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說,這個夏天似乎永無止境,總感覺下個季節始終不會到來。」
青春,大概是這麼的一回事,也是屬於「我」、靜雄和佐知子的夏天。
2018年日本電影《你的鳥兒會唱歌》故事講述三個年青人在北海道函館的一段生活,他們在友情和愛情之間遊走,用行動定義所謂的「青春」。由柄本佑、染谷將太和石橋靜河主演,演活「我」的吊兒郎當、靜雄的不慍不火和佐知子的神秘可愛,這樣性格不同、自由又親密的三個人。
片名則出自披頭四的歌《And Your Bird Can Sing》,這首歌有傳是John Lennon當年寫來揶揄Mick Jagger與他私生活紊亂的女友Marianne Faithfull的。這有可能是在影射戲中交錯的男女關係,或者只是表達單純的快樂揮霍。
【百無聊賴的青春:自由即生活】
當佐知子問「我」是怎樣生活時,「我」這樣回答:「我只是個書店打工仔。」
也許「我」沒有什麼大夢想,每天的生活也是如此,有書便看,有酒便喝,有錢便花,有煙便抽,有愛便做,這不是很應該的事嗎?也許「我」有想完成的理想,只是還未開始第一步而已。但能夠擁有這樣揮霍的自由,不就是青春的價值嗎?
「給人輕快的感覺」、「搞不懂在想什麼」就是「我」給靜雄和佐知子的印象,這也是「我」矛盾的地方,總是一副對事情不太在乎的樣子,但其實口不對心。「我」會貼心地在靜雄母親面前幫靜雄辯護、跟說佐知子是非的店員打架,替她出頭。卻不懂得怎樣傳遞真正心意,於是有時在三人一起玩樂的場景中,鏡頭會在靜雄跟佐知子說話時只對著「我」,捕捉著「我」的表情反應,留給觀眾一個間接、隱晦的解讀空間。
三人在酒吧聽歌跳舞時,饒舌歌手唱的詞,正是「我」的心境:「我不過是一個無所事事的懦夫,覺得自己什麼都不夠好,從現在開始認真幹,不要逃避,勇敢面對,與旁人好好交往,做吧!」別人眼中無用的「我」,其實是努力的為自己活著,活出自己的價值,心中有火。在「我」看來,青春從不是時間問題,而是感覺。
所以,最後被甩的「我」還是放手一搏,像一開始跟佐知子相識時那樣,在原地數120秒,希望她會回頭,這樣是為時已晚嗎?
與「我」成反比的是靜雄。靜雄溫柔安恬,沒有工作,跟家人的關係既親也疏。從工作介紹所和遊手好閒的日子中慢慢摸索著自己的未來。約大家去露營避世,他說,什麼事也不用做,起個營火,看看星,或是看著湖水,睡個午覺就好。社會規範的人生暫時對他不適用,但突然母親生了大病,以後日子可能不再一樣了。
【青春的當刻:愛情曖昧難明】
雙層床雖窄,但不要緊,能容下兩個人,不麻煩。
深夜細雨中,三人連一把傘都可以玩得不亦樂乎。可是一把傘又怎能容下三個人?
佐知子不喜歡麻煩的感情,她和「我」窩在雙層床,開始了肉體關係。這樣子一起混很好,他們很合拍。她也跟書店店長有過感情,旁人都認爲他們只是玩玩,但她對每段感情都很尊重,該完結時,還是要清清楚楚作個了斷。就像她決定跟「我」分開,轉為投入靜雄的懷抱。
這裡又出現用歌詞側寫角色的例子,佐知子和靜雄到卡拉OK唱歌,她唱出內心的孤獨:「別人愛的只是她的幻影」,她過往的戀人們,包括「我」,都未能觸及她的真心,只流於表面的感情,她大抵不再需要。此時的鏡頭只集中在一直注視著她的靜雄身上,和那愛憐的目光,觀眾此時就像「我」說的那樣,「通過靜雄,感知到一個新的佐知子。」佐知子願意跟靜雄分享她的內心,靜雄的愛意亦洋溢在臉上。
佐知子跟同事聊起愛情時提到,愛情是說不清的,真的去愛一次便知道。佐知子的愛情關係雖然複雜,但她一手掌握著自主權。因為她害怕青春會流逝,所以更要捉緊當下,想愛的人便去愛。
【佐藤泰志與函館】
《你的鳥兒會唱歌》改編自佐藤泰志同名小說,亦是他作家生涯的轉捩點,令他首次入圍芥川賞,他才放棄回到函館職業訓練所的計劃,再到東京重拾寫作理想。
佐藤泰志在年少時嶄露頭角,雖五度入圍芥川賞,卻未能得獎,一直不得志的他在41歲那年上吊自殺,被視為日本文學界「七〇年代的遺珠作家」。
佐藤泰志和函館緊密的情感聯繫在他的作品中表露無遺,例如《陽光只在那裡燦爛》、《愛情,突如其來》和《海炭市敘景》,他觀察,他寫出眼中的家鄉,在破落空虛之中找到人的熾熱情感。這三個作品又合稱為「函館三部曲」,在他逝世近二十年後,由函館市民電影館「CINEMA IRIS」一手推動,改編成電影。之後在函館市民支持下,「CINEMA IRIS」決定製作《你的鳥兒會唱歌》,作為開館二十週年紀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