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奇遇(四十四)
一出家門,一陣暈眩,阿水連忙蹲低身軀,握拳持地,勉強支撐著身體,靠著些許的意識,勉力的穩住,以免自己真的倒栽在地板上。夕陽一如在黃昏般的西斜椅掛。一回頭,才驚覺自己不在屋外,像是在一處荒野中。空氣瀰漫著一股淡淡哀怨的味道,像是腐肉再夾著些氨水的味道,風一襲來,就是一股煩躁感,讓人渾身不舒服。
「是夢嗎?」阿水,打了自己一個巴掌,那,痛覺還挺實在的。像是現實,但是,理智一直在提醒著自己,這裡肯定是個夢境。觀看自己,西裝,皮鞋,紳士帽,再加上長年跟著自己的公事包,一樣不少。疑問一如氣泡,不停的從底心冒出,「啵啵」的。阿水,深吸了一口氣,那哀怨的氣息似乎又更重了一些,令人反胃,差點做嘔連連。再看看四週,一條產業道路上鋪著柏油,然斑駁的痕跡述說著這裡年久失修,再混著一些黃泥,足以表示這裡人煙稀少。在舉目四望,夕陽在西,東方矗立著一些遠山,眼前芒草漫漫,依稀間,瞧見了一整條隆起的土堆,很明顯的是個田埂。根據眼前的景象,阿水判定自己的所在,應該在一處荒廢的荒田邊,隨著產業道路,阿水漫無目的,四處行走。
一路上,只有夕陽相陪,沒有蟲鳴,也沒有鳥叫,像是恆溫的末日,一切竟顯荒涼,濃厚的血橙景色,沒有任伺聲響,淡淡的腐尿味,乾躁的令人厭煩,就一股兒勁的想知道,自己在哪兒?
又往前走了幾步,依舊一樣的場景,似乎像是走不出的輪迴!一條條的支線小道,一眼即明,路況更糟。就這樣淡淡的走下去吧,或許,可以發現些什麼?
正當阿水心中如是想時,一條泥濘路正巧,出現在腳邊,溼濺的泥地,很明顯的出現了一隻隻腳印,彷彿像是路標般的正在指引著。阿水瞅了一下,隨即明白,順著腳印往前。景色依舊,但是地貌更顯荒涼。
一個轉角掠過,芒芒丈高的芒草堆,竟浮現出一座古宅,門已不是所謂的門了,半敞半闔,像是欲拒還迎,四週的紅磚也大半爬滿了青苔,至於,窗已稱不上是窗了,玻璃破碎到,沒有一片可以稱為完整,或許,說是一個個的方型的洞會更合適些。
阿水,一腳跨過被稱為門檻的石堆;一道鳥居映入眼簾,灰黑的石座,矗著朽木,上頭還有斑駁的紅漆,再往前有一座小龕,此地像廟又不像廟,說是寺也不能算,阿水認真的巡視了一番,它應該是座祠,一座古老已荒廢的家祠。即表示著,這一戶已後繼無人,或是,家道中落,果不其然,阿水,尋到了正廳,一頭就迎了上去。恭敬作了一個揖,柔聲喊道:「在下阿水,應受人所託,可否行個方便,讓在下予以讓行。」隨即,敲響了門扣,「扣,扣,扣!」三聲。靜待數秒,廳內無人回應,像是石頭丟入湖心般,就這樣一沉不會浮上般,只有寂靜回應。
在禮貌性的敲了敲,一如依舊,無人聞問。
「在下打擾了!」阿水,手握著門環,用肩順勢力頂。然而,結果,大乎阿水所料。廳門看起來年代久遠,有些不牢,然而,其扎實的超乎想像,是道掩掩實實的大門。再次嘗試打開,也是徒勞無功。
阿水坐在廳前的壓艙石上,隨手折了一根芒草,百般無聊,在思忖著,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一不留神,一道白影從眼前飄過,阿水,下意識的起身,似乎意識到什麼?
趕緊開口說道:「有勞了!」
三步併兩步,往白影的方向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