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異之燕歸巢 02

閱讀時間約 16 分鐘
在那對兄妹終於走進店裏的時候,已經是距離那個預感之後三個半月的事了。
兄妹倆像普通客人一樣坐下,點了茶和點心卻也沒怎麼動,只沉默著不時的對望一眼,同時觀察著店裏的擺設,看起來像在等著什麼似的。兄妹倆的表情倒是耐人尋味,哥哥臉上的神情帶著點焦慮,妹妹則是有些不安,靠坐在沙發上滿臉的不情願,一點都不想來似的。
那天顧店的是軒珞,沒打算招呼他們,只朝柳靜使了個眼色,柳靜便端著標準的笑容的給他們點了單上了點心,然後回身進屋,準備在後門等著堵買菜回來的軒俞。
待柳靜確認了軒俞打算自己處理這件事,她也沒多說什麼,照著軒俞說的把香苓跟章沐給帶了出去。
而軒俞雖然打算自己解決,但卻也沒想馬上就見他們,手上俐落的切了草莓放進鍋裏煮,接著一時興起又挑了幾個過酸的草莓做了兩個果凍,裝在保證沒人會打開的保鮮盒裏,才放心的去攪拌他的果醬。
那一天,那倆兄妹什麼都沒說,吃了點心喝完茶就付錢離開,沒朝軒珞多望一眼,只是略顯焦慮的盯著門簾遮著的後屋走廊,皺著眉走了。
軒俞沒怎麼擔心,他知道那倆兄妹明天肯定會再來。
晚上炸了盆金沙排骨,燒了條黃魚,又拿金華火腿燉了鍋白菜雞湯,軒珞看得好笑也挽起袖子來炒了盤麻辣蝦。
搬來這裏的第一年,他們倆還輪流做飯,但第二年起軒珞好像犯了懶病一樣,把掌杓權交給了軒俞,從此以後三餐都是軒俞在做,軒俞也樂得想吃什麼就做什麼,每天盤算著軒珞愛吃蝦,軒赤得要有肉,香苓要記得給她蒸蛋,柳姊姊就愛吃嫩筍,章沐偏愛喝魚湯等等的事情,只要想著下一頓要做什麼給大家吃,他就會打從心裏感到開心。
隔天,那對兄妹再進門的時候,軒珞也懶得應付,把櫃檯交給柳靜就進屋去。
柳靜笑盈盈的面對兄妹倆,「要點些什麼?」
店裏每天的點心都不一樣,軒俞會手寫在小黑板上,香苓會在旁邊幫忙畫些小花小草,有時候只是亂塗,大家也都隨她去,熟客見了都知道是香苓畫的,常常笑著稱讚香苓有藝術天份,叫軒珞送她去學美術。
兄妹倆盯著菜單角落,那裡畫著兩個小人,頭上長角手上拿刀,立在一間房子旁,旁邊還畫著一根電線杆。
柳靜見他們倆盯著小黑板臉色越來越難看,回頭一看,冷靜的拿起板擦把角落的畫擦掉,回身優雅的掩唇而笑,「家裏孩子總喜歡在菜單上亂塗亂畫的。」
倆兄妹安靜了會兒,那哥哥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請問店裏有這個人嗎?」
柳靜看著那張照片,那應該是一家人的合照,父母站在中間,身前各攬著一雙兒女的肩,一個大點的男孩站在父親身邊,隔了點距離,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兩個被父母攬著的孩子一臉不悅,父母的笑容也同樣顯得尷尬,一張彆扭至極的家庭照。
那哥哥伸手指著那個笑容僵硬的男孩問,柳靜的笑容連一絲變化也沒有,望了一眼那相片,「我不太確定呢,這個是你吧?」
柳靜指了指那個被父親攬在身前卻一臉不高興的男孩,「是的話,這張照片看來也有個十年了吧,我們店裏沒有這個年紀的人。」
那哥哥皺起眉,又掏出另一張照片,顯然有備而來,「那有這個人吧?」
那是一張遠遠偷拍的照片,軒俞笑得一臉開心的,牽著香苓在買菜的模樣。
