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車正前往位於市中心的大宅邸。
這台車有專門的司機駕駛,類似於計程車,只要將目的地告訴司機就可以了。後方的座椅設計成兩排面對面的坐法,因此吳不破可以和謎面對面坐在一起。擁有這種空間配置的車子當然不是一般的車子,這是吳不破自掏腰包叫來的私人包車服務,為了讓旅途過程舒服一點。
「吶,師父……」
「怎麼了?」
「為什麼一看到這封信的之後,你就馬上做出決定出發呢?不是一大堆人都被你拒絕嗎?」
坐在吳不破對面,謎提出了疑問。
從出發為止,經過了一小時。謎沒有睡著,一直面無表情的望著窗外的景色,原來她剛剛一直思考著問題。換作是平時,只要坐在車上超過四十分鐘,她就會進入睡眠模式。
「抱歉,剛剛太匆忙了,沒有向妳解釋清楚。我來跟妳說一下原因好了。」
吳不破調整坐姿,面對謎。
看到吳不破調整坐姿,謎也坐好,專心的聆聽回答。
「信妳有帶著吧?妳還記得寫信人是誰嗎?」
「我看一下……」
拿出放在側背包裡的信,謎檢查了寄信人的欄位。
「布魯斯。這名子好像以前也有看過,難道是師父的熟人嗎?」
「沒錯,是熟人。過去也曾委託我一些案子,他委託的案子大部分都很有趣。但如果是一般那種案子的話,我也不至於會表現得這麼興奮。」
「所以這次的案子很特別喽?」
謎不了解原因。
「實際上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我也不曉得,所以我們現在才會坐在車上,要去現場了解。是地點引起我興趣。」
吳不破將信拿來,用手指出信上的目的地。
「大宅邸?不就是市長住的地方,怎麼了嗎?」
「其實也沒什麼啦。但到目前為止,我還沒聽過案件會發生在大宅邸。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能夠發生在守備森嚴的大宅邸。」
吳不破著手過的案件到處都有,但就沒有發生在大宅邸。
「那師父有去過大宅邸嗎?」
「嗯~我想一想。」
吳不破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下。
「很久以前有去過一次,應該是五年前吧?我沒事也不會去大宅邸嘛。」
「五年前?為什麼會到那裡呢?」
「那時候妳還沒有出現,我破了個案子,去大宅邸接受表揚。」
「是什麼樣的案子呢?好好奇……」
謎有一個習慣就是一遇到好奇的事情就會不斷追問,直到滿意為止。而她現在正處於一個極好奇狀態。
「等一下,謎。妳坐回位子去啦!」
謎從剛剛開始,每問一個問題,就把身體向前傾斜一點,現在的謎好像隨時都會從椅子上摔下來。
吳不破趕快將謎推回去。
「好啦,我會告訴妳的。不過妳先坐回去,我很怕妳掉下車。」
「才不會……我可是有練過的呢。」
謎嘟著小嘴,「砰」一聲的坐回去。
「有些故事我是想要留到以後再說,一次都把故事說完,不就太無趣了嘛。」
「可是從剛剛師父就什麼故事都沒說啊……」
謎一下子就突破了盲點,正中要害。
「對、對喔。好啦,剩下的時間,我就來說這個拯救無數市民的案子吧。」
「萬一哪天師父不在了,這些故事不就沒人跟我說了?太可惜了。」
「喂,我怎麼會突然不見,妳不要亂說些有的沒的。說到故事,說不定妳可以學華生,幫我把案件的經過都寫下來,如何?」
「唉~好麻煩喔,人家最討厭提筆寫字了……」
「對喔,妳好像是輟學……那妳還記得怎麼寫字嗎?」
「怎麼可能忘記……當然會寫字。趕快說故事。」
謎催促吳不破。
「好好好,但這可不是虛構故事喔?是確實發生的案件。」
之後,當吳不破在回憶案件時,中間,謎也問了一些問題。
「等一下,你們是怎麼發現不對勁呢?」
「等一下,你是怎麼想到的呢?」
「等一下,你是怎麼認定兇手是他呢?」
「等一下,你抓到他的呢?」
「等一下,你那時候的心情是如何?」
「等一下,你怎麼花那筆獎金的?」
「等一下,你那天晚餐為什麼要吃素啊?」
不,應該是很多問題。
「等一下,為什麼你―」
謎說到一半的話,被打斷。
