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中文系有必修者三,一曰「文字」,《說文》為經,師說為緯,二脈交通,探文字造用之別也;二曰「聲韻」,《廣韻》為基,云四十一聲為中古音鈕,二百零六部為中古音韻,察古今音韻,考聲異別殊者也。三曰「訓詁」,訓者,从言川聲,以貫古今,通南北之義以識故本也。
今輔大中文,有王師通文字之學,金師通音韻之律,乃至李師,繼章黃之世,考三者之源,以破立之說重精進之也。
於是有筆記存焉,古題以備,考其年代,蓋有八十學年度者,於今十三稔矣!歷年試卷,或異或同,然其大旨非固執不易,可自成其說者是也。遙思孔學,仁義存焉,不及百年而有善惡之別,及至漢儒,則參以陰陽五行災異人禍之術,大異其趣。或者以為純儒不傳,然考其本質,乃周遭不同而異其觀也。辟水入方杯圓壺,形雖不同,然所儲者皆水也。而筆記同焉,雖非百家爭鳴,抑有立一家之言者,大筆微言,版本略異,非通達不能高分。吾是以知師承其說,弟子異志之理也。
又余觀所得筆記,上有朱筆重點者、有校堪訛字者、有爰線加註者、有提綱強記者、有複印漏跡者、有茶漬墨痕而勉留之者、有釘針脫漏,紙角爛然無可複釘者,其皆強存保之以全其用也。
昔者莊子辯小大之用,或曰:「大用如山木之不材也。」或謂:「筆記之小用,可為畢業之大用尤是,而況大用之耗者乎?」余以為非也。夫筆記雖繁,亦不可忘其旨,蓋訓詁者,通古今,察異域,考源由,曉達旨者也。
余聞「文化自難存,唯能保之者必有其用。」筆記之所以傳十三歲而不絕,蓋誠有其用也。故余謂:「《閱微》之言,神怪之說繁,然其能寓以真理,殊不繆作者之意也。」
於由斯感,遂草述以戒記之,或可傳於後學也。甲申猴年國曆十一月十四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