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寶一邊翻冰箱一邊抱怨,怎麼會有這麼空的冰箱?
『啊就才剛搬來,還來不及買菜拉。』白夜累得焉焉的,說話已經有氣無力了,顯然這個過程真的耗盡精力。
小菁也跟著癱坐在椅上,別說白夜,連她也覺得累得不得了。『不然隨便泡個有糖的茶來,先補熱量也可以。』
『沒有,沒有糖,除了咖啡豆,還有這個,』寶寶翻出一瓶瓶的各式乾草,『這能泡嗎?』
白夜瞇眼一瞥,氣音般的說:『最好不要,除非你想喝完天門竅門全打開…。』
寶寶聽了臉一黑,默默地把藥草罐放回去。
『餓了嗎?要不先吃這些?』宋無理從門外拎了兩大袋走入。
白夜雙眼一亮,幾乎是跳起地翻著食物。
『果然還是老宋英明,知道我們需要補充熱量,快,看看有什麼?』小菁開心的說。
『宋,你真的好貼心,總是救難於危時。』寶寶誇讚著。
宋無理微微笑著。
『就這些?』白夜失望。
『洋芋片、可樂、玉米、泡麵、豆漿、燒餅、飯團,怎麼只有這些?』小菁問。
『大半夜的,你讓我還能買什麼?先吃吧!等早上再去市場吃飯吧!』老宋無奈的說。
一群人圍著桌子奮鬥時,小開終於醒來。見一屋子的人吃得顧不上說話,天花板上亮得晃眼的LED瀑布燈,黃澄澄的光海加上屋頂絢爛的彩繪玻璃,恍惚間有種夢境感。但是腰背的酸疼很快就喚醒他的意識,地板的木頭硌著他的脊椎骨,加上陣陣寒氣滲入,讓他的覺得整個背都石化了。
『你們,怎麼就讓我躺在地上?』小開有點不高興。
沒人理他。
能量還沒補足,沒力氣說話。
老宋雖然沒什麼奔波,但也是個不愛說話的人,他看了小開一眼,拿起一杯豆漿,用眼神示意小開:要不要?
小開只好默默搬著椅子加入開吃團,喝著豆漿默默打量其他人。
『是說,你們到底是誰啊?』喝著喝著,他真的忍不住開口問。
寶寶看大家都沒理他,氣氛有點尷尬,趕快出來破冰,一手遞上燒餅:『你好,我是剛搬來住在鄰家社區11號的陳寶寶,你是里長的兒子對吧?』
『這位是衛菁,她是剛調來的警察。』寶寶繼續介紹。『那位長髮帥妹剛回國,她叫黃金錢。』
小開看著這位綁著高馬尾,一身黑衣皮褲的健壯辣妹長得像混血兒,特別是那一身焦糖色肌膚和那高挺鼻梁,怎麼看都是女神級美女,怎麼取了一個那麼膚淺的名字呢?
金錢感受到小開帶著強烈情感的視線,終於抬起頭來,看了陳寶寶一眼:『這傢伙是哪裡來的?』
這一抬眼,露出了金錢的濃眉大眼,加上豐厚的雙唇,簡直就是一幅人間油畫。
『把你的口水給我吸回去。』黃金錢很不爽地瞪了小開一眼。
『我哪有。』小開摸了摸下巴,有點腦羞,順道趕緊把多餘的口水吞下去。
『這你要問白夜,去哪裡遇上他的。』寶寶說。
白夜口裡含著飯團,手裡抓著燒餅,專心地用喝完豆漿的吸管吸著泡麵的湯汁潤喉。頭也沒抬地,指了指小開跟伊凡,意思就是他們是一道的。
『你是餓死鬼嗎?怎麼吃成這樣?』金錢有點嫌惡。
『她沒吃飽前,是不會開口說話的。』老宋遞上衛生紙給白夜。
『這裡真是很有趣的地方。我房東的小孩,一個幼稚園女孩在我到的第二天,畫了一張畫給我,你們知道是什麼嗎?巫毒娃娃。』
這話引起白夜一點反應,她終於抬頭看一眼,隨即低頭繼續吃起來。
『喔?這有點意思。』宋無理推了推鏡框。
『是吧?!』金錢得意的說。『最有意思的是,她畫的巫毒娃娃是專門詛咒巫師的黑巫毒。』
『這什麼意思?』小開不解。
『喔,金錢是地球最早的一支原民族的女巫。』寶寶解釋。
『所以你是說,那孩子精準的用你們族裡的文化,恐嚇你?』小菁問。
『或是,給那孩子訊息的背後靈?』金錢挑眉魅笑。
『呼,終於吃飽了。』白夜兩手一攤,仰躺在椅背上,愜意地摸著剛剛養圓的小肚子。『好爽!哈哈。』
看著女神動作這麼漢子,小開有點感受破滅。不過,鄉下地方,沒什麼驚艷絕倫的女色,這般的漢子女神還是蠻養眼的。『不過,你們還是沒說,你們是誰?為什麼會來我們這個小地方?』
『先給你介紹一下。小開是吧?』白夜腰桿一挺,熟練地將長髮一挽,扎上古銅簪子,俐落地回復方才古典美人兒的樣態。『我們是誰,說來話長。為什麼來這裡?我師父臨終前將這裡給了我,讓我來這裡搞搞木火土金水。我覺得工程很大,所以找了她們一起來幫忙。』
