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小區後,收到了一條短信。
【1.提高警惕,綠牌是人,黃牌半人半鬼,紅牌是鬼。】
【2.要聽樓長的話,遇到事情可向樓長求助。】
【3.不要聽樓長的話。】
【4.每個人的家裏最多隻能出現一個活人!入侵者要接受懲罰。】
【5.黃牌者都是騙子!】
【6.紅牌者從不說假話?】
【7.不要亂喫東西,亮着綠燈的小賣鋪值得信任。衆所周知,綠色是一種安全的顏色。】
【8.晚上十二點前必須回家。】
【9.小區裏的保安能保證你的安全。】
【10.鬼都擅長僞裝,別被騙了。】
【11.如果可以,做一個聽話的孩子,儘量不要違背父母的意願……】
【12.拿到黑牌,就能出去。保安會檢查,不要讓保安看見黑牌,把黑牌交給門衛的老大爺。】
【13.如果家裏有穿紅衣服的人,那就千萬別回家!】
【14.父母是愛你的,儘管有時候方法不對。】
【15.阻止你的父母給叔叔黑桃開門,堅持三分鐘後黑桃會自動離開。】
我只能給你提供這十五條規則,不幸的人,祝你好運。
1
以上是我收到短信的全部內容。
有病?
我父母也不在這裏,我明明孤家寡人在這個城市。
惡作劇也不打草稿。
就在這時,我看見了住在我家對門的一個一米八大帥哥。
雖然不知道人家叫啥名字,但由於他很帥,我對他印象特別深刻。
他此刻也在看着手機。
走過他身邊,我看見他脖子上掛着一個綠色的牌子。
綠牌?
我想起來剛剛的短信。
「那個,帥哥,你脖子上怎麼掛個綠牌啊,小東西挺別緻啊。」我停下腳步問他。
「嗯?什麼時候掛上去的?」他抬頭看了我一眼說,「你也有。」
我低頭看時才發現,自己什麼時候也被掛上了一個綠牌。
在這一剎那,我冷汗直冒。
「你也收到短信了?」我問帥哥。
帥哥把手機給我,我匆匆掃視一眼,也是十五條規則,只是有些地方跟我不一樣。
「完了,見鬼了。」我的聲音顫顫巍巍。
帥哥沒說話,往我們住的那棟樓走去。
我跟了上去。
我跟帥哥背對背,分別面向自家大門。
「我叫江勻添。」帥哥說着拿出鑰匙打開了自家門。
「噢,我叫池菡。」我回頭看了一眼。
我看見江勻添家裏出現了一隻可愛的白色貴賓犬,但是我記得他從來沒有養過狗。
江勻添看見這隻狗後臉上有些難看,但他還是進了家門,然後關上了門。
接下來到我了,真的好想哭。
可是不回家就要死在外面。
我拿出鑰匙,深呼吸幾次後,緩緩打開了門。
一開門,我差點嚇得一屁股坐下。
門內站着兩個人,一男一女,正對我僵硬地微笑。
這兩人臉上蒼白,嘴脣鮮紅,眼睛裏沒有眼珠,脖子上掛着紅牌。
是鬼。
爲何,爲何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那麼大?
爲何江勻添家裏只是一條可愛的小狗,而我家裏是鬼父母?
我的悲傷有太平洋那麼大。
「女兒啊,你回來啦?」說話的聲音是女性的聲音。
但鬼母的嘴並沒有動,一直保持着這個詭異的微笑。
「快進來吧。」這次是男聲,想必是鬼父開的口。
我剛想進去,卻發現自己腿軟進不了。
剛一邁步,我直接趴倒。
這時我看見鬼父鬼母的膝蓋頭居然是朝裏的。
也就是說,他們的頭是安裝反了的。
我感覺自己離被嚇死不遠了。
「怎麼摔倒了啊,你是害怕爸爸媽媽嗎?我們的女兒是聽話的孩子,從來不會害怕爸爸媽媽。」
聽到鬼母的話,我又是一個激靈。
如果我害怕鬼父鬼母,那我就是不聽話的孩子,不聽話的孩子會死很慘吧……
「瞧您這話說得,我怎麼會害怕呢?我這是匍匐在地表達我對您的愛呀。」說着這話,我顫顫巍巍站起身,進了家門。
此刻,我想,江勻添肯定在家快快樂樂跟小狗做遊戲呢。
不像我,只能哭着飆演技。
江勻添:快樂做遊戲?要不咱倆換換?
