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施洗澡時哭了。
因為外型被嘲笑多年,甚至都準備要自殺了的胖妹,卻能將自己的童貞獻給暗戀多年的網帥,但激情一瞬褪去之後,對方俊帥的臉龐絲毫沒有憐惜或是溫存,反而隱約可讀出嫌惡。這件事情不是應該美好而夢幻嗎?但卻原來不是,所謂破處,只是穿過一扇門而已,而門後面的世界跟自己想像的,截然不同。
破處以後才能算是大人吧?這是這部電影的核心問句。青少年被愛情的美好和性慾的誘惑牽引著向前,來到那一道門,就像站在未知森林的入口,以為將會是美好的wonderland,但這夢幻卻被大人的玩意兒給殺死了。從此他們開始逃亡,原來登大人的旅程,就是埋葬wonderland的不歸路。
西施說:「要是你知道成年以後也沒甚麼好事,你會寧願自己沒有出生過。」片中沒有交代她遇過甚麼壞事,只用在夜市擺攤的幾場戲建構她努力生存的輪廓。當她伸出被五顏六色手鍊遮掩的傷疤時,那一句對白瞬間揪心了,而她的「利用」彷彿也失去了惡意,變成蒼白無力的懇求,就像受了傷縮在角落的孩子,心底無聲地吶喊著想要長大。
小時候我們嚮往著長大,模仿著大人才能做的事:塗口紅、穿高跟鞋、喝酒、抽菸,但這些並不是大人的全部;真的長大了以後,我們卻時刻懷念著過去,還沒有離開wonderland的時候。
即使走著同樣的路、做著類似的事,你的心都已千瘡百孔,再也不能放肆不羈地笑鬧,就像你再也不可能瘋狂地蒙著眼撒開雙手,大喊烈火戰車了。片中主角們走在棄屍的路上,每當出現與回憶相似的片段時,我都感受到了記憶被摺疊以後比對的蒼涼。這不是校園青春片,這是給大人們看的,埋葬wonderland的不歸路。
影片後半主角們開始因為觀點相左而爭執,在看的當下我幾度有點黑人問號,覺得不合邏輯,但過了一天之後我明白了。
雖然他們破處了,但他們的心智還不是大人,所以他們的世界仍然非黑即白,只要有一粒沙子,就玉石俱焚;而我看得不明不白,是因為我已經是大人了,我知道這世界上好人也有壞的一面,反之亦然,大人的價值觀有深深淺淺的灰色,這個世界也是如此。
到底哪一邊才是wonderland? 破處以後有甚麼不一樣嗎?
很不一樣,大人的世界滿是真相、責任與痛苦啊。但或許也沒有不一樣,真相、責任和痛苦一直都存在著,只是你們可以不用去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