啊?這話有說等於沒說。
『那你們彼此是什麼關係?』小開皺著的眉頭依舊難解。
『喔,這個好說,』白夜點點頭。『寶寶,是我心理研究所的學姐,人稱屁媽。諮商能力一把罩,就是青春無知,早早被老公騙走了,所以當了十幾年的家庭主婦,現在小孩都出國唸書了,我就叫她來做點社會復健。』
寶寶聽完這番介紹,有點傻眼。『我沒想到我在你心裡是這樣的。』
白夜忽略寶寶的哀怨的眼神繼續介紹:『黃金錢,是我在國外旅遊的時候認識的女巫,她的祖靈神力可以鎮攝所有的祖先跟小鬼,我覺得這種本事一定要來做點社會公益。』
『老宋,是我路邊撿到的。他那時被掌門師兄趕出師門,落魄潦倒的,我就順道帶回家幫我作家務。』白夜說。『他是鬼谷子不知道哪一代的弟子,風水地理、山川地物、風土民情無一不知,就是政治性差,才會被師兄鬥出師門。』
白夜介紹完,又開了一瓶可樂來喝。
『吶,她呢?』小開指著衛菁。
『恩,就這樣。』白夜有點想含混帶過。
『對耶,小菁,我都不記得你跟白夜怎麼認識的?』寶寶問。
『不是不記得,是她沒臉提。』小菁吃吃笑。『她在台北賣水晶,被人告詐騙,讓人給拎進警局,是我幫忙做的筆錄。』
『靠,你還有這種黑歷史啊?』金錢很樂。
『我是被誣告的。我怎麼可能會詐騙呢?』白夜悶悶的說。
『對,是被誣告的。主因是她是人家的小三,被劈的正宮氣不過,找人弄了一齣詐財的戲碼來搞她。』小菁說起這段黑歷史樂不可支。『這個號稱面相占卜算命無一不通,師承五行八卦易術高材生,就活生生讓個已婚男人給騙財騙色,連水晶店都被那個男人騙走,我覺得這段才是她白夜人生最黑的一頁!哈哈哈。』
這下,寶寶跟金錢瞪大眼睛看著白夜。
她們從不知道這段故事,楞了半餉,金錢終於開口:『夜,你太讓我失望了。』
白夜語帶訥訥:『這,醫者能醫都不自醫了,何況,我們呢。還有,祖師爺也有交代,這算天算地,不自算啊!』
『那男人呢?還活著嗎?』寶寶突然一醒。
白夜眼神忽然飄向他方,悠悠地喝了口可樂沒作聲。
『想也知道,夜犯蠢時,那男人還能苟活,等她醒來,這男人還能有全屍嗎?』金錢嘿嘿笑。
『欸,你們把我當什麼,我師門第一條規矩就是不能殺生,不能以師門所學傷人害人。』白色正色糾正。
『這我可以作證,』小菁說。『白夜只是在離開水晶店時,把水晶的封印咒全解開而已。』
語畢,眾人面色一凜。忍不住在心裡拍手,太狠了。
『這有什麼嗎?』小開不解。
『那水晶裡都是白夜這些年封印在裡頭的妖魅,她原想用水晶的能量淨化這些妖魅,助她們早日修成正果。她一走,封印全解,這些修練到一半的妖魅們全部傾巢而出,你猜,她們會找誰報仇?』小菁解釋道。
小開自行腦補這些妖魅追打那負心漢的畫面,他吞了吞口水,骨子裡忍不住一寒地抖了起來。
『咳,那個都晚了,大家也該回去睡了,老宋,那幾隻蟲有查出什麼嗎?』白夜想趕快轉移話題。
『恩,你猜的沒錯,那蟲真的是蠱蟲,有人用伊凡來煉養母蠱蟲,好在發現的早,母蠱蟲還未產卵,否則一代一代的變異,這些蠱就難抓了。』老宋說。
『這蠱有什麼特色嗎?』白夜問。
『母蠱不是當地的蠱蟲,這隻蟲與印加古文明時期使用的巫蠱極為相似。原本應該消失的蠱蟲,卻在我們這裡奇蹟式的復活,我想或許是有心人特地培養。』老宋說。『母蠱在發情期會散發出一種氣味,方圓數尺內的小蟲都會紛紛走避,這就說明為什麼伊凡再也看不到蟲蟲們。』
『你一直提母蠱,難道公蠱跟母蠱不是同一地區的蠱蟲嗎?』金錢問。
『恩,小隻的公蠱是這個地方的蟲子,書裡曾提到,這種蟲的特色就是繁衍速度極快,代間變異極大。那個養蠱的人可能想讓這兩種不同的蠱蟲交配,快速演化出更具傷害性的下一代。』
老宋言畢,眾人皆陷入沈思。
從接到白夜的邀請起,大家陸續進駐到這個南方村落居住。每個人多少都感受到這個地區在風水、氣場、能量上的奇異性,現在還聽到有人居心叵測地以人為盅飼養蠱蟲,顯然,不只是無形的妖異鬼祟,還有不堪的人心想在這裡攪出什麼風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