不安,像是心裡有什麼話,卻還在尋找合適的時機與語氣。

杏壽郎終於走了出來。練衣已換回平常的制服,肩上的汗痕還未完全退去,髮尖在走廊的燈光下依舊閃著熾烈的色澤,像是場上的火焰尚未完全熄滅。

兩人的視線在走廊上再次相遇。

這一次,沒有劍風呼嘯,也沒有掌聲轟鳴,只有遠處傳來的腳步聲與旗幟隨風的輕響。空氣像是被拉緊的弦,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煉獄老師……」炭治郎先開口,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什麼。眼神裡卻閃著尚未散去的光,那光與方才觀眾席上的一模一樣——熾烈、真誠,帶著深藏不住的仰慕與某種近乎渴望的靠近。

杏壽郎看著他,胸口微微一震。方才場上的熱火,似乎在此刻化為某種更深沉的迴音,在靜謐中不斷回蕩。他走近一步,笑容沒有那麼張揚,而是更低、更近,更屬於兩人之間的柔和。

「你來了啊。」簡單的四個字,卻比任何喝彩都要沉重。

炭治郎的喉嚨像被什麼堵住,半晌才點了點頭。

他忽然覺得,自己方才一路跑來的氣息與心跳,不是為了看一場表演,而是為了等這一句話。

走廊的空氣靜下來,只剩兩人對望。

喧鬧過後的寂靜,像將那份情感壓縮得更緊密。光線從窗外斜斜灑入,落在他們腳邊,影子交錯,像是某種無聲的牽引。

沒有更多言語,他們只是短暫地並肩而立。

但他們都在心底明白——那場對視與這份靜默,比任何掌聲都要真實,也更炙熱。


而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體育館。

外頭正是學園祭最熱鬧的時刻,攤位的叫賣聲、笑鬧聲交織成一片,五顏六色的旗幟在風中招展,像是整個校園都在歡慶。空氣裡瀰漫著點心與油炸物的香氣,甜膩與鹹香混合成一種近乎浮動的熱度,讓人不自覺地放慢腳步。

炭治郎緊跟在杏壽郎身旁,腳步略快,像是怕一旦落後就會被這片人潮吞沒。他的肩膀偶爾輕輕擦過對方的手臂,那觸感極輕,卻像在心口留下了一道灼熱的印記。

杏壽郎走得穩,步伐沉著,卻在察覺到那道小心翼翼的靠近時,沒有拉開距離。反而在一陣人群湧過時,極自然地伸出手,輕輕護在炭治郎背後。

那動作不重,卻極具存在感。掌心落在背脊的瞬間,炭治郎猛地一顫,耳尖瞬間紅透,像是被火光輕輕燙過。

「別走散了。」杏壽郎的聲音爽朗,語氣聽來只是再尋常不過的提醒,卻像一道低沉的火光,將炭治郎整個人圈進溫度裡。

人群喧囂,卻在這短短幾步裡變得遙遠。炭治郎垂下眼,唇角卻忍不住微微勾起。那不是刻意的笑,而是一種悄然流露的喜悅——像是終於被允許站在想要守護的人身旁。

杏壽郎側頭看他一眼,那笑容映在陽光下,乾淨得幾乎晃眼。他的心口再次被那股熟悉的火燒得滾燙,卻在表情上依舊保持鎮定,只是步伐不自覺地放慢了些,讓兩人肩並肩地走著。

在人潮裡,他們看似只是兩個普通的師生,穿梭在熱鬧的學園祭中,與其他人無異。

但在彼此心底,那份靠近早已悄悄越過界線,像是被光與風包裹的秘密——無需言語,也無需證明,只在每一次擦肩、每一次回望中,靜靜地燃燒。


人潮洶湧,攤位的吆喝聲此起彼落,五彩的布幔隨風飄動,像將整個校園都裹進一場盛大的狂歡。杏壽郎與炭治郎並肩走在其中,肩距不遠,卻誰也沒有多說話。

炭治郎偶爾側頭望向杏壽郎,卻又迅速收回視線,像是怕被人察覺,又像是怕自己看得太久。杏壽郎則走得穩定,目光平和,彷彿只是陪著學生走過一段熱鬧的校園路。

直到繞過一個轉角,來到體育館後方的小徑。這裡比前頭安靜許多,只有幾棵銀杏樹投下斑駁的影子,落葉在風中緩慢打著旋,輕輕落在腳邊,像是為這場無聲的靠近鋪出柔軟的地毯。

