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長沒有回頭,只是舉手向後比了個ok的手勢。可是他的右嘴角旁,卻閃過一脈我幾乎漏看的抽動。
「惹,把下巴抬高。」
廁所裡,氅羬陽兆站在洗手槽旁,幫背靠著馬桶隔間門板的風草望月用沾濕的衛生紙擦拭傷口。
「嘸啦,有人客歐匹塞歐軋牢會軋底啦,金罵億經嘸代誌啦!」(沒啦,有客人挖鼻孔挖到一直流鼻血,現在已經沒事了啦!)從廁所門板後傳來瓜皮頭店長的吆喝聲,風草望月抬著下巴咯咯笑了起來。
「免啦,麥擱麻還虧救吼掐欸朗啊啦,擬掐人客已經拱伊會軋滴出力啊啦。」(不用啦,不用再麻煩叫救護車的人了啦。)聽起來店長應該是在跟老太太說話。
氅羬陽兆看風草望月笑個不停,就停下擦拭的動作,左食指隔著濡濕的紙巾用力的往傷口上戳下去。
「啊啊,痛痛痛。」風草望月向右側夾縮起脖子,瞇眼張嘴哈氣般悄聲的喊道。
「怕痛就別笑,再笑就讓你痛到在地上打滾。」氅羬陽兆用右手跨過風草望月的頭頂將他的頭顱掰正,以正常的音量警告道。
「好—陽兆,我不笑就是了。」風草望月微笑了一下對它說道。
氅羬陽兆低下頭後,廁所裡就瞬間靜了下來,只剩下濕潤的衛生紙拍打在皮膚上的「啵啵」聲。猶如在個金屬殼的箱子裡,聽見外邊的人穿著雨靴在積水的地面上行走的聲音。
當氅羬陽兆右手托起風草望月的右掌時,風草望月突然對低頭專注在清創的它問了句:「陽兆,你為什麼不讓我死呢?」
氅羬陽兆含著一口不耐煩的音色,頭也不抬一下的說道:「這不是說過了嗎?我們擬總法則必須儘快找到下一任物體宿主來維持自身與總法則共振的角動量,如果你死了我就麻煩了。」
「所以你的生存任務跟推銷員一樣囉?」
「為啥是推銷員?」氅羬陽兆稍微的停下手邊的動作,睨了風草望月一眼。
「喔,因為感覺上你的,呃…『寄生』,也要宿主同意才能完成吧,總覺得和賣東西頗像的。」
氅羬陽兆又低下頭,聳了聳肩道:「算是吧—把你的手掌轉到和地面垂直,我檢查一下你虎口處的傷口。」
風草望月照做了,同時趕緊接著問道:「非我不可嗎?」
氅羬陽兆這次沒有停下手指,但還是向上乜了他一目:「也不是,只是在法則給我的資訊中。你是名單順序中的第一個而已。」
「喔,所以我對你來說算是重要的人囉?」氅羬陽兆撇了撇右嘴角說道:「大概吧,用祂給我的名單順序來理解的話是這樣沒錯—現在你別動,我要上包紮了。」氅羬陽兆從Uniqlo外套右口袋裡左手斜掏出水果刀,在洗手臺用水沖去上方的血跡,甩了甩乾後,將自己身上懸著的斷裂繃帶揀了一段最長的割了下來,在風草望月的左上臂三角肌的位置纏了個定帶後,從脅下往右上繞過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