2
家裏很奇怪。
牆上的畫是倒着掛的,牆上有用紅色液體亂塗鴉的痕跡,氣氛很壓抑。
「女兒,我爲你準備了飯菜,一定要喫哦。」鬼母又發話了。
我別無選擇地選擇坐在餐桌上。
青椒炒肉、紅燒排骨、清蒸魚、番茄炒蛋、豬肉燉粉條……
桌上的飯倒是看上去正常。
但我知道里面肯定有詐,說不定我喫一口我就「咔嚓」了。
「喫呀。」
鬼父鬼母坐在我的對面用黑洞洞的眼眶看着我。
我拿起筷子,卻沒敢動。
喫了飯會死,不喫飯就是不聽話的孩子,也會死。
我盯着桌子上以紅色爲主的飯菜,最後目光落在了唯一一抹綠色——青椒炒肉上。
【衆所周知,綠色是一種安全的顏色。】
沒轍了,拼了。
我夾起一條青椒塞進嘴裏機械般咀嚼。
「我喫飽了。」嚥下後,我放下了筷子。
鬼父鬼母沒說什麼,於是我離開餐桌回到自己的臥室。
一小時過去了,我還活着。
看來是賭對了。
我鬆了一口氣。
看來短信裏說的都是真的。
那麼如果我想逃離這裏,就要拿到黑牌。
可是黑牌又在哪裏?
短信只給我提供了十五條規則。
也許……江勻添那裏會有新的線索。
就在這時,死寂的家中傳來了敲門聲。
「咚,咚咚咚……」
「哎呀,一定是叔叔黑桃來了。」是鬼母的聲音。
我一愣,立馬衝出了房間。
「不要開門!」我朝鬼母吼道。
「爲什麼呢,你叔叔還在門外等着呢,聽話,快讓開。」
「因爲,媽呀,你現在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心愛的寶貝女兒好像感冒發燒了,你給我看看。」
【父母都是愛你的。】
我就不信我在我爸媽心中的地位還不如那個狗屁黑桃。
果不出其然,鬼母走了過來,沒有去開門。
鬼母的手冰涼,放在我的額頭上。
看見湊近的鬼母,我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她黑洞洞的眼眶,好像要看穿我的小心思一樣。
但我忘記了家裏還有一個有手的,那就是鬼父。
「那我去開門。」鬼父說着就要從沙發上起身開門。
「爸呀!」我大吼一聲。
「怎麼回事?」鬼父轉頭看我。
「爸爸你一點都不關心我,我都感冒了,只有媽媽在我身邊,你既然那麼喜歡叔叔,那就讓叔叔當你女兒吧!我,終歸是錯、付、了!」
就在鬼父朝我走來時,敲門聲停止了。
我麻利起身:「哎呀,我好像又沒事了。」
這時,我又聽見隱隱約約的敲門聲,叔叔開始敲江勻添的門了。
江勻添沒有鬼父鬼母,自然也不知道什麼叔叔黑桃,江勻添不會傻不愣登開門吧?
他死了,我的信息就少了,他可千萬不能死。
我得想辦法給他點提示。
出去應該不行,我現在出去說不定我就死了。
讓鬼父鬼母出去?
那豈不是給叔叔黑桃開門?
怎麼辦……
我整整糾結了三分鐘。
哎呀,叔叔都走了,我還沒想到辦法提示江勻添,我真是一個廢物。
呃……叔叔走了?