「等一下,妳不要一直問問題,打斷我好嗎!這樣我永遠說不完!」
受不了謎的問題攻勢,吳不破大聲制止謎的發問。
「咦!」
謎被突然的大聲下的了一跳,像貓咪踩到針一樣跳起來。
「好嘛……但是故事……不對是案件,不是已經說完了嗎?」
謎縮起了身子小聲地說。
「確實是說完了。」吳不破鬆了一口氣。
車上終於又會恢復了寧靜。
謎看著窗外的風景,哼著歌。
吳不破則著手準備待會的事情。
「唉,謎。妳有聽過吉爾斯之夜嗎?」
「呼呼呼……」
謎用手心撐著臉頰,靠著窗睡著。
「睡著了啊。」
又過了幾個小時,終抵達目的地—大宅邸。
不,正確來說,應該是大宅邸的大門口。
車在有著華麗雕紋的鐵製大門前停下。
「終於到了。」吳不破說。
鐵製的大門牢固地鎖著。
一看到有車,一旁警衛室裡的警衛跑出來查看。
「請出示身分。」
大約中年的警衛用著有幾分戒備的語氣問。但他仍不失禮貌,因為這裡常常有客人來訪。
「這個。我是被邀請過來的。」
吳不破拿出信中附帶的邀請函,清楚的出示在警衛面前。
在邀請函的右下方有著斗大的簽名,阿鼻先生的親筆簽名。
「嗯、啊!失禮了,真是非常失禮。面對阿鼻先生的貴賓如此失禮,小人感到十分失禮。小人馬上開門。」
說完,警衛深深的敬了一鞠躬,快步走回警衛室,開啟電動了大門。
「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就是了,請慢走。」
司機照著吳不破的指令繼續沿著眼前的路前進。
車緩慢的行駛在一條足以同時容納兩台車併行的道路上。很難想像在市集的中心裡會有這種地方。他們的生活可以過得如此之好。
空曠的道路上,一望無際的整齊草皮佔據了眼中大部分的景色,偶爾有鮮艷的花叢點綴翠綠的草皮。令人驚訝的是,這裡看不到一根雜草,不難想像每天都多少人在修剪維護草皮。
放眼望去,在草地的更遠處,是一排整齊的圍牆,由堅固的水泥打造。水泥牆的頂部設置了防盜的高壓電線,只要有任何人,不,任何生物企圖翻過圍牆,就會觸碰到高壓電線,成為一隻焦黑的烤雞,也就是說會被直接電死。
牆上每隔大約十公尺也都有設置監視器。就算真的跨越了致命的高壓電線之後,也難逃高密度的監視器追蹤,大宅邸的保全人員一定馬上就可以掌握其行蹤,並捉捕闖入者。
高級行政人員的住所,安全守備如此嚴謹,沒什麼好奇怪的,倒不如說,這很正常。畢竟,誰都不能保證哪天他們的生命會遭遇到危險。
吳不破快速大略的觀察四周,熟悉環境。因為這僅是他第二次來訪,而這兩次中間隔了五年。
沒多久就穿越了這段道路,感覺一下子而已。大概是因為太專心在驚人的景象所致。
「終於再次看到大宅邸了,依舊是那麼的氣派啊。」
吳不破抬頭望著前方的建築物。
「您好,先生!請將車停到這邊。」
一名穿著整齊西裝的年輕服務生,站在建築物的大門口揮手喊道。
「是要我在門口下車吧,好。麻煩你了。」
司機的將車導向男子方向,準確地停下。打開車鎖讓吳不破下車。
「謝謝。」吳不破向司機道謝。
司機沒有離開,傍晚還要載吳不破和謎參加吉爾斯之夜。
「您是吳不破先生吧!瓦沙克先生跟我說如果有一個年輕人來訪的話,那個人就是吳不破先生了。瓦沙克先生說的真準啊!上一次也是,啊!來、來,請您先下來吧,行李我先幫您拿進去,稍等一下。」
話完,服務生靠近車廂準備提取行李。
「啊!沒關係,不用麻煩了。行李就由我自己拿就好,反正只有一箱而已。」
吳不破走向車廂。
年輕服務生趕緊後退,退到一旁去,讓出空間。體貼的舉動,大概是平時的嚴格訓練要求他如此吧。
吳不破敲擊車門,並打開門。
「唉,我就知道。」
吳不破用手揉了柔額頭,擺出了一副傷腦筋的表情。
眼前,是一名少女整身趴臥在車廂座椅上。即使車行駛到此、外頭大聲的對話聲都不足以打擾少女的睡眠。
呼哈……呼哈……
平穩的呼吸聲,讓在一旁的吳不破都能感受到柔軟皮製座椅的舒適度。之前特別花額外的錢,訂製這套高級皮椅車廂,總算沒有白費。不對,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現在應該是要……
這個是!
