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自窗櫺傾斜入室,掃過那軟煙紗帳與沉香木床,將屋中一角染上一層柔白之光。沈棠靜坐於妝鏡前,素手輕拈銀梳,卻遲遲未落髮絲。
「為妳登極,為妳賜國。」
沈棠唇角勾起一絲笑意,極輕,幾不可見。
門外傳來侍女聲音:「姑娘,太夫人說讓妳穿那件赤金繡鳳的衣裳,今日進宮見皇后,得莊重些。」
她緩緩起身,走至衣架前。那件紅衣鮮豔奪目,繡工繁複,是前世她進宮當質子時所著,也是她死前被灌下毒酒、倒臥冷宮中的衣裳。
「不穿了,」她淡淡道,「說那紅衣不吉利。」
侍女一怔,猶豫片刻:「可……那是太子殿下賞的……」
沈棠轉過身來,眼神平靜:「妳告訴祖母,我說不穿,便是不穿了。」
她說得溫和,卻容不得人違。
侍女悄然退下。
沈棠看向窗外。桃花未開,風中帶霜,仍是早春的寒意。她伸手觸了觸窗棂,掌心微涼,卻更顯神清。
這一世,她會將紅衣收起。也不再為誰戴鳳冠,不再信誰會為她撐傘。
—
「沈棠,你的命,是你自己斷的。」
——那人賜死之時,冷聲如訣。
今生,她只求三件事:
一不入宮,
二不動情,
三,誓不重蹈前世荒謬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