一想到江勻添安全了,我鬆了一口氣。
3
已經是下午了,我除了那一口青椒,我什麼都沒喫。
我必須出門找到亮着綠燈的小賣鋪。
要是能碰見江勻添就好了。
恨死了,手機沒有信號,不然就能聯繫上他了。
站在門口的我突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咳嗽。
那咳嗽咳的真是驚天動地,不是肺癆晚期都發不出這聲音。
看來外面有鬼,而且是肺癆鬼。
出去後肯定就是被感染,然後得肺癆,卒。
不能出去,等鬼走了我才能出門。
我站在門口等了三十分鐘,門外的傢伙嗓子都咳啞了。
這都不放棄?
這年頭鬼都這麼敬業?
爲了誘惑我出去,這麼拼命?
但方法也不對啊,我又沒啥怪癖,怎麼可能聽到咳嗽聲就興高采烈手舞足蹈開門出去?
嘖,真是,門外的鬼跟白癡一樣。
又過了十分鐘,聲音終於停止。
看來是走了。
當我打開門準備出去時,鬼母不知道何時站到了我的身後。
「女兒,你要去哪裏?」
「我要去探尋宇宙的奧祕。」
鬼母沒說話,轉身走了。
想必鬼母是接不上我的話。
這時鬼父突然開口:「聽話的孩子今天會在七點半之前回家。」
「您放心。」我開門出去了。
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小雨。
我討厭下雨天。
走到樓下,就看見不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快步走上前。
果然,此人是江勻添。
「太好了,是你!」
遇見江勻添是我意想不到的。
「咳咳,你終於下來了。」江勻添啞着嗓子說。
不對,他不是江勻添。
【鬼都擅長僞裝,別被騙了。】
「你不是江勻添,江勻添不是這個聲音!想騙我?做夢!」說完我就打算溜。
江勻添一把拉住我說:「我……咳咳,我這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
「我剛剛在你家門口咳了三十幾分鍾,也不見你出來跟我碰面,所以嗓子才啞的。」
「在外面咳嗽的不是鬼?」
「鬼的耐心不超過十分鐘,你不知道?」
我還真的不知道。
【鬼的耐心不超過十分鐘。】
白癡竟是我自己。
真是苦了江勻添。
「對了,你出來幹什麼?」心虛的我轉移話題。
「去小賣鋪買東西喫,待在家真是要我的命。」
「你就知足吧,家裏不過有一隻可愛的小狗罷了,小狗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聽到我這話,江勻添停下了腳步,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我,將他的悲慘經歷向我娓娓道來。
4
江勻添家中不僅僅只有一條小狗。
他家還有一隻黃鼠狼和一隻雞。
【雞飛和狗跳同時發生時,必須立馬躲進臥室,不管黃鼠狼說什麼、做什麼都不能開門。】
【大多數情況下,狗不是雞的好朋友。】
【看見雞喫黃鼠狼,阻止雞,黃鼠狼會回報你,如果見死不救,呵呵……】
【最危險的地方是廚房,千萬別進廚房,也別跟廚房裏的紅牌者說話。】
【狗吠時請保持靜止。】
回家後的江勻添剛剛關上門,就看見一隻肥雞在客廳裏拍翅,彷彿想要擺脫地心引力,學嫦娥來一場奔月。
再看腳邊的狗,也突然開始蹦迪,那勁頭,都能跟夸父並肩逐日。
江勻添沒想到自己剛剛進家門就碰上這種事,也來不及多想,直奔臥室而去,關上了臥室門。
「開門。」門外傳來一道聲音。
門外一定是黃鼠狼。
江勻添當然不會給黃鼠狼開門。
江勻添不由一樂,心想:不就是不開門嗎,太簡單了。
「雞要喫我,救救我。」
聽到黃鼠狼這話,江勻添笑不出來了。
要不要開門救黃鼠狼?
如果見死不救他可就要「呵呵」了。
但短信上又說不能開門,怎麼辦?
等等,見死不救?