杏壽郎忽然停下腳步。

炭治郎差點跟不上,腳步一頓,愣了一瞬,才在靜謐中抬頭望向他。

陽光斜斜灑落,映得杏壽郎的側臉更為分明。眉眼間的線條在光影中顯得格外深刻,像是劍刃未出鞘,卻已自帶鋒芒。他沒有急著開口,只是靜靜凝視炭治郎,像要把他此刻的模樣牢牢印進眼底。那目光沒有喧囂的火焰,卻比場上的劍光更銳利,更真切。

「竈門,你剛剛看得很專心。」

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笑意,不像玩笑,更像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

炭治郎的呼吸頓了頓,耳尖泛紅。但他並不想否認,語氣誠懇而急促:「當然!老師揮劍的時候……真的很帥氣。」

話音落下,風也靜了一瞬。

杏壽郎的胸口微微一緊,像是被某種情緒輕輕攫住。他唇角緩緩上揚,笑容不再是課堂上的爽朗,而是更輕、更近,像是只為眼前這個人而生。

他伸出手,沒有像往常那樣落在炭治郎的肩上,而是更近一步,指尖極輕地碰觸上他的手背。那一瞬間,炭治郎幾乎屏住呼吸,整個人像是被定格在陽光與影子的交界處。

「你可以……一直看著我。」

語氣不似平日的朗聲,而是近乎耳語的低沉。那不是命令,也不是鼓勵,而是一種私密到極致的允許——像是將心口最柔軟的部分輕輕掀開,只給對方一人看見。

「而我也會一直守著你。」

炭治郎怔住,心跳猛烈到幾乎要掙脫胸腔。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手指在對方指尖下微微蜷緊,像是在給出一個悄無聲息的回應。

小徑靜謐,風揚起落葉,在他們腳邊畫出一圈圈金黃的軌跡。喧鬧依舊在遠處翻湧,可在這一隅,只有屬於兩人的低語與沉默,緊緊相扣,無法被任何人打擾。


炭治郎的手指仍輕輕蜷在杏壽郎的指尖下,像是怕一鬆開,這份靠近就會被風帶走。他抬眼望向對方,眼神裡不再是單純的仰慕,而是某種更深、更靜的情感——像是經過一場長久的等待,終於被允許停在一個人身邊。

杏壽郎沒有說話,只是任由那份觸碰停留。他的掌心微微收緊,像是回應,也像是承諾。銀杏葉在風中緩緩旋轉,落在他們腳邊,像為這場無聲的告白蓋上一層柔軟的印章。

遠處的喧鬧仍在翻湧,學園祭的熱鬧還未結束。但在這條靜謐的小徑上,時間彷彿慢了下來,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與心跳,在光影交錯的空氣裡悄悄交融。

他們沒有再說話,也不需要。因為此刻的沉默,已勝過千言萬語。

炭治郎輕輕吐出一口氣,像是終於卸下了什麼。他的唇角微微上揚,眼神柔和而堅定。

杏壽郎則低頭看著他,眼底的光不再炙烈,而是溫暖得像一盞燈——不為照亮世界,只為照亮眼前這個人。

然後,他們一同轉身,走回人群之中。

肩並肩,步伐一致。

在人潮裡,他們看似只是兩個普通的師生。

但在彼此心底,他們已悄悄走進了一場無聲的約定。

而這份約定,將在日常的縫隙裡,靜靜延續。

直到下一次目光交會,直到下一次心跳重疊——

他們都會記得,曾在銀杏落葉的午後,彼此允許了那句話:

你可以,一直看著我。



Fin.