柳靜收起了笑容,一臉漠然的盯著對方,正想開口說什麼的時候,有人從屋後掀開門簾走出來。
「姊姊,我來吧,香苓在找妳了。」軒俞拎了個保鮮盒走過來,朝柳靜笑著說。
柳靜看了他幾秒,優雅得體的笑容重新出現在臉上,「知道了,那這裏就交給你了,有事就叫我。」
「知道了。」柳靜轉身要走進屋的時候,軒赤慢吞吞的晃出來,從倆兄妹身後走過,趴在大門邊像是在曬太陽。
軒俞有些無奈的望了軒赤一眼,才抬頭望向那倆兄妹,「吃點什麼?」
倆兄妹像是看著妖怪似的一臉驚愕的望著他,好半晌妹妹才低下頭,伸手扯了扯她哥的衣角。
那哥哥還愣愣的盯著軒俞,像是在確認什麼似的直瞪著他的臉不放。
軒俞也不在意,洗了手拿出兩個淡青色的琉璃碗,用只大圓杓把保鮮盒裏的果凍給放進去,又灑了些碎玫瑰花瓣跟金箔。
「不確定要點什麼的話,今天剛好試做了新品,免費試吃,要不兩位客人試試?」軒俞笑著把果凍端上櫃檯,青色琉璃碗上擺著一個晶瑩剔透的圓型果凍,草莓碎粒鑲在裏頭畫了一個美麗的弧度,鮮紅色的玫瑰花瓣和金箔灑在上頭,漂亮得像顆珠寶。
兄妹倆對看了一眼,坐回窗邊的位置上,讓軒俞把兩份果凍放到他們面前,附上了小銀匙。
妹妹拿著湯匙考慮著從哪邊開始吃,有些好奇的問,「這款叫什麼?」
「還在想呢,就叫血緣如何?」軒俞笑笑的說。
妹妹眨眨眼睛,有點意外對眼前這個人來說血緣會是這麼漂亮的感覺,在哥哥還在遲疑時就迫不及待的挖了一口塞進嘴裏。
一入口,妹妹整張臉便皺了起來,大概是覺得把嘴裏的東西吐回去太難看,只勉強吞下去,忿怒的漲紅了臉瞪著軒俞怒罵,「難吃死了!這種東西你也敢拿來賣!果凍根本沒有味道,玫瑰是苦的草莓又酸死人了!」
「這只是試作品而已。」軒俞倒沒有什麼反應,態度平和的回答,「要不喜歡,點些別的試試?今天的桂花凍跟綠豆黃都很不錯。」
妹妹把湯匙朝桌上一摔,拿紙巾用力擦了擦嘴,想到自己居然還抱著點期待去吃它,氣得嗓音都在發抖,「誰要吃你做的東西!」
哥哥沉默了會兒,臉色不太好看的望著軒俞,「所以這就是你對血緣的想法?看起來很美但其實就是個不值得吃的垃圾?」
「我說了這只是試作品,客人不喜歡的話,可以試試別款。」軒俞也沒有多加反駁,只是重覆了剛剛的話。
「你不用裝了!雖然我不曉得你是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年輕,但我知道你就是他!」見到他的反應,哥哥也開始忿怒了起來。
軒俞其實一直就不太懂這對弟妹,弟弟小他五歲,妹妹小他七歲,他離開奶奶回家跟爸媽一起住那年他十三歲,這兩個孩子總是聯合起來排斥他,不管他怎麼努力,他在這對兄妹面前永遠是外人。
他的名字是奶奶給他取的,弟弟一直嘲笑他名字土氣,而弟弟妹妹的名字都是爸媽討論很久才取的名字。
他弟弟叫俞子安,妹妹叫俞子寧,爸媽說那是期望他們一生平安寧和。
軒俞還是掛著笑容望著俞子安,「不管你覺得我是誰都好,問題在你要找我做什麼?或者該問你為什麼要找我?」
兄妹倆熊熊燃起的忿怒像是被一桶水潑熄了,俞子安深吸口氣穩定自己的情緒,看著眼前這個氣質神情跟以前完全不一樣的人,心裏充滿了疑惑,要不是妹妹一口咬定肯定是他沒錯,他還真不能確定眼前這個人就是他那個失蹤的大哥。
這人的年紀看起來和離開前比幾乎沒有變化,彷彿沒有長大過,現在的外表甚至比他還要小,跟他妹妹差不多年紀的感覺,怎麼會是他那個大五歲的哥哥?