毫無防備的趴臥姿勢,加上給人輕飄飄感覺的短裙。短裙遮蔽的位置洽大好處,凸顯出若影若現的白皙大腿。可能因為睡著體溫升高,謎細緻的臉頰微微泛紅,雖然離一段距離,但都能感受的到那緩緩散發出的體溫。
平時沒什麼感覺,怎麼感覺現在非常的不妙啊?
不對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吳不破差點沉浸在很不得了的思考中。
「醒一醒。」
吳不破給了自己一個巴掌,好讓自己搞清楚狀況。
「喂,我們到了喔。快點醒來,醒來!趕快起來拿行李。」
吳不破伸手搖動謎的肩膀,試圖叫謎醒來。
「嗯?已初倒了媽?」
謎慢慢的睜開眼睛,滿臉睡意的看著眼前的吳不破。
雖然眼睛已經睜開,但謎還是維持趴臥的姿勢。一點都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已經到了,快點起來,拿自己的行李。」
吳不破站在車門前再一次對謎解釋現在的情況。
「嗯~」
等吳不破話一說完。謎馬上閉上了雙眼,僅發出像小狗的呼聲。
「快一點,晚上我們不是要去鎮上逛嗎?先整理完行李,才能去喔。」
吳不破告訴謎待會的行程,這或許能讓謎提起精神。
「嗯~」
謎用雙手撐起了身子,從當成床鋪的座椅上爬了起來。
「嗯~」
謎又緩慢的扶著門把,走下車廂。
「呼,終於下來了。我看行李我幫妳拿吧。喂!妳別給我睡著了!」
看到謎仍一臉睡樣,吳不破只好一個人拿全部行李。
「先生,需要我幫忙嗎?」
從剛剛一直站在一旁的服務生見狀,趕緊向前詢問。
「不用不用,你只要帶路就好。」
聽到服務生的詢問,吳不破才意識到他到存在。他是不是都目睹了剛剛的事情?那真的是太丟臉了。
不過,從他的冷靜反應來判斷,應該是沒有。或者,是他訓練優良?隨便啦。
總之,趕快把行李安置好,要處理的事情還很多呢。
於是,吳不破右手拿著自己的行李,左手拿著謎的行李。跟著眼前這位服務生進入大宅邸。
「咦?謎,妳的行李怎麼這麼輕?」
當吳不破提起一個比自己行李還大一倍的行李箱時,不禁感到疑惑。
吳不破像舉啞鈴那樣上下提舉謎的行李箱。
「怎麼了……比較輕?因為我有很多要買的東西。」謎還在半夢半醒。
「這樣啊。我們這次可是來工作的喔,別忘記了。」
吳不破提醒謎。
「我當然知道……買東西的錢,我會自己出的。」
謎當然沒忘記早上拿到的一筆錢。
「還記得啊,看來妳已經醒了呢。」
吳不破拿好兩人的行李。
「那麼,兩位請往這邊走。」
年輕的服務生推開富有年代感的大門。
穿過大門,踏上深紅色的地毯,大廳挑高三樓的天花板中間懸掛著華麗的水鑽吊燈。燭光般的昏暗燈光、木製的深色裝潢,厚重的深紫色窗簾遮蔽所有的玻璃窗。以上種種,讓整個建築內部增添了古老陰暗的氣氛。
「這裡是大廳,那裡是服務台。如果有任何問題都可以過來詢問。」
服務生指著在左右通往樓上的樓梯中間的服務台說。
就像高級飯店的服務台一樣,但沒有任何人站在那邊。
「不好意思,服務台那邊是沒有人嗎?」
吳不破向服務生詢問。
「啊,不是這樣的。平時都會有人,我就是負責服務台的人。」
「原來就是你啊……」
「是的,但因為剛剛準備接待你們,而離開崗位,非常抱歉。之後只要有事都可以來找我。」
服務生誠摯地看著兩人說。
放眼望去大廳,除了吳不破等人以外,大廳裡沒有一人。空蕩蕩加上老舊的內裝,現場瀰漫古怪的氛圍。
這股氛圍讓吳不破感到不自在。
「話說這裡一直都是這麼少人嗎?感覺不是應該要再熱鬧一些?」