留言
avatar-img
留言分享你的想法!
avatar-img
就文
2會員
79內容數
原創BL/耽美 沒有CP活不下去
就文的其他內容
2025/09/09
隔天清晨,兩人各懷心事踏進校園。 炭治郎一如往常坐在靠窗的位置,卻少了往日的專注神情。粉筆在黑板上劃過的聲音時而被他聽進耳裡,時而又被窗外的光影奪走注意。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的課桌上,他的視線隨著那片光斑恍惚地游移,時而低頭盯著筆記,卻又在下一瞬停下筆尖,陷入沉思。腦海裡不斷重播著昨夜雨幕
2025/09/09
隔天清晨,兩人各懷心事踏進校園。 炭治郎一如往常坐在靠窗的位置,卻少了往日的專注神情。粉筆在黑板上劃過的聲音時而被他聽進耳裡,時而又被窗外的光影奪走注意。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的課桌上,他的視線隨著那片光斑恍惚地游移,時而低頭盯著筆記,卻又在下一瞬停下筆尖,陷入沉思。腦海裡不斷重播著昨夜雨幕
2025/09/06
清晨的光線透過薄紗窗簾,像輕柔的綢緞在教室裡漫開,空氣中還殘留夜露微涼的香氣。煉獄杏壽郎踩著輕盈的步伐,指尖感受著木質地板的細微紋理,他的呼吸與這份靜謐同步,彷彿每一秒都被拉長,凝成一幅溫潤的畫面。 他從背包裡掏出那只青瓷茶杯,緩緩揭開蓋子,氤氳的茶香宛如悄悄話,輕輕漫向指縫。茶液溫熱滑過掌心,帶
2025/09/06
清晨的光線透過薄紗窗簾,像輕柔的綢緞在教室裡漫開,空氣中還殘留夜露微涼的香氣。煉獄杏壽郎踩著輕盈的步伐,指尖感受著木質地板的細微紋理,他的呼吸與這份靜謐同步,彷彿每一秒都被拉長,凝成一幅溫潤的畫面。 他從背包裡掏出那只青瓷茶杯,緩緩揭開蓋子,氤氳的茶香宛如悄悄話,輕輕漫向指縫。茶液溫熱滑過掌心,帶
2025/09/04
走廊的木地板在鞋底下發出輕微的「咯吱」聲,空氣中混合著粉筆灰與紙張的味道,還有從窗外吹進來的初秋風,帶著一點桂花的甜香。 煉獄杏壽郎推開二年三班的門,本只是想看看女僕咖啡廳的準備情況,他記得,這次是那種正統可愛、毫不惡搞的版本。 門縫間透進的光線,像是為他預告了什麼,當視線完全穿過門框,他的呼吸
2025/09/04
走廊的木地板在鞋底下發出輕微的「咯吱」聲,空氣中混合著粉筆灰與紙張的味道,還有從窗外吹進來的初秋風,帶著一點桂花的甜香。 煉獄杏壽郎推開二年三班的門,本只是想看看女僕咖啡廳的準備情況,他記得,這次是那種正統可愛、毫不惡搞的版本。 門縫間透進的光線,像是為他預告了什麼,當視線完全穿過門框,他的呼吸
看更多
你可能也想看
Thumbnail
透過蝦皮分潤計畫,輕鬆賺取零用金!本文分享5-6月實測心得,包含數據流程、實際收入、平臺優點及注意事項,並推薦高分潤商品,教你如何運用空閒時間創造被動收入。
Thumbnail
透過蝦皮分潤計畫,輕鬆賺取零用金!本文分享5-6月實測心得,包含數據流程、實際收入、平臺優點及注意事項,並推薦高分潤商品,教你如何運用空閒時間創造被動收入。
Thumbnail
單身的人有些會養寵物,而我養植物。畢竟寵物離世會傷心,植物沒養好再接再厲就好了~(笑)
Thumbnail
單身的人有些會養寵物,而我養植物。畢竟寵物離世會傷心,植物沒養好再接再厲就好了~(笑)
Thumbnail
不知你有沒有過這種經驗?衛生紙只剩最後一包、洗衣精倒不出來,或電池突然沒電。這次一次補貨,從電池、衛生紙到洗衣精,還順便分享使用心得。更棒的是,搭配蝦皮分潤計畫,愛用品不僅自己用得安心,分享給朋友還能賺回饋。立即使用推薦碼 X5Q344E,輕鬆上手,隨時隨地賺取分潤!
Thumbnail
不知你有沒有過這種經驗?衛生紙只剩最後一包、洗衣精倒不出來,或電池突然沒電。這次一次補貨,從電池、衛生紙到洗衣精,還順便分享使用心得。更棒的是,搭配蝦皮分潤計畫,愛用品不僅自己用得安心,分享給朋友還能賺回饋。立即使用推薦碼 X5Q344E,輕鬆上手,隨時隨地賺取分潤!
Thumbnail
身為一個典型的社畜,上班時間被會議、進度、KPI 塞得滿滿,下班後只想要找一個能夠安靜喘口氣的小角落。對我來說,畫畫就是那個屬於自己的小樹洞。無論是胡亂塗鴉,還是慢慢描繪喜歡的插畫人物,那個專注在筆觸和色彩的過程,就像在幫心靈按摩一樣,讓緊繃的神經慢慢鬆開。
Thumbnail
身為一個典型的社畜,上班時間被會議、進度、KPI 塞得滿滿,下班後只想要找一個能夠安靜喘口氣的小角落。對我來說,畫畫就是那個屬於自己的小樹洞。無論是胡亂塗鴉,還是慢慢描繪喜歡的插畫人物,那個專注在筆觸和色彩的過程,就像在幫心靈按摩一樣,讓緊繃的神經慢慢鬆開。
