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門看到他倒掛在屋頂,頭朝下,手叉腰,正試圖咬桌上一塊哈密瓜。
「這樣甜。」他說,「血液都往頭上走,口腔更敏感了。」
「下來。」
「先吃完可以嗎?我快找到如何咬到它的方法了。」
她拿起桌上的哈密瓜,三口吃完了,「下來。」
他不說話,她坐下來,正臉對著他的倒臉,一正一反。
「我就想換個姿勢吃哈密瓜。」他聲音越來越小,然後被一隻蚊子嗡嗡聲蓋過去,啪一聲,蚊子被打死。
「不下來?」她抽了張紙巾擦掉手上的死蚊子,揉成一團,放在原先哈密瓜的地方。
「下不來了。」他說。
她拉著他肩膀往下拽,感覺和拉著自己頭髮往上提一樣,紋絲不動。
「你怎麼上去的?」她問。
「吃哈密瓜的時候突然想如果倒著吃哈密瓜會什麼味道,想著想著就走上了牆壁,掛在了屋頂上,正打算咬一口哈密瓜試試,你就回來了。」
「吃哈密瓜就吃哈密瓜,玩那麼多花樣乾嘛?」
「你沒想過換個姿勢吃哈密瓜嗎?」
「我要想的事情太多了,沒空想這個。」
「現在想想?」
「沒興趣。」
沈默,一正一反的沈默,他想象著自己走下屋頂,打開冰箱,把冷掉的話題扔進去,不知道冰箱里還裝不裝得下那麼多冷掉的話題。
「要不,你上來試試?」他小心翼翼重啓話題,用了十幾年微軟,最大的收穫就是有了問題就重啓。
她沒說話,站起身,去廚房拿了一把刀,割開了他的喉嚨,倒吊的屍體下血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