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整理了一些兄弟象時期的球,有不少簽名,出現在《台北市立棒球場》的上古神獸或是短暫出現又消失的人。時光與記憶的美好在於很久很久以後,當想起過往時,彷彿青春時的雀躍又重現了;雖然那不是我的,卻能讓我稍微想像一下那個十歲男孩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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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1E6 等A片演完了再看中華職棒
梁:各位球迷朋友晚安,歡迎蒞臨台北市立棒球場,我是梁功斌,今天我們還是繼續大叔閒聊這個棒球,我們的這個、算主持人吧,不是嘉賓嘛,喔,文誠。
曾:我們的共同主持人(笑)。我們今天聊的可能大家過去在別的地方沒有聽過的,可能、至少在媒體沒有留下任何紀錄。那前一集、我們在第五集的時候聊了一些選秀,也許可能偶爾你去看一下其他的,或你有很認真地去找過去的一些媒體報導的話,也許可以看到一些蛛絲馬跡。
梁:對,那都算聯盟的大事或球隊的大事。
中華職棒初期如何宣傳、職棒雜誌封面決策翻盤
曾:對對對對,沒錯。那今天我們第六集聊的是,關於在聯盟怎麼樣去把這一塊行銷出去。那聯盟最早當然幾乎每一集都會提到洪先生,因為他是蠻關鍵的。那最早因為我們在第一集也提到,職棒在開打的時候,其實各家媒體也不看好,那《民生報》出了幾個專題就是認為台灣其實是打不起來職棒。那這種情況下,洪先生就覺得那我們自己是不是應該有一個宣傳的、至少有一個宣傳的單位,那也就有職棒雜誌,也就我曾文誠進來。那我還記得職棒元年那個創刊號,因為創刊號很重要,所以我們那時候在決定那個該是用哪一個封面的時候,那我們總編輯是一個資深的爪爪,所以他很堅持⋯⋯
梁:他是資深的⋯⋯
曾:非常非常、他非常地已經有點失去理智了,搞到我們其他⋯⋯
梁:他好像一直沒什麼理智(笑)。
曾:搞到我們其他的工作人員,快有點反象。他就很堅持要用李居明,可是我也不曉得,我剛入行,我也是他招考進來的;可是我不曉得哪來的膽子說可是元年、職棒雜誌的創刊號是非常重要,所以我就大膽提議說,那我們是不是要用所有的球員的大頭照把它拼貼起來,放成職棒這個元年我們創刊號的封面,那這一點就說服了。可惜、不是可惜,是苦了我們的攝影師林明源,那時候其實他到職棒雜誌服務的時候,他在外面、業界其實也非常有名,是個跤。他就是一直拍,然後那時候照片是要用洗的,他洗到眼睛快脫窗了,可是也就造就了,我到今天都覺得職棒雜誌創刊號是一個創舉。那時候洪先生就是把職棒雜誌視為就是聯盟的宣傳刊物,那再一次提就是說,他基本上後來當然離開,我們在前一集講,認為他有私心;可是在開始就是說他動用員工,他甚至說四隊如果要排的話兄弟要排最後。其實我們都知道,尤其我們在有一期封面用王光輝的時候大賣,那時候只有金石堂,那個金石堂排行榜就一直站在那邊,那就像我們現在《台北市立棒球場》的podcast(笑),趕快⋯⋯
梁:再置入一下。
曾:對對對。那時候其實我們覺得最好每一期都用兄弟,因為雖然我們的長官是象迷,但是我們還是覺得就事論事、在商言商,就是洪先生不答應,所以那時候其實是職棒雜誌是唯一的宣傳的管道。
梁sir當年的攝影小本本
梁:說到拍照,我說一下我自己的拍照。因為我算是素人嘛、棒球素人進中職擔任播報這個工作,我嘛翕足濟相,那那時候⋯⋯
曾:你講進前抑是?
梁:我家己翕,因為你拄才講著林明源,就是後來也許大家知道龍潭棒球村,大家叫他村長,因為他在那邊待了很久。我們那時候因為對選手都是在報紙上看到這些選手,那真正你要變成好像就是說我在聯盟上班,他在球隊,我們要對他有更深入的了解就是像文誠他們要去採訪一樣。我那時候其實也是跟著球隊練習,因為選手那麼多,我也不見得每個都認識,我就愛翕相,然後我有一本那個算檔案夾,足厚的,然後那些拍照拍成那個什麼4x6還是多少那樣,夾在⋯⋯
曾:共洗出來?