俞子安吞下疑惑,語氣生硬的說。「不是我想找你……是媽,她……狀況不太好,你得回去看看她。」
軒俞歪著頭看他,覺得有點好笑,「她好好的,她要病了我會知道,你何不乾脆把你的目的說出來?」
被這麼一語道破,俞子安臉色顯得有些難堪,但還是大聲的反駁了回去,「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媽都是因為你才變成那樣的!要不是你不聲不響的跑了,媽才不會認為那是她的錯,這都是你造成的!」
「不聲不響的走?」軒俞笑了起來,「她多久才發現他大兒子不在原來店裏的?」
俞子安愣了一下,沉默了下來,軒俞只是好笑的問,「一個月?三個月?半年?一年?」
俞子安沒能回答,俞子寧只是抬起頭來瞪他,「她內疚就是因為她沒有馬上發現你不見了,但如果你好好的,三不五時給她發個訊息不就好了?你故意不連絡她不就是因為你想報復她嗎?」
「三不五時發個訊息?」軒俞的笑容看起來有點嘲諷,「她以前是用訊息來確認他大兒子是不是還活著的嗎?她怎麼發現人不見的?不就是錢少了嗎?」
「我媽才不在意你賺的那點臭錢!」俞子安忿怒的大吼。
「她是不在意。」軒俞小小的嘆了口氣,「那只是一個證明,每個月在存摺上列出的那一行匯款,她用這個來確認她大兒子還活著,直到一整年存摺上都沒有再列出那一行匯款,她才突然記起好像少了什麼。」
兄妹倆無言以對,好一陣子俞子寧才硬梆梆的吐出一句,「……你、你如果有常常回來關心她,她也不會疏忽掉……」
「講得好像你們很希望他回去一樣。」軒俞望著他們倆,他們臉上或許有著難堪、窘迫跟忿怒,卻不存在內疚,他們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對不起這個哥哥的,也幸好他也從來不覺得這雙弟妹欠了他什麼。
「你幹嘛講得跟別人的事一樣,你到現在還不想承認自己是誰嗎?」俞子安不知道軒俞是怎麼把自己弄得看起來年紀這麼小,他只要軒俞承認自己是他那個失蹤了一年的哥哥就行了。
「我知道自己是誰,也不需要跟你承認什麼。」軒俞不同於俞子安的忿怒,很平靜的回答他。
俞子安瞪了他好一會兒,才緩慢的開口,「你承不承認都好,你只要跟我回東部見媽一面,讓她知道你活著就好,她生養了你十多年,沒缺過你吃穿,沒打罵過你一次,就算我們兄妹對你不好,她也不欠你的,你就當為了她回去見她一面就好了,之後你愛當什麼人就當什麼人,我也不會再來找你了。」
她生了我,但養大我的是奶奶,那個孤伶伶一個人在屋裏逝去的老人,他甚至沒花到他爸媽的一毛錢,連奶奶留給他的房子、存款他都給了爸媽。
軒俞冷冷的盯著他,臉上仍然是那副疏離客氣的笑容,「如果只是這樣,那很簡單,你打開手機跟你媽視訊,你想要我扮成誰我都可以做到,就當成全你的孝心吧。」
俞子安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一臉忿恨的瞪著他,緊握著拳頭看起來像想給他一拳,俞子寧突然向前一步拉住了她哥,大聲對軒俞開口,「只要你回家一趟幫我們一個忙就好了,就當成你還給媽的,以後大家各不相欠,你回不回家都隨你便,我們也不會再來煩你。」
俞子寧緊緊的抓住俞子安的手臂,用力到骨節發白,神情緊張語速極快的在軒俞有反應之前又開口接下去說,「要不是走投無路我們也不會來找你。」
軒俞看著俞子寧臉上幾近絕望的神情,抱起手臂向後靠向櫃檯,像是願意聽她說下去。
俞子寧大概是意識到自己抓得太緊,放開了緊抓著哥哥的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媽發現你不見之後,還特地上北部去找過你,但你原來的店早就不在了,鄰居都說那裏十多年沒有人住了,媽去報警,但是警察不管,媽就花錢找偵探社,但過了半年多什麼消息也沒有,某天她做了個夢……說你死了。」
俞子寧望了軒俞一眼,見他沒有不高興的樣子就繼續說下去,「她說夢裏你告訴她說死得很慘,要她救你……之後她就變了,每天都跑廟裏去拜拜,去求籤問卦,聽到哪裏說有什麼很靈的仙姑還是師父就跑去問你死在哪裏,我們怎麼勸她,阻止她都沒有用,她每天給你唸經唸到三更半夜,睡兩個小時起來又跑廟裏,不讓她去廟裏她就鬧,帶她去看醫生她也鬧……爸忙民宿的事情沒有辦法每天看著她,我跟哥只能輪流陪著她去廟裏拜拜、去找那些神棍騙子,她每天早上醒來就是想去廟裏,好像連我都不認得了……」
俞子寧紅著眼睛,大概是不想在軒俞面前哭出來,手背用力抹了抹眼睛,俞子安拉著妹妹的手,小聲的說,「三個月前有個自稱是在修行的人來找媽,說可以讓你平安轉世投個好胎,媽很信他,也不再去廟裏找那些神棍了,每天只唸兩個小時的經,還開始回民宿工作,更會記得幫我們做早餐,看起來一切都在好轉……」
軒俞看著倆兄妹對望了一眼,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安,像是對於要出口的話有點困難,但俞子安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後來那個人私下找了我們,說他覺得你沒死,只是用了別的方法變得……不一樣了。」