五年前,吳不破有來過大宅邸,不過當時他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就算有,大概也都忘記了。
「第一次來這的客人都說過類似的話呢。來,我帶你們去你們的房間。我一邊向你們解釋吧。」
服務生帶著兩人走向右側的樓梯。
「近看才發現,這樓梯真壯觀……」
謎從第一階樓梯往上看到底,發出了小聲的驚嘆。
「一路可以通到三樓的樓梯……感覺走起來很辛苦,萬一跌下去就糟了……要小心一點。」
「喂!妳也替我擔心一下吧!拿行李的人可是我欸!我很可能會因為行李太重而跌下去喔!」
吳不破抗議。
「那就要怪師父的行李太重了。嘿咻!」
謎輕輕跳上一階階梯。
「小妹妹可要小心一點。」
服務生回頭看向謎說。
「……嗯。」
謎低下頭,有點不太好意思。
「妳看吧。」
「哼。」
三人一步步的走上階梯,但階梯真的很長,又陡。
「事實上,大宅邸這邊人手本來就沒有很多。很多人都誤會了,大宅邸是一個住所,是行政首長休息的地方。而阿鼻先生不喜歡太多人,他不喜歡一直有人打擾,所以他只允許必要的人在這工作。原本人沒有那麼少,但阿鼻先生最近很在意這個,他把很多人力刪掉的。我能留著,算是幸運了。」
服務生一邊走著樓梯,一邊說著。
「所以這裡算是他的家?」
謎問。
「沒錯,可以這麼說。阿鼻先生工作都是在辦公大樓那裡,離這裡稍微有一段距離。」
「這裡從很久以前一直都是分配給長官的住所,建築大部分都保存很好,只是有點舊就是了。」
服務生指著掛在牆上作為裝飾品的掛布說。
「聽說阿鼻先生不是民選,是上頭指派的?」
吳不破突然提出了問題。
「先不管輿論怎麼說,阿鼻先生確實是經過民眾投票產生的。我是他的員工,不太方便討論這個呢……啊,到了喔!小心階梯。」
聽到突如其來的提問,服務生面有難色。小心地迴避問題。
「好像高級飯店啊……」
踏上三樓的謎,看到了如同高級飯店會有的,地毯走廊的兩側有著彷彿鏡面反射般整齊的門,每扇門右側都有對應的門牌。
「真的是飯店呢……」
吳不破吃驚的說。
「能讓你們感到驚喜,真是太好了。現在所看到的是三樓,屬於客房,專門給客人、嘉賓使用的。」
服務生站在走廊前說。
「一般人是不能用的……」
聽完服務生的話,謎感到十分的開心。
「沒錯,因為兩位可是貴客呢!」
「噯,師父。他說我們是貴客呢。」
被誇得十分高興的謎,眼睛發亮,看向吳不破說。
「別忘記,我們可是來工作的呢。」
「那麼兩位,請跟我往這邊走。你們房間在這。」
服務生走向走廊。
「來就是這間,這是一號房。」
服務生指著位於走廊前端的客房,上面有掛著寫著數字「一」的門牌。
「诶,原來就是第一間啊…」
謎表情有點失望。
「另一間,在對面。這邊,是二號。」
服務生指著一號客房的正對說。
「鑰匙在這邊,房內的東西都可以使用。有任何問題再告訴我。」
服務生將兩把鑰匙交給吳不破。
「對了,瓦沙克先生待會想和你們聊聊。他說等你們有空時,在一樓大廳的咖啡廳找他。那麼我先告辭了。」
說完,服務生緩緩的走下樓梯。
「吶,師父。他說誰要找我們啊?」
等到服務生已經消失在眼前之後,謎開口問吳不破。
「妳都沒在聽啊。他說瓦沙克先生?好像是這邊的人吧?等等去就好了,先放一下行李吧。」
吳不破交給謎二號房的鑰匙。
「嗯。」
進到房間後,兩人都安置好了行李。
「有點意外啊,竟然是很一般的房間。有點老舊,但都有獨立的空調和衛浴設備。」
兩人快速的放完行李後,碰巧一起走出房門。
「很普通的房間,還以為會像高級飯店那樣,可以度假的說……」