Thumbnail
2024/07/16  樹影 每一天呼吸在想念你的空氣裡, 以為相思太濃會讓我過度換氣, 卻發現原來這樣是剛剛好而已。 在你的每一句早安與晚安之間, 我彷彿聽見了你說的千言萬語。 人們總是說你遙遠地像在天際, 可是我的心總能感覺觸碰到你, 信任像一條細細的絲無憂無慮; 即使
Thumbnail
2024/07/16  樹影 每一天呼吸在想念你的空氣裡, 以為相思太濃會讓我過度換氣, 卻發現原來這樣是剛剛好而已。 在你的每一句早安與晚安之間, 我彷彿聽見了你說的千言萬語。 人們總是說你遙遠地像在天際, 可是我的心總能感覺觸碰到你, 信任像一條細細的絲無憂無慮; 即使
Thumbnail
燈火微熼 夜靜沉香 我提起了那支鈍了的舊筆 靈感如泉湧現 情綿如絲在心間流淌 曲調在腦海盤旋 文字在紙上綻放 灑落心頭纍纍情愫 一載牽絆的愛戀 我將這纍纍愛意 化作情歌婉轉動人 浪漫的詞藻間 道盡對你千絲萬縷的思戀 筆尖在紙上矯舞 優美詞藻在紙上穿梭 就像少年的我對你芳心暗許 一心一意一往
Thumbnail
燈火微熼 夜靜沉香 我提起了那支鈍了的舊筆 靈感如泉湧現 情綿如絲在心間流淌 曲調在腦海盤旋 文字在紙上綻放 灑落心頭纍纍情愫 一載牽絆的愛戀 我將這纍纍愛意 化作情歌婉轉動人 浪漫的詞藻間 道盡對你千絲萬縷的思戀 筆尖在紙上矯舞 優美詞藻在紙上穿梭 就像少年的我對你芳心暗許 一心一意一往
Thumbnail
應是上周之事,今朝忽成詩。
Thumbnail
應是上周之事,今朝忽成詩。
Thumbnail
他小心翼翼走近正在抄錄著什麼,隱身在帽T之中的她。微笑,止步,他習慣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像面海的清水斷崖倔強地與日復一日的海潮抗衡,彷彿一旦跨越那個間距,所有寧靜的日常都將被擊碎。堅硬的鞘殼底下,是比夏日木棉更柔軟的心。
Thumbnail
他小心翼翼走近正在抄錄著什麼,隱身在帽T之中的她。微笑,止步,他習慣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像面海的清水斷崖倔強地與日復一日的海潮抗衡,彷彿一旦跨越那個間距,所有寧靜的日常都將被擊碎。堅硬的鞘殼底下,是比夏日木棉更柔軟的心。
Thumbnail
最近好像真的是文學魂急上升!完全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好喜歡把自己丟掉故事裡面去放鬆,只要打開文學閱讀,我就能夠瞬間感覺到平靜。也許最近真的太過忙碌了。
Thumbnail
最近好像真的是文學魂急上升!完全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好喜歡把自己丟掉故事裡面去放鬆,只要打開文學閱讀,我就能夠瞬間感覺到平靜。也許最近真的太過忙碌了。
Thumbnail
今天的手感比較像一隻睡飽的貓,於是帶著鬆弛感寫字。這風啊,徐徐地繞行在我的指間,算是一種利於運筆的溫度。 很久沒謄詩了。我喜歡紙與筆,它們相惜相愛而展現出來的形狀,像你離去時,那一整片的暮灰,像金秋的大屯山,蒼綠中帶著茶味,這就是寫詩時的心境。 無法在你披星戴月的孤途中,遞上一杯水酒
Thumbnail
今天的手感比較像一隻睡飽的貓,於是帶著鬆弛感寫字。這風啊,徐徐地繞行在我的指間,算是一種利於運筆的溫度。 很久沒謄詩了。我喜歡紙與筆,它們相惜相愛而展現出來的形狀,像你離去時,那一整片的暮灰,像金秋的大屯山,蒼綠中帶著茶味,這就是寫詩時的心境。 無法在你披星戴月的孤途中,遞上一杯水酒
Thumbnail
夜半 記憶為薪 愛恨為風 引星火燃 薪燼 平明還諸天地 平明:天剛亮
Thumbnail
夜半 記憶為薪 愛恨為風 引星火燃 薪燼 平明還諸天地 平明:天剛亮
Thumbnail
朝盼行雲思華年 暮望行雨許心亂 春城芳草何曾休 寧筆書不將愁斷 日漸老情懷衰晚 荒鏡疏懶塵暗染 昔無端人散曲終 滄海淚藍田玉煙
Thumbnail
朝盼行雲思華年 暮望行雨許心亂 春城芳草何曾休 寧筆書不將愁斷 日漸老情懷衰晚 荒鏡疏懶塵暗染 昔無端人散曲終 滄海淚藍田玉煙
追蹤感興趣的內容從 Google News 追蹤更多 vocus 的最新精選內容追蹤 Google 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