俞子安又看了軒俞一眼,語速很快的說完,「他說既然你不想當我們家的孩子,那就把血肉還給媽,他可以讓媽忘記你的存在,以後你就不欠她的了。」
一直趴在門邊的軒赤突然站了起來,從喉嚨裏發出警告的嘶吼,俞子寧嚇了一跳,緊抓著她哥哥不放。
軒赤緩步走向那兄妹倆,看著他們臉色蒼白的退了好幾步,軒俞彎腰伸手去輕撫軒赤的頸子,但軒赤沒有停止威嚇,又朝兄妹倆叫了幾聲,把他們嚇得退到角落邊去。
「沒事的,我不在意。」軒俞笑,乾脆蹲在軒赤身邊伸手環住他的身體,好讓他不要撲上去嚇壞這倆兄妹。
俞子安把嚇壞的妹妹擋在身後,卻注意到軒俞的笑容。
那才是他曾經見過的,他那個「哥哥」的笑容。
他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這個人,畢竟他們只一起生活了三年,對他來說這個人就是個闖進他們家裏,爸媽還給予一切的陌生人。
他那年八歲,整天滿腦都是要跟同學出去玩,想要多點零用錢,想要少點時間唸書,暑假想跟同學去夏令營才不要去民宿幫忙,希望爸媽不要整天只盯著他的成績要他進步,急著認識每一個會跟他玩的同學。
如果沒有這個突然搬回來的哥哥做對比,他不會覺得不平衡,因為爸媽的寬容和溫柔全給了那個哥哥,不用說罵人了,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一次,每天都塞零用錢給他,從來沒進過民宿幫忙,爸媽還老叫他出去玩,他不懂為什麼會有這麼不公平的事。
當然等俞子安長大之後,理解了爸媽不是真的那麼喜歡、或者說熟悉這個長子,也或許是內疚沒從小養大他,所以只能盡力對他寬容,像對待一個客人。
但他不覺得內疚,這不是他造成的,他出生長到八歲家裏就兄妹兩個,那個「哥哥」不過是電話另一端的陌生人,爸媽偶爾提上一兩句而已。
他們一起生活的三年簡直是災難,等他識相的離開之後,一切又恢復成原來的模樣了,他的家還是原來的那個家。
俞子安不明白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如果他媽媽沒做那個莫名奇妙的夢,這一切都還好好的。
俞子安看著軒俞安撫好了那隻高大的黑狗,猶豫了一會兒,想著幾近瘋狂的母親,想著他本來美滿和諧的家庭,最後鼓起勇氣開了口,「只是個小儀式而已,只要你一點點血,當作捐血就行,不會真的割你的肉的,那個人說只是做個過場,給媽相信就好了,只要媽好了,我保證不會再來煩你,我以前對你不好……你想要我下跪道歉都可以,只要你跟我們回去……只要媽好起來,你要我怎麼樣都行。」
俞子安看見那隻高大健壯的黑狗直盯著他看,黝黑的雙眼好似泛著紅光,他無意識的吞嚥了幾下,然後看見桌上那份還閃閃發亮的漂亮果凍。
他想起軒俞將這個果凍命名為「血緣」,既做得出這種命名,肯定軒俞還是在意的。為了母親,他怎麼樣都得把軒俞給帶回家。
俞子安把有些顫抖的妹妹推到牆邊,用眼神安撫著她,轉身自己走過去坐下,然後拿起湯匙幾口把那份果凍給嚥下去,含糊的話語聲帶著些顫抖,「我明白你的意思……血親對你來說看似很美,卻食之無味又酸又苦,但是……你也應該明白,都做出來了,再怎麼難吃也得吞下去。」
俞子安放下湯匙抹了抹嘴,有點害怕軒赤,卻也很認真的望著軒俞,重複那個修行者對他說過的話,「她至少生了你,你欠她的,還給她就一了百了了。」
軒俞放開軒赤站了起來,朝俞子安笑笑,「真有那麼難吃嗎?」
俞子安愣了一下,其實他緊張到什麼味道都沒嚐出來,他滿腦子都想著只要能讓軒俞答應,要他說什麼都可以。
「草莓雖然有點酸,但是才剛剛摘下來的有機草莓,果凍用的是山泉水,玫瑰花是有機可食用的,金箔還挺貴的呢。」軒俞好笑的說,「我只是沒加糖而已,或許糖可以掩蓋草莓的酸味和玫瑰的苦味,但就嚐不出這些新鮮材料的原味了,其實我用的山泉挺甜的,只是你沒嚐出來。」
軒俞走過去收拾俞子安的空碗和俞子寧只吃了一口的碗,神情語氣都變得平和了些,「你們回去吧,三天後我會過去一趟,你告訴那個人別再做多餘的事,我會去見他的。」
軒赤不太滿意的用頭撞了軒俞的腿,軒俞伸手摸摸他的頭,笑著面對他的弟弟妹妹,「走吧,你放心,我說話算話。」
「嗯……」俞子安站了起來,看著軒俞好一陣子,又有些彆扭的開口,「我們等你回家。」
軒赤聽見他這麼說,又警告似的吼了他一聲,嚇得他連忙拉著妹妹走出店門。
俞子寧被拉出門時回頭望了一眼,軒俞正蹲下身雙手摸著那隻大黑狗,滿是笑意神情溫和的在對狗說話。
和之前的疏離客氣不同,那種帶點天真的開心笑容,她記得自己在很小的時候也見過。
她轉頭望向俞子安,問了一個她從來沒在意過的問題。「哥……他是什麼樣的人?」
俞子安沉默了會兒,天色已經黑了,他也回頭望向那間還亮著燈的小店,看軒俞笑著坐在地上摟著那隻狗笑鬧,天真的笑容就像個孩子,他從小就不懂那個人為什麼總能在任何時候都能這麼快樂的笑。