關鍵在於「見」字啊。
江勻添乾脆把眼睛一閉,眼不見爲淨。
過了十分鐘,外面終於安靜了。
江勻添出去後,看見黃鼠狼完好無損躺在沙發上。
雞並沒有喫黃鼠狼,黃鼠狼會撒謊。
黃鼠狼並不可信。
「你餓不餓?」廚房裏傳來一道聲音。
江勻添朝廚房看了一眼,一個穿着廚師服的男人正拿着殺豬刀剁肉。
那男人腰間掛着紅牌,廚師服上血跡斑斑。
【別跟廚房裏的紅牌者說話。】
江勻添將嘴裏的話嚥了下去。
江勻添剛剛坐下,門就被敲響了。
「咚,咚咚咚。」
這時候會有誰敲門?
「池菡?」江勻添朝門口喊了一聲。
沒有回覆。
敲門聲還在繼續。
這時候,那隻肥雞像成精了一樣,昂首挺胸就朝門口走去,吊兒郎當的就要去開門。
江勻添一想,這雞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它既然要開門,就絕對不能讓它開門。
【大多數情況下,狗不是雞的好朋友。】
「狗子!不能讓雞開門!不然雞就要搶走你一家之主的位置了!」江勻添朝小狗大吼一聲。
小狗一聽來勁了,跟雞扭打在一起。
一時間雞飛狗跳,江勻添不得不再次躲進臥室。
「開門,你不開門,我就開門讓外面的進來。」黃鼠狼再次要挾江勻添。
不得不說黃鼠狼很會拿捏江勻添的七寸。
江勻添再次猶豫,要不要給黃鼠狼開門……
當然,最後還是沒開。
黃鼠狼也沒有開門讓外面的人進來。
這個家,只有雞掌握主動權,而狗可以阻止雞。
前前後後,江勻添在臥室跑進跑出十幾次,差點虛脫。
而且黃鼠狼每次都能說出讓江勻添猶豫要不要開門的話。
江勻添可謂是精神和肉體同時經受折磨。
5
我踮起腳拍了拍江勻添的肩膀說:「咱們都不容易,當然你更慘一點。」
我跟江勻添交換了一下信息。
我得到了幾個新規則。
【1.鬼的耐心不超過十分鐘。】
【2.報紙上也許有你想要的】
【3.如果在小區裏看見發着紅光的路燈,用最快的速度跑去保安室躲避。】
【4.亮着紅光的建築不可進入,如若進入,自求多福。】
【5.別搶小孩東西,如果你搶了,就跟它去遊戲屋。】
「你可以永遠相信小黑。」
我低頭,腳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捲毛小黑狗。
小黑狗脖子上掛着一個紅牌。
是鬼。
我跟江勻添不約而同後退三步。
「我警告你別過來,我學過三年散打的。」江勻添指着狗鼻子說。
「你可以永遠相信小黑。」
小黑狗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朝江勻添微微歪頭。
別說,還怪可愛的。
但這並不妨礙我煞風景的來一句:「相信你大爺。」
你一個紅牌的鬼讓我相信你?
【鬼都擅長僞裝,別被騙了。】
接下來,不管我去哪裏,小黑都一直跟着我。
跟我裝可愛是吧?
巧了,我不喫這套。
一看那隻狗就茶裏茶氣的,肯定不會做好事。
走到小區裏面的小賣鋪門口,確定小賣鋪裏的燈亮的是綠燈後,我跟江勻添走入,當然小黑也跟着進去了。
小賣鋪的就餐位上,有一位看報紙的老人背靠着牆,正對着門口。
老人皮膚的顏色有些發青,他手拿報紙,將自己的臉完全遮擋住。
小賣部中瀰漫着類似石楠花的味道。
看得出來江勻添很討厭這個味道,因爲他帥氣的臉上出現了「死也要扛住啊」的表情。
我就好多了,畢竟我大學的校花就是石楠花。
我拿了一個雞腿,江勻添拿了一份輕食便當。
「你減肥?」我問江勻添。
「不是,就是想喫。」
落座後,我開始觀察小賣部。
這個小賣部並不小,類似一個小型超市。
超市的服務員是戴着黃牌的人,從進小賣部到現在,我都沒有聽見她說一句話。
也好,反正黃牌者都是騙子。
此刻在小賣鋪進食的不僅僅只有我和江勻添,還有其他一些綠牌者。
小黑此刻正端端正正坐在我的腳邊,抬起小腦袋看着我啃雞腿,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鼻子。
嘖嘖,瞧把孩子饞的。
善良的女孩看到這副畫面一定會把手中的雞腿遞給它的。
可惜,我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我把雞腿啃得乾乾淨淨後,才把骨頭扔給小黑。
要不是我啃不動骨頭,我肯定連骨頭都喫乾淨。
要知道,小賣鋪的物價可是高得離譜。
一根雞腿要八十塊,怎麼不去搶?
