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將睡之時,會在心裡淺淺地省思今天遇到的人事物,當然不用像古人一樣要想三遍以上,只是突然一個念頭,想到我與生俱來的能力,看世界萬物,看悲歡離合,看月圓缺;聽黃鶯初唱,聽人群嘈雜;嚐萬千味道,嚐人生甘苦;聞百花芬芳,聞清新舒爽;觸摸柔順,觸摸粗糙。想了一夜,沒睡,破曉,鳥聲帶來了微微曦光…
天微亮,揉碎的光暈沾黏,圍住靈魂之窗,一直以來我所擁有的,就是這麼簡單,可以看到,感覺到,甚至分辨得出來蘋果是溫暖的色彩,西瓜如草地的油亮,接收得到燦爛笑容帶來的震撼感,兩個字,無憾。雙手不多不少剛好十隻手指頭,腳趾頭調皮的發悶說我也是。鏡子另一頭的自己依然清晰,從第一次接觸的時候開始。消失,恐懼,不相信自己,注入的元素被抽離,只能在回憶裡面徘徊,藍色是?印象中海洋的層次,黃色呢?好像是某種水果的膚色,之後的生活,只能猜,或不停地想像。但我不敢也覺得不需要去想那是怎樣的日子,沒有綠葉,怎麼會有蘋果,如此想,暗自對著蒼天默默在心裡感念,我比很多人幸福多了,能接收色彩、數量、大小、輪廓等的概念,我還能奢求什麼?
伸懶腰後起身,一陣清香飄來身邊,勾引我想一探究竟,是清粥、豆漿,還是蛋餅,閉上眼睛,根據腦中印象搜尋,味道撈起食慾,食慾與味道共鳴,口水直流三千丈,於是,迫不及待想嚐一嚐,到底是不是腦中那片段…
味道,很抽象,同時也能很具體,你可以說那碗麵好好吃,使用這種縹緲的形容詞,好吃,好美味等等,也能以狀態來形容嘴裡的感覺,像極了魚在海洋中乘風破浪,只是地點改變罷了。到達前後位置的不同,得到的感覺也不同,前端有甜跟辣坐鎮,西瓜原汁和泡菜逃不出偵測,一一得報上自己的來歷;漏網之魚則由側邊的酸來捕撈,狡猾的檸檬,想去哪,請乖乖排好隊;要跨越的還有最後一個關卡–苦,逮捕了想以可憐姿態偷渡過關的苦瓜,被逮後的苦瓜,居然甜美地笑了出來,不知道是它放棄治療了,還是覺得我們的味蕾太厲害,而無奈地表達當下的感受。
早晨微光沐浴,洗滌了夜晚斑斕的睡意,我被微熱感所感動而痛哭流涕,幸福地瞧光源來處,順應自然,偶爾望祖母慈祥的臉龐,偶爾望小狗可愛的模樣,多麼幸福難忘,宛如人間天堂。淺嚐,氤氳,知曉,三大步驟決定了是何物,構思組織出味道間的融合,終於找到答案,餅皮香和著蛋香,舌頭餘韻無窮,多麼純粹自然,多麼簡單易得。五感中唯二獨愛的,豐富了我,就像畫家擁有調色的能力,並支撐了我的生活,一步一步前進的勇氣靠視覺,心裡的滿足憑藉味覺,相輔相成,不可或缺也無法代替,這是我最珍惜的,也是我想好好保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