「這不知道是說第幾次了,我們可是來工作的呢!」
「像度假一樣快樂的工作?感覺還不錯……大家不是都說要樂在其中嗎?」
謎可愛的歪著頭繼續說。
「我也希望快樂的工作啊……」
吳不破看了一下手錶。
「現在是四點多,我們去找那個沙瓦克。晚上再去參加鎮上的慶典。」
「好!就這麼辦。」
兩人走下樓梯,往一樓的咖啡廳前去。
走到樓梯的中段時,謎突然發出了「啊」的聲音,好像發現了什麼。
「等一下,師父。」
「怎麼了嗎?忘記拿什麼嗎?」
「不是啦!給客人住的客房在三樓,那麼二樓是什麼呢?」
「好像確實是欸,這邊的樓梯是直接通往三樓的,並沒有接到二樓。」
吳不破停下腳步,觀察樓梯,當場思考起來。
「會不會在大宅邸內,有通往二樓的密道之類的?」
「不,應該沒有那麼複雜。妳還記得我們走的是什麼樓梯嗎?」
吳不破看向謎。
「額……什麼什麼樓梯?不是就只是走樓梯嗎?」
謎不知道吳不破指的是什麼。
「我是說,我們是走左邊的樓梯吧?」
吳不破一副「真拿妳沒辦法」的表情,告訴謎。
「喔,原來是說這個喔。嗯,是左邊的樓梯。」
「所以?」
「啊!所以能夠通往二樓的樓梯是右邊的樓梯,原因是因為為了怕客人會打擾居住的長官。對吧!」
謎看向吳不破,等待他的回答。
「應該是這樣。呼,剛才還擔心妳會說密道之類的呢。」
「簡單的推理,人家也可以的……」
「好啦,趕快去大廳的咖啡廳吧。」
到了大廳,吳不破望了望四周。
「妳看,右邊的樓梯就只能通到二樓。」
吳不破指著右邊的樓梯說。
「師父不會一開始就知道了吧?」
「怎麼可能,我可是偵探啊!怎麼可以先看答案呢。」
聽到謎的質疑,吳不破高聲的反駁。
突然,一道不屬於兩人的宏亮聲音傳遠處傳來。
「誰說誰是偵探啊?我等你們很久了。」
這道精神飽滿聲音的主人是一位目視三十多歲的男子。他從四人桌的椅子上起身,對著兩人招手。應該是咖啡廳的區域,除了他以外,沒有其他人。
男人所處的位子附近有一個吧檯,吧檯上放置體積龐大且顯眼的咖啡機。只要事先放入充足的咖啡豆,輕鬆按下按鍵,用不著三秒,香濃的咖啡就會注入下頭的杯子。吧檯上有個木製的架子掛滿了象牙色的馬克杯。
「我想他應該就是瓦沙克了吧。他好像想找我們聊聊?走吧。」
「一個人坐在空無一人的咖啡廳等我們?大宅邸感覺真的很怪……」
從踏進大宅邸大廳的那一刻起,一股不尋常氣息就令謎感到在意。
眼前不斷揮舞的手示意兩人過去。
「原來在樓梯的後面就是咖啡廳。被擋住了,怪不得都沒發現。第一眼感覺只是放置雜物的地方。」
「對啊,畢竟空無一人的咖啡廳一點都不像咖啡廳。」
吳不破聽著不是很懂的話,只是點頭表示同意。
走進咖啡廳一看,其實還蠻有咖啡廳的樣子,不,這裡本來就是咖啡廳。
豎立在入口的菜單、五張四人桌、三張兩人桌還有如果開啟充滿情調的吊燈的話就像是在酒吧一樣的吧檯,但燈當然是暗的,因為這裡人太少了。
「有菜單呢……」
謎盯著入口的菜單說著。不用想,她一定是看上菜單上的冰品或甜品。
「要點餐之後在看吧。這裡好像已經沒有營業了。」
兩人穿過入口走向從剛剛一直站著的沙瓦克。
「我等你們好久了!我告訴服務生小弟等你們來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你們終於來呢!啊!我都還沒自我介紹,我是瓦沙克。是這邊的經理,大宅邸大小事情都是由我來管理的。請坐請坐。」
瓦沙克起身,熱情的把四人桌的另外兩張椅子拉開。
「您真客氣。」
吳不破坐下。隨後謎也跟著坐下。