俞子安神情一片漠然,「不知道,我從來就……沒想認識他吧。」
一起生活的三年內,他們兄妹倆跟軒俞講過的話屈指可數,而對當時才六歲的俞子寧來說,俞子安的態度決定了她對那個大哥的想法,因此對他們來說,這個哥哥就是個入侵者,專門搶奪父母注意力的敵人,只要她哥哥討厭那個人,那她也得討厭。
兩人安靜了好一陣子,他們都已經不是小孩了,雖然過去那麼長的時間都當家裏沒這個人,但現在已經到了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確還有一個大哥的事實。
更重要的是,他們需要那個大哥的幫助。
「先回去吧。」俞子安深吸了口氣做了決定。
「可以嗎?他……真的會來嗎?」俞子寧有些不安的望著他哥哥。
「我們也沒別的可以做了。」俞子安默默的拉著妹妹往前走,打算趕夜車回家,心裏只希望回家的時候,他們的媽媽還會正常的笑著迎接他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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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蒔舞,耽美、靈異小說作者,2019年對我來說是轉變的一年,所以專題名為壹玖壹伍,連載文章包括今志異系列,特偵、示見系列番外和新作品,也就是我寫什麼就連載什麼,希望老讀者們能繼續支持也期望新讀者們加入,如果想看舊文的人也可以提出,我會將舊文修正後連載,希望大家一起督促我達成今年的寫作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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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大選只剩下三天, 我們觀察一整週民調與金融市場的變化(包含賭局), 到本週五下午3:00前為止, 誰是美國總統幾乎大概可以猜到60-70%的機率, 本篇文章就是以大選結局為主軸來討論近期甚至到未來四年美股可能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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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ker昨天真的太扯了,中國主播王多多點評的話更是精妙,分享給各位 王多多的點評 「Faker是我們的處境,他是LPL永遠繞不開的一個人和話題,所以我們特別渴望在決賽跟他相遇,去直面我們的處境。 我們曾經稱他為最高的山,最長的河,以為山海就是盡頭,可是Faker用他28歲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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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之旅的貼身觀察》BY【切老】 不懂生活的人,很難在生活中得到投資的啟發,而許多商機與領悟,都可以在旅行的過程中,透過觀察得到,以下是【切老】分享在日本旅行所看到的有趣現象。 網通是個龐大的族群,追加推薦品牌廠商普萊德,在新產品問世初期,往往品牌產品先發,然後才對外釋單給中磊/啟碁等代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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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於義雲高大師為世界人類做出的巨大藝術貢獻,美洲國家組織為表彰大師特地在美國首府華盛頓主辦大師的韻雕展覽,前來參觀的各國大使和議員們各個是驚嘆性的讚美,認為這是為世界人類做出的巨大貢獻,第一次在世界出現人能勝於自然的奇蹟,是世界人類藝術昇華到最高境界的表現,是美得到了無法用語言表達是藝術的精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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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度:★★★★學生呈現的成果可謂中規中矩,盡力地呈現劇本的指示及意圖,難免被簡莉穎文本炙烈的光芒所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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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聲音的方案,怎麼變成藝術創作了?