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看起來理所當然的事情,是人家一而再、再而三不斷努力,不願放棄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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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在2005~2008年的全民運動應該是守在電視機前,等著紐約洋基隊的先發輪值投手王建民上場投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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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無論大人小孩、學生或上班族,人不分男女老少、地不分東南西北,時間一到,通通放下手邊工作,冒著上班上學會遲到的風險,看著這個人一球一球有效率地把打者解決,然後安靜不聲張的走下投手丘。美國媒體稱他為沉默的王牌,我們管他叫台灣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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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無論勝敗為何王建民的賽事一定佔據報紙至少半個版面,尤其勝投;便是誇張的跨頁全版。我還記得那時候的蘋果日報用多大的篇幅來報導每一場王建民有先發的場次,連報紙的油墨味聞起來都是勝投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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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華職棒歷經了2005黑熊、2007黑鯨以及2008年的黑米職棒簽賭、造假事件之際,曾經是台灣人引以為傲的國球,元氣大傷。我們太需要一個英雄來重振我們曾經義無反顧相信的運動,王建民,在那段黑暗的日子如同救世主般照進希望的光,帶我們走出陰霾、放眼世界棒球最高殿堂:美國職棒大聯盟。看著一個台灣人在這裡創造出令眾人驚嘆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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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8勝5敗、2006年19勝6敗、2007年19勝7敗,到2008年4月22日止,王建民創下美國職棒大聯盟單季亞洲籍投手最多勝紀錄、06年年度最佳投手、06年大聯盟勝投王、07、08年時代雜誌百大人物、亞洲籍投手最快50勝等等…優質的伸卡球與滑球搭配動輒90mpn以上的球速,讓打者揮棒有超過6成的機率打出滾地球、但不揮棒就等著被三振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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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命運的轉折從來不被人所能理解。2008年6月15日王建民在跑壘時受傷,而這一傷,開啟了一段長達八年多非常人能忍受的挫折與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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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20008年因腳傷需要長達數週復健而球季報銷,當年戰績8勝2敗。
接下來2009年球季開始連續四場敗投失分嚴重,檢查後發現腰部受傷需做短暫復健,只是調整後整體狀況扔不盡理想。7月發現右肩關節囊的韌帶撕裂,必須開刀。球季提前結束,當年戰績1勝6敗。
2010年紐約洋基隊選擇不續約,自由球員身分的王建民加入華盛頓國民隊,但因傷整年度未出賽。
2011、2012年傷勢反反覆覆,在華盛頓國民隊留下總計6勝6敗的成績。
2013年換約到多倫多藍鳥隊,戰績僅1勝1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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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因為各種傷病痛,王建民出賽場次和時間跟勝投一樣越來越少,報紙篇幅也越來越小。最後一則大新聞是在2012年被爆出緋聞,王建民招開記者會道歉。舉國譁然、各種指責和奚落如雪片般重壓在他身上。後來,報紙就再也沒有王建民的消息,我們的生活又回到那個被各種腥羶色、沒營養事件佔據的平凡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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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我們似乎逐漸快要忘記有這樣一個人曾經帶來如此多感動的時候,2016年王建民重返大聯盟加入堪薩斯皇家隊,以6勝0敗的戰績結束球季,同時,也結束他的大聯盟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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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勁:王建民》這部紀錄片就是導演在2014年王建民最低潮時期拍攝。從2014年開始王建民先後在數個小聯盟(洋基、藍鳥、紅人、白襪和勇士的3A)輾轉沉浮,在最後一個勇士隊3A時甚至遭遇球季尚未結束時就被解約的慘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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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需要眾人支持與鼓勵的時候,我們的台灣之光、洋基隊的王牌投手,一人默默地承受。紀錄片導演也以為終點大概就是這樣之時,經紀人打電話告訴王建民,有個獨立聯盟對他有興趣,但如果他覺得這太羞辱可以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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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民說:「不,我想要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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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一趟又一趟往返球場的孤寂公路之旅再加上一次又一次痛苦萬分的復健之路就此展開,而我的眼淚也在紀錄片中不爭氣的一遍又一遍滑落下來。一切的一切只為了用「瓶子接住閃電」的機率挑戰再度站上大聯盟的投手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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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該如何去定位一個人的成就? 是一個又一個的輝煌成功紀錄?還是一道又一道劈荊斬棘所留下來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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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選手的光芒就像流星,當下燦爛耀眼、璀璨奪目,但常常也因為各種運動傷害被迫只能留下一瞬之光便消逝默入無盡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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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民在2008年跑壘受傷被診斷出是右腳掌蹠跗韌帶拉傷及右腳腓長肌肌腱撕裂傷,(別問我,全都是中文但組合在一起我完全不知道這是甚麼)、造成他必須休養復健。但同時因為復健期間禁止他跑步,結果導致下盤力量不足,造成隔年因投球姿勢走位以及肩膀壓力過大,最後右肩關節囊韌帶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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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正是所有運動員都不想面對的傷,因為這個傷會讓超過一半的選手無法再次上場結束運動生涯;因為這個傷會讓你從王牌變成連一般丟接球都有困難的尋常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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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再來的情況就是這樣:解約、簽約、轉隊、復健、再解約、再簽約、再轉隊,從2009年到2016年開季前搭上了這班無限列車陷入了無限循環。一般人早就放棄,趁年輕及早轉換跑道,只是這個沉默的巨人不只在投手丘上展現他的王者風範,就連面對這般命運他也如同王者不願輕易低頭而選擇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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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紀錄片中王建民的家人、朋友、經紀人、曾經同隊的教練、隊友、防護員,幾乎都在採訪過程留下眼淚或眼眶泛紅,他們隱隱約約知道在這個過程肉體會承受多大的痛苦;而心理更是要接受如天堂墜入地獄般的煎熬。雖然萬般不捨,即使前方等待的不知為何,但大家都選擇相信,相信這樣的王建民還會站上大聯盟的投手丘,哪怕一天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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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4月3日堪薩斯主場開幕戰,大會逐一介紹上場球員。
「最後一位,背號67號,投手,王建民。」
當主播推了推眼鏡,看了看球員資料確認是當年在紐約洋基隊的滾地球殺手、沉默王牌之時,補上了一句:
「Welcome Back~」
王建民嘴角展現禮貌的微笑揮手致意,為了這一刻,他準備8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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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是這樣的不放棄,讓他帶著傷疤的輝煌成就更凸顯有著非凡的意義。謝謝你,王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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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跟2021年的疫情對每個人來說就像命運的突然轉折一樣,或多或少在身心健康、工作、關係經營上突然遭逢巨變,讓人措手不及。我們沒辦法去究責發生的根本原因(因為會辱華?),但我們可以決定自己用怎樣的態度去面對和處理。球是圓的,即便是9局下半2好3壞,只要比賽還沒結束,一切都還有可能,我想人生也是。
獻給因為疫情遭逢苦難的人們,謝謝所有醫護人員的辛勞。祝福來年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