「我是吳不破,這孩子是謎。請問找我們有什麼事情嗎?」
吳不破之前並沒有聽說過眼前的這位人物。雖然對方展現出熱情的招待,但在不清楚情況之前,吳不破選擇保持警戒心。
「吳不破先生可是頂頂大名的偵探,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在過去可是立下許多功勞,對吧?我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是布魯斯警探邀請你的,沒錯吧?」
「是的,的確是這樣。」
看來對方已經知道吳不破的身分。這也難怪,畢竟他是經理嘛。不過話說這裡不是宅邸嗎?怎麼會有像飯店經理的職位呢?或許要處理的事情多到,需要有經理這樣的人來管理吧?
瓦沙克想必是來討論有關這次的事件。
「我跟布魯斯警探說這個事情一定要妥善處理,布魯斯警探真有眼光,他的人脈可真廣啊,沒想到找了兩位來協助我們。相信精明的兩位一定可以輕鬆化解這個令警方十分頭痛的問題呢!」
瓦沙克笑著說,但吳不破感覺到官僚揶揄奉承的虛假。
「十分頭痛的問題?」
安靜坐在一旁的謎重複了瓦沙克的話,表現出好奇心。
雖然說被邀請來到這邊辦案,但吳不破其實還沒被告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請問這次請我們來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布魯斯警探都沒跟你們說嗎?也好,我本來就打算在說一次的。」
瓦沙克挪動身子,雙手撐在桌面,嚴肅地看著眼前的兩人。
「事情是這樣的……目前的市長,也就是阿鼻先生是四年前上任的。他的施政深受人民愛戴,不久前才又連任。他也是位很好的長官,對大宅邸的大家都很好,如同家人一樣。儘管如此,還是有聽說,有民眾對阿鼻先生不滿,面對他們,阿鼻先生都非常有善的邀請他們,彼此交流想法。阿鼻先生為了統理大家不同的想法,可是費盡了心思呢!啊,總之,阿鼻先生是非常受人民愛戴的……」
瓦沙克說出的話,大多都是在稱讚阿鼻先生。他的觀點和吳不破所理解的完全不同。或許,是因為立場不同。瓦沙克是阿鼻先生的員工。吳不破則是小老百姓。
「我猜,是阿鼻先生最近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沒錯,最近大宅邸收到了恐嚇信。」
「「恐嚇信?」」
「是的,從上個月開始,不時都會收到,沒有規律。大宅邸這邊目前已經收到四封了。我拿給兩位看看。」
瓦沙克從外套內側的口袋拿出一個牛皮紙信封,打開倒到桌上,四張信紙一同滑出。
「就這四張。」
瓦沙克比了手勢,要兩人觀看信。
『受迫害的怨恨將現身,敲響大宅邸的大門。』
『宣布辭職,是對怨恨最好的慰藉。』
『低調行事,以免吵醒死神。』
『死神的耐性已經耗盡。5月1號9點半,使者將引領阿鼻前往地獄。』
工整的印刷方塊字排列在信紙上。
「如你們所見,除了這些訊息以外,就沒有了。最後一封是昨天寄來的,就是有提到日期的那一封。這應該都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5月1號?有什麼特別的涵義嗎?啊!不就是今天嗎?」
謎驚訝地說。
「今天?那不就是吉爾斯之夜了嗎?」
「不愧是偵探,對消息的聯想可真是靈敏。今天正是吉爾斯之夜的最高潮,本地與外地的遊客都會扮成變裝在街上遊行,進行各種的活動,表演、歌唱、造型花燈之類的,是我們這地區最有名的活動。」