江勻添那份輕食便當更是高達一百三十一份。
也只有江勻添那個敗家男人會買。
進入小區後,我口袋裏一共只有五百塊,要省着點花。
江勻添喫完後,說沒喫飽。
於是,他又拿了一份輕食便當。
我瞪大眼睛目看着江勻添又喫了一份輕食便當。
這啥家庭條件啊,高富帥啊?
「喂,你有多少錢?」我問江勻添。
「五百塊。」
「五百塊你當五百萬花啊?」
「沒辦法。」
我感覺江勻添有事瞞着我。
喫完飯後,我將視線轉移到那位拿報紙的奇怪老人身上。
【報紙上也許有你想要的。】
暫時不清楚那個老人是人是鬼,不能輕舉妄動。
「報紙借我看看。」
一個體型比較碩大的青年男子突然從我對面的就餐位上站了起來,用袖子隨意抹了嘴巴一下,走到那老人家面前就搶人家報紙。
衝動是魔鬼啊兄弟!
拿走報紙後,我可以清清楚楚看清老人的臉了。
但也僅僅是臉罷了。
這個老人臉上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發青的、極爲平滑的臉。
當然,它是紅牌者。
6
那個搶了報紙的小胖子拿着報紙就朝我們這裏衝來。
江勻添的一句「我草」十分符合我此刻的心情。
或許我能接受自己衝動然後害了自己,但我決定不能接受別人衝動然後牽連到我。
小胖子,我記住你了。
「我叫梁小胖,有福同享,待會有難也要同當啊。」搶報紙的男人將報紙在我們面前展開,慷慨大方的跟我們分享信息。
我和江勻添:?
強買強賣是吧?
【鬼的耐心不超過十分鐘。】
趁那老鬼還沒有反應過來,我趕緊閱讀報紙內容。
報紙上有密密麻麻的照片,照片上有各種各樣的人,每個人都神色驚恐。
黑牌的信息在哪裏?
終於在報紙中間的縫隙中看到幾個紅色的小字:【黑牌藏在亮着紅光的建築裏。】
亮着紅光的建築?
我想起江勻添的短信。
【亮着紅光的建築不可進入,如若進入,自求多福。】
就在思考間,那紅牌老鬼已經有了行動。
小胖子把報紙往我手裏一塞,打算溜。
剛剛還說有難同當,現在就變成有難我當了?
還好江勻添一把拉住小胖。
我把報紙重新塞回小胖手裏說:「小胖子,你快把報紙還給人家,怎麼這麼沒禮貌,亂拿別人東西。」
「我……我不敢!」小胖說着,鬆了手,報紙掉落地上。
掉落在地的報紙緩緩飄起,隨後飛回到老鬼手中。
「你看,這報紙懂事,自己能回去。」
小胖慶幸沒多久,怪事就發生了。
「別人都是不小心踩雷,你倒好,直接在雷區蹦迪對吧?」
江勻添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小胖一眼。
紅牌老鬼雙手拿着報紙。
詭異的是,雖然它臉上什麼都沒有,但我卻能清楚感覺到它在朝我們微笑。
紅牌老鬼微微低頭,開始念報紙:「李四,將在三秒鐘後死於車禍。」
話音剛落,一輛貨車從我身後出現,穿過我的身體,朝一位戴眼鏡的中年男子駛去。
貨車沒能穿過那男子,而是狠狠將男子碾壓。
然後我清清楚楚看見,老鬼手中的報紙上浮現了一張新照片,而照片中的人,正是剛剛的那位男子!
