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了,漫畫》漫畫拯救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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さらば、漫画よ(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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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末日來臨前,剩下的是孤獨?還是救贖?

在許多藝術、文學甚至各式各樣的創作者心中,常常會被自己創作的動機和產物自我審視,就算不是藝術作品,只是個受商業驅動的設計師或是策展人,也會對於自我「為什麼要這樣設計?」而產生各種質疑,在畫面的藝術美感,與商業市場的銷售需求間,進行取捨與斟酌。

繪製漫畫應該算是紙本作品之中,最能平易近人的媒介,但當漫畫家創作了一部漫畫,這本漫畫究竟帶給了讀者什麼?是接近事實面對現實的覺悟?還是能繼續下去的勇氣?

《再見了,漫畫》是部短篇漫畫作品,講述受到極端氣候影響,東京夏日變得炎熱。父母離異,內心不安定的八歲少年皆藏,是暢銷漫畫《煙霧人》的粉絲,會投信給煙霧人敘述自己的心聲,漫畫作者獅子王也會用煙霧人的名義回信。在兩人的信件往來中,世界在變化,酷暑最後殺了人,皆藏生活也有了改變,唯一不變的是漫畫煙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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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漫畫》是什麼漫畫?

在過去漫畫是一種政治、嘲諷與搞笑性質的作品,業界普遍認為的日本最古老的漫畫,平安時代(12世紀)的『鳥獣戯画』,內容就反映著當時社會,以動物擬化成人的行為,進行諷刺和搞笑。也可以說,以漫畫諷刺時事、談論政治其實是通俗且原本漫畫圖像本有的目的性。

直到如今,現代漫畫即便是連環畫、劇畫等形式出現,漫畫家創作漫畫依舊還是同樣的想法,他想透過作品讓讀者看到什麼?讀者自身的解讀又是什麼?看與被看,是漫畫故事不斷循環的結果。

很難說漫畫是否改變了一個人?但可以說漫畫對於某些人是重要的陪伴,甚至跟文學作品不同,架構出一個通俗易懂的價值觀與市井人生故事,並且隨著時代的多樣性逐年增加,以日本出版科學研究所每年的《出版指標年報》來說,1964年到2024年日本漫畫的60年間,漫畫作品量幾乎成長了30倍以上,這也表示幾乎所有的題材都在漫畫被創作過,而在海量的漫畫之中儘管有許多題材重複,但依舊可以讓讀者在不同的故事裡獲得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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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漫畫》是2021年出道漫畫家-高見奈緒的作品,創作主題是想繪製一本獻給喜歡漫畫人的漫畫作品,故以探討「漫畫真的可以拯救孤獨嗎?」為核心創作出一本近未來的科幻故事。以八歲少年皆藏,首次面臨到父母離異、朋友關係等,與自己崇拜的漫畫《煙霧人》主角煙霧人寫信透漏心事,而繪製《煙霧人》的漫畫家獅子王也無意間開始回信給自己這位讀者,雖然是暢銷連載作品,但因為連載多年漫畫家獅子王也進入怠惰期,他感覺自己的創作越來越空虛,好像只剩下商業的利益價值,感覺不到當初的熱忱。

漫畫家與少年的信件交流,變成了兩人之間彼此在心靈空間上的安慰,但隨著時間變化,這小小的慰藉,似乎無法抵擋世界局勢的轉變,東京越來越熱了。

高見奈緒在《BRUTUS》雜誌專訪(2023.10)提到:這漫畫的初始來於他2016年某天對越發炙熱的夏季與身體不適感到煩躁,而動手畫了分鏡後,反而減緩了這種不安感,有一種被畫漫畫拯救的感覺。故在創作《再見了,漫畫》作品時,想將這種被拯救和喜歡的情緒展現出來,讓讀者也可以感受到漫畫各種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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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漫畫》分析與延伸:

雖然《再見了,漫畫》是一個虛構近未來的時間,但帶出一個有趣的議題:關於一部暢銷的漫畫作品是否真有其影響力?在故事中虛構的世界暢銷漫畫《煙霧人》雖然作者沒有用太多篇幅來說明,它為何暢銷?或是魅力點在哪裡,但可以從它後來加入政府的代言,看見其影響力。以可以接到日本政府的漫畫作品為例,基本上都算是「國民文化」等級的作品,除了在ACG圈有知名度外,在脫離動畫漫畫群體之後,在日本國內和世界也是有影響力跟能見度,像是每年一電影版的長青作品《名偵探柯南》,就長期跟警察廳、外務省合作,宣導法治安全。