「今天晚上我正是要參加這個吉爾尼斯之夜……」
「這樣的話,剛好我這邊有幾張優惠券。就給妳好了,記得要買多一點喔!哈哈哈!」
「啊哈……不好意思……」
一瞬間,瓦沙克轉變成觀光大使,不但爽朗的介紹節日,還發送優惠券。真是盡責。
謎則是收下優惠券,小聲地道謝。
「我想信的日期與節慶應該不是巧合。就我所知,吉爾斯之夜是關於女巫和魔鬼的節日,對吧?」
「真是厲害!是這樣沒錯。」
「這是常識吧?畢竟是很有名的節慶嘛。是叫做吉爾斯之夜。」
「對,吉爾斯之夜!」
「在這天,生者與死者的界線模糊。許多女巫聚集與此,與魔鬼、惡魔進行交流。害怕魔鬼的老百姓只好扮成恐怖的模樣,來躲避它們的威脅。到今天,就成促進經濟的扮裝慶典了。」
「原來是這樣……」
「所以信上寫道『5月1號』、『使者』,我想就是指吉爾斯之夜和女巫了。」
「但會不會只是惡作劇呢?敢寫卻不敢做。」
瓦沙克提出疑問。
「也不排除有這個可能,當然希望只是惡作劇。但我們還是要為最壞的情況做打算。」
「所以犯案時間就是今天喽?」
「嗯,準確時間應該會是今天晚上吧。我想,只要待在阿鼻先生的身邊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話說,阿鼻先生現在在哪裡呢?」
「這個嘛……」
瓦沙克停頓,吞了一口口水。
「阿鼻先生待會將出席吉爾斯之夜,現在應該在活動會場那邊……」
碰!
「什麼!那他知道恐嚇信嗎?」
吳不破雙手拍在桌面上,著急地詢問瓦沙克。
「阿鼻先生知道,他知道。他最近就是因為信的問題而傷透腦筋。只從收到信以後,他的脾氣變暴躁,還經常說他被詛咒,空閒時間都一個人關在房間裡。整個人變得神經兮兮的,不時會說感覺有東西在找他之類的話。而昨天收到信的時候,雖然他在大家面前說『別理會這種惡作劇,想讓明天的活動舉辦不了?別傻了!明天活動繼續,我也會到現場去。證明這個低級惡作劇的失敗!』,但我看得出來阿鼻先生其實很害怕。要取消活動是不可能的,我向他建議加強安全措施,他也只是對我說『再看看。』,我真的很擔心阿鼻先生的安危……」
「那你們是什麼時候聯絡警方呢?也就是布魯斯。」
「當收到第三封信的時候就聯絡警方了。起初,沒什麼頭緒。但昨天收到第四封信的時候,我們就決定增加人手,之後布魯斯警探就說要找吳不破先生你過來。」
「這樣啊……如果不是惡作劇的話,似乎得謹慎處理了。也就是,希望我們可以查明事情的真偽,並保護阿鼻先生,是嗎?」
「沒錯,布魯斯警探也會和你們合作。今天恐怕是關鍵,萬事拜託了。酬勞等到事情結束後,會一併給你們的。」
「酬勞啊……也是,零用錢又可以增加了……」
「也得把事情處理好才行啊,謎。」
「我當然知道!」
「要拜託兩位了。」
瓦沙克低下頭,拜託兩人。
「那麼事不宜遲。瓦沙克先生,我們就先四處調查看看一些可能的線索,和了解一下吉爾斯之夜。」
吳不破起身,隨後謎也跟著起身。
「就照兩位的意思做吧!活動會場那邊,布魯斯警探會在那裡,阿鼻先生在那邊應該很安全。你們也可以去那邊順便參觀盛大的吉爾斯之夜。但九點前一定要回來,那時阿鼻先生也會回來,我們所有人會一同等待信上的時間。」
瓦沙克說出最後的提醒。
「九點前,是嗎?我知道了。走吧,謎。」
「好,師父!」
瓦沙克目送兩人離開咖啡廳,離開大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