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一位從家鄉牽著駱駝商隊的駝主,到巴格達去做買賣的途中,經過一個小村落。
小村莊菓園中成熟的桃子,鮮美發亮的蜜汁滲在菓皮上,讓他唾涎三呎。心中頓時燃起妒嫉心:羨慕莊主何等幸福,安居一地過日子,有穩定收入,有家庭的溫暖。不像他,日復一日顛波在路上,風吹日曬的,更談不上躲在妻子被窩𥚃的溫暖。
同時,坐在院子的莊主,透過菓園大門,看到這群亮灑英俊的駱駝隊,心裡覺得,看看别人多幸運,有機會遊走各地,獲得更多的知識。不像我,苦守在一個地方無處可去,太不公平了。
當他們還沈浸在相互羨慕的思緒𥚃,説時遲,那時快,又累又渴的領頭駱駝,兩下子,就把最甜美的蜜桃吞下肚了。
莊主猛醒過來,憤怒下,拿起石頭扎向駱駝的前額,駱駝應聲而倒,一動不動癱死在地上。駝主親眼看著他最親愛的駱駝被打死,一個反應,撿起一個石頭打向莊主,莊主迴避不及,打到太陽穴上,當場斃命。
死了駱駝是事一樁,出了人命可是件大事!
莊主的兒子們,扭住駝主,鬧到法官家門口,要他見官償命。
一下子廣場上,擠滿了村裡的人。
後悔莫及的駝主求饒說,我不是故意的。手捧著血汗賺來的金子作為賠償。
莊主的兒子們叫囂著,我們不要你的臭銭,銭不能彌補父親的命和給我們溫暖的日子。我們要你的血,一命賠一命。
法官試圖調解無效,只好叫來劊子手準備行刑。
無助的駝主,雙膝跪地,做最後的禱告。他感謝右肩的守護神後,再感謝左肩的守護神,護佑他路途上的安全,也請守護神繼續保佑他妻子孩子的安全健康⋯,他突然大叫一聲:請等一下!
我既然是一名死囚,死囚是不是可以有最後的請求?
法官答道:沒錯,現今你是一名死囚,你的最後請求是什麼?
他説:先讓我回家一趟。
人潮中一片嘩然聲。
法官給他出了個難題說:假如有人願意暫時替代你,就先放你回家一趟,三天三夜內,務必回來服刑。
駝主向茫茫人海哀求那位善心人士能讓他回家善後,保証一定回來服刑。
群眾的叫駡聲,諷刺聲,彼起彼落。這位外鄉人真是瘋了,殺了我們村子的人,還要找我們的村民做替死鬼!
眼看著就要絕望,群眾嘈雜聲慢慢變得安靜時,一位老人從最後擠到前頭説:我願意代替他,讓他回家一趟。
錯諤的法官提醒老人家說:想清楚了?這是拿性命作保證的承諾!
老人意志堅強地說:我瞭解,我願意。
駝主解下一匹駱駝,騎上駱駝背飛奔而去,很快地就消失在地平線上。
散落的村民們還在嘆息著,這老頭儍了,這條老命可能就這樣白白的丟了。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誰都沒有看到駝主回來的影子。三天三夜就這樣過去了。
第四天清晨,老人從地牢𥚃被提押到廣場準備行刑。
法官歉意地向老人説:對不起,你把信任給錯了人,這個錯誤的信任卻是要你的命來作抵償。
劊子手準備就緒,請老人家做最後的禱告。
老人家,雙膝跪地,禱告中他悟到:人生中,他什麼都擁有,同時,他什麼也沒有,他非常感恩,心中充滿喜悅與和平。
他還囑附劊子手,刀法要准,手要穩,給他一個痛快!
當劊子手高舉著斧頭,全場屏息無聲的剎那:突然有人在群眾的後頭大叫,等等!等等!
只見那遠遠的地方,一匹駱駝,塵土飛揚,飛奔而來。
駝主跳下駱駝,撥開滿是沙土的面紗,扶起老人家,再三賠不是,讓老人家受驚了。說著,他立馬雙膝落地,準備服刑。
群眾大惑不解,天底下那有這種儍子,逃出鬼門關,還要回來送死的。
法官更覺得其中必有蹊蹺,大聲叫道,停!停!
法官質問駝主,你為什麼回來?你去幹什麼事了?
駝主答道:在我的小村子裏,有位老寡婦,把她的金銀珠寶全部委托我保管,只有我知道藏在那。假如,那天我死在這𥚃,就沒有人可以歸還她的珠寶。我就會被人認為是賊,包括我的兒女,七世子孫都會被認為是作賊世家。
不可以這樣,我絕對不可以這樣子。我必需趕回家還她金銀珠寶。
兒女知道他們再也看不到這個爸爸了,纏著我的雙腿不放。好難得把他們安頓睡著了,和妻子做了最後的道別,我跳上駱駝即刻飛趕過來。
現在好了,我心無牽掛,可以服刑了。說著,準備最後的禱告又跪下來。
法官説:等等!等等!
他問老人家:你又為什麼願意頂替駝主,讓他回家?
老人家説,他成長的過程中,一個人説過的話,是一言九鼎,説話算話,就是這個人的人品和尊嚴。他駝主説過他會回來,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
假如,他沒回來,我以前所學和認同的價值觀,變成一文不值了,那我活著就沒有意義了。
法官説,我瞭解了,令人感動。
著實,沒有了宽容和憐憫心,就沒有真正的司法正義。
就這樣吧,我宣布,今天人頭不落地,不流血。
轉過身,勸告莊主兒子們,他們也同意接受駝主的賠償。
法官説:很好!就這麼定了!
大家進屋吧!我以紅石榴酒和食物款宴大家。
大家一起開懷暢飲,好好地探討人生的價值!
TEDxWarsaw, Jan Blake
9.28.2020 教師節
戴洪灶編譯於芝加哥。 warrenta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