動畫漫畫作品在近幾年,其實有很多研究都證實可能影響社會群體認知,並且有與真人影視作品不相上下,甚至更持久的影響力。可以從很多實際案例中看到。以最近日本體育圈最直接的影響,就是《排球少年》的風潮,讓2012年全日本高校排球從低迷的球類競技社團3萬人左右,在作品完結時上升到全日本接近5萬人的新高點,並且還是在少子化衝擊各社團人數下降時逆勢成長。

(全国高等学校体育連盟2024)。同樣的狀況最直接的例子就是在手塚治虫連載《怪醫黑傑克》期間,2013年《日經Medical》在作品誕生40週年的調查中發現,全日本有三成的醫生表示,因為學生時代看了《怪醫黑傑克》才走上學醫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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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暢銷漫畫在許多人心中的確有著很大的影響力,甚至破圈,但回到《再見了,漫畫》中的核心價值「真的可以被漫畫拯救嗎?」,也許社會的熱潮現象是有,但是在細微影響到一個人看待事物的方式,或拯救生命?2024年,在台灣台中就有實際案例, 在台中捷運上發生隨機傷人事件,有一名長髮健身的男子壓制歹徒,表示因為看了《葬送的芙麗蓮》這部作品,給予他勇氣去做。除了被媒體報導,有在台日韓多個國家的社交媒體引發熱議。故從眾多的案例之中,動畫漫畫這些創作作品,某方面來講或多或少都影響著讀者的想法跟思考哲理。

那麼反過來說漫畫對於創作者本身是否有「同樣有影響力」?這點可能有時候跟藝術治療,還有自我透過創作抒發出心中情緒有關,像是《鏈鋸人》作者-藤本樹所創作的《驀然回首》就對應2019年「京都動畫縱火案」,以創作來表達他心中,明明只是畫圖卻成無辜受害的悼念。

許多日本創作者比起在網路上宣洩自己的負面情緒,仍透過創作來回應這場殘酷的事件。台灣漫畫家-高妍在日本連載《間隙》時,也是用漫畫來繪製出自己日本留學時對台灣政治與社會的感觸。可以說在渲染讀者的同時,有時候創作者也在治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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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漫畫》值得一看嗎:

其實《再見了,漫畫》是一個簡單的雙向救贖的故事,正在經歷成長變化疼痛的孩子,與中年後對於工作與創作怠惰無熱誠的漫畫家,透過彼此的信件,再次對未來有不一樣的看法,不管等待的是好事或壞事。

正因為結構上簡單,反凸顯出《再見了,漫畫》敘事上的複雜,從畫面來看,主、副分鏡安排得太過緊密,且背景與人物也都很細緻的描繪,雖然看得出用心,但也變得一張圖很細緻,加上對話就變得相對雜亂。同樣細緻的作法例如森薰《姊嫁物語》也有各種華麗的場面,但漫畫家-森薰善用透視法、留白,讓主、副格可以清楚被分辨,相較之下《再見了,漫畫》在畫面安排上顯得過於擁擠。

此外在許多人物成長細節之處因為是上、下集,無法有緩和空間,導致一瞬間就得塞入各種的事件、轉折,這也讓上集進展拖沓,但下集像開快車般,事件突然接踵而來。這也導致裡面不管是少年皆藏對於社會現實的領悟,或漫畫作者獅子王的心態轉變都有點突兀,變得馬上就接受或理解。但整體也因為這樣《再見了,漫畫》的風格,我認為很適合改編成日式電影,如果前面的敘述可以更緊湊,在後面各種轉折點展開時,是一部可以很爽快的娛樂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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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的很多時候,作者的初衷有可能是一段與自己的對話,漫畫家-東村明子在自傳作品《塗鴉日記》中,透過回顧自己與高中繪畫老師相處的點滴,來彌補未能見上恩師最後一面的遺憾。

有時創作或連載久了,會變成為了連載而連載,忘記自己為何要創作這樣一個故事,這時候讀者的回饋往往是重要的,以一個同樣是小小的創作者來說,當有人願意給予回饋,或是表達你的故事迷人或他喜歡的地方,對於創作者往往來說是正面的。我想在《再見了,漫畫》中的漫畫家獅子王應該也有這樣的感觸。

不管創作的漫畫如今已經不是主流,或是當時讀者已經長大成人動畫漫畫已經不是他的重心,但有時候記憶是很奇妙的東西,如同當年看了《灌籃高手》或《棒球大聯盟》的孩子踏上運動之路,或是因為漫畫小說而感動而成了別人口中的創作者。有時候不再主流或是較少接觸,並不代表過時或不再喜歡了,而是當時的那份想法,也許已經昇華成一種自己能客觀看待自我的人生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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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坡的圖像文字回收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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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計、文字工作者 待過中國、曾在日本情色產業、韓國遊戲公司、台灣電視台、夜店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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