其實真的就是這樣, 在一個方案中,我們從預期計畫開始的想法,就真只是一開始這麼想。 之後的發展,什麼都有可能。各種聲音,其實是從 一開學就此起彼落的出現了。 孩子的哭聲、笑聲、日光草原的聲音、風聲雨聲、玩樂的聲音...這些都會進入耳朵。 對孩子來說,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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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星的海妖 – 沒有意義,但可以有意思 By 馮內果   *徒勞的人生 這本<泰坦星的海妖>比<焦慮的人>還早看完 但我先寫了焦慮的書評 直到這兩天有點餘裕才打開word 所以讀完的感覺以及一些細節的記憶其實稍微有點褪色了 但一開始打字 那股閱讀時最大的情緒又陡然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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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羅南用身上的金光把文沐雨與小艾文護在當中,語氣淡然地,「別怕!有我在!」 小艾文聽了竟然失聲笑了出來,「呵…好久沒有聽到這句話了,上次聽到這話還是上古時期的那場大戰。」 「我們該怎麼辦?」 小艾文的聲音還是給人一種稚嫩的感覺,說出的話卻是讓人感受不到任何青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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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羅南臉上還是笑笑的表情,但看得出來神情當中存在著一股肅然之氣,說話的口氣令人感覺很是淡然。 「所以…沒得商量了?」 莫少君沒有任何遲疑地回答。 「沒錯!」 這時阿羅南的眼神中陡然透露出一絲異色。 「你們…」 「我們開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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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大的艾文仙尊說的沒錯,我們的確是叛了,但也不能說是叛,因為我們的存在是來自於造物主所帶來的修煉法門,所以說想要對抗造物主的你們才是真正的叛徒。」 失去下界的供養,相較於先前,自身的實力與勢力當然也就變弱了,更別說是那些實力持續在增強的勢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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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冥大陸的主宰與其所屬的兩個勢力居然缺席,而且似乎是沒人知道為什麼,青祖大陸就更不用說了,雖然大家都猜測青祖大陸上的修行者或許是被覺醒者們安排了其他的任務,所以才缺席的,但沒有出席如此重要的這場會談也讓這世間強者感到有些奇怪。 他的聲音顯得有些尖銳卻又令人感到有股奇怪的渾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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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說話的那人是金蟲族的大長老新蘭,其他參與會談的人聽了都沒有開口,現場在新蘭的斥責聲過後又恢復到寧靜一片的狀態。 不久之後阿羅南突然說,「有誰同意莫道友的想法?」 從進到這片夾縫空間之後,阿羅南輕鬆與有點調皮的表現就完全變了,變得有些沉穩,像是完全換了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