「快跑!」人羣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那老鬼再次開口:「池菡,在搬磚公司工作……」
完了,到我了!
我現在跑,能跑的掉嗎?
死之前我有話要說:「澄清一下,我不在搬磚公司工作。」
「大姐,都這時候了,計較這還有意義嗎?」
老鬼沒有理我,繼續念報:「池菡,在搬磚公司工作……」
「汪汪汪!」小黑突然叫起來。
我都快忘了還有這一隻狗了。
咦,那個老鬼……好像閉嘴了。
所有準備逃跑的人突然保持靜止。
【狗吠時請保持靜止。】
現在對於我是逃跑的大好時機。
但……狗吠時請保持靜止……
不管了,我覺得還是老鬼比較可怕。
所以我跑出了小賣部。
小黑還在吠叫。
「不是說狗吠時要保持靜止嗎?她怎麼沒事?那我也跑!」小胖說着也朝門口跑去。
就在小胖打破靜止後,老鬼再次開口:「梁小胖,考砸了數學,回家後……」
「怎麼能這樣?你倒是先把池菡的唸完啊!救命,池菡,你讓你家狗救救我!」
「我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我有錢,我花一千塊跟你買命!」
「其實吧,做人偶爾沒有原則也是情有可原的。小黑,你救救小胖子。」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就朝小黑喊了一聲試試。
小黑朝梁小胖喊了幾聲。
梁小胖這下不敢隨意亂動了。
老鬼也不再念報。
過了十分鐘後,老鬼回到自己原來的座位上,一切恢復正常。
江勻添從小賣部走出來後,推測出幾個結論。
第一,小黑吠叫時,只有我能正常行動,別人如果違反保持靜止的規則,就會被鬼首先攻擊。
第二,狗吠會干擾某些鬼的攻擊。
「憑啥啊,小黑,我請你喫好喫的,你跟我混。」小胖拿出火腿腸遞給小黑。
小黑並沒有接受小胖的火腿腸:「因爲池菡說,相信小黑。」
接着小黑麪向我說:「你可以永遠相信小黑。」
我說過……嗎?
我說過相信你了嗎?
我好像的確說過一句:相信你……大爺。
這也算?
7
在便利店耽誤了太多時間。
我看了一眼手機,已經七點零三分了。
不好,我要趕快趕回家。
「聽話的孩子今天會在七點半之前回家。」鬼父的聲音如魔咒一般在我腦海響起。
來不及跟江勻添和梁小胖解釋了,我奮力朝家跑去。
小黑也撒開腿跟上我。
跑到樓下已經七點二十六,我必須在四分鐘內跑進家門口。
我家在七樓。
電梯那種東西,在恐怖小說裏就是妖魔鬼怪的聚集地。
因此我選擇自己爬樓梯上去。
爬到我家門口時,我看見鬼父鬼母正站在門口朝我詭異的微笑。
已經七點三十了。
鬼父鬼母笑着看着我,打算關上門。
它們想把我關在外面。
「汪汪汪!」小黑喊了幾聲。
趁鬼父鬼母定住的那幾秒鐘,我推開門,跟小黑一起進了家門。
小黑又救了我一命。
如果我真的被鬼父鬼母關在門外,還不知道會撞見什麼鬼。
鬼父鬼母關上門,看見我已經進來了,有些失落,但也沒說什麼。
我總感覺,它們在預謀着什麼。
【父母是愛你的,儘管有時候方法不對。】
「儘管有時候方法不對」這一句話肯定不是擺設。
鬼父鬼母肯定會採取一些行動,讓我意識到他們愛我的方法不對。
有些父母總愛將自己喜歡的強加給孩子,讓孩子變成跟自己一樣的人。
變成跟自己一樣……
鬼父鬼母可是鬼啊,它們不會想讓我變得跟它們一樣吧?
越想我覺得越有可能。
看來這個家也不能久待,要趕緊想辦法趕快找到黑牌逃出去纔行。
回到臥室後,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牆上的鐘指向十二點。
奇怪,手機上明明才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