梁:嘿,嘛是愛洗出來,然後夾在這個我的那個檔案夾裡面,那些選手的基本資料啊,或者什麼嗜好啊、興趣什麼的,這個有一個重大的缺點,導致後來我攏無買球員卡。我想講我買球員卡欲創啥,我家己翕的、我家己翕這些選手翕到遮清楚,球員卡無我這張清楚,而且我閣熟似、我還認識他,我還買他球員卡幹什麼。後來有一陣子,球員卡像文誠的同事阿坤,在球員卡的生意上面有不小的獲利(笑),但是那時候我真的會覺得說買球員卡幹嘛,我就認識這個選手,而且他拍的照片,我拍得又清楚,對不對,又認識,然後資料我自己也做得很清楚,我就無趁著這條。
曾:對啊,彼球員卡佇後來就變成還有那種跟電話卡聯名之類的。
梁:是是。電話卡我就有趁著。
廣播節目《棒球天地》如何誕生
曾:彼當陣仔、欸彼當陣兄弟象三連霸的時陣,我感覺球員卡凊彩做,你拍到球員的下巴也可以賣,你不用拍到他的整個臉,拍到他下巴。
梁:對,那時候。
曾:然後你剛剛講那個阿坤,他在搞棒壘球,有一天他跟我講,也代表那時候的榮景,就是當時的家長跟小孩子講說你把功課好好念書、考好,那我就買一套球員卡給你,所以當時的氛圍是這樣。今天主要想跟功斌聊一下,我們除了職棒雜誌之外,重點是另外我們有所宣傳,裡面很重要就是這個《棒球天地》這個節目,在中廣播出,在每個禮拜一,當時你怎麼發想出要做這個節目?
回不完的聽眾來信
梁:其實我一直覺得就是我們棒球的這種發生的,或者說曝光或是宣傳的不能只有文字的啦,那當然我彼時陣嘛猶閣足菜的,可是有一個好處是,我們的會長就是中廣的總經理唐盼盼。
曾:著。
梁:那伊著講阿我遐恁著來做啊、現場你們就來啊,其實開始也是一樣,我跟曾建銘是輪流,當時會把它看成一個工作、一個差事,因為禮拜一是我們休息的時間啊,但是我變成禮拜一下午六點半還要去那邊做,做到晚上九點多,通常做完還會再吃點東西,所以幾乎就是沒有休息;但是後來日積月累乎,那個節目就是變成了我們跟球迷、我們跟球員,就是以我或者是曾建銘乎建立的聯繫。像我後來離開中華職棒,其實我《棒球天地》球迷的信都沒有回完過,因為我的習慣,我就是會親手回信,但是實在太多了,所以我一直到離開中職,我信都沒有回完,後來聽說,欸因為跑去那魯灣所以被罵了,所以也不用回了(笑)。
曾:(笑)這段我會記得,那時候有一陣子,職棒公司跟職棒聯盟併在一起,我也常常經過功斌的辦⋯⋯
梁:公司還是、單位還是兩個單位,但辦公室做伙。
曾:對對對,會經過他的這個辦公桌旁邊,他有一箱箱子就放球迷的信,那他是早年的網紅,是一堆的信,那個是一堆喔,不誇張,那個是堆得非常高,我心裡想說,哎唷要不要分一點給我,怎麼球迷這麼多。所以如果你現在聽這個節目,你當年有寫給梁功斌的人麻煩站出來,第一個千萬不要害怕人家說你老了,但是你要回憶那段,然後看大家來回憶起梁功斌回了你什麼,然後你寫給梁功斌。梁功斌那時候真的是青春偶像,天啊(笑)⋯⋯
梁:也曾經是小鮮肉(笑),我出道的時候就已經不鮮了(笑)。
曾:那個信我不誇張,真的堆得像山一樣高,如果是放在今天的話,你的粉專應該有百萬點⋯⋯
梁:沒有沒有。
曾:百萬百萬按讚吧。所以你覺得是你提出這個點子,然後希望能夠有⋯⋯
梁:我記得是在開會的時候跟唐會長有互動這樣,他會覺得說我們中廣有什麼那個可以幫助這個,因為他那個時候應該是感覺到了中廣的轉播叫好又叫座。
曾:對。
梁:那個也是後來我實際上負責宣傳推廣的時候,第一次中職把廣播的權利賣出去。但是在之前,中廣其實這個跟外面的廣告公司已經賺了好幾年,就他們雙方的,因為中廣就提免錢的,就是他們轉播;就像後來說的三台一樣,我是幫助你中華職棒的這個推廣,所以我來轉播乎這是我入去就辦公室,欸毋是轉播室就麥克風一架啊,那線路一拉,我就轉了,其實完全沒有什麼授權的,以廣播來說。但是當時我想中廣在有感覺著彼个球迷乎,足熱抑是互動足好的,所以就這樣子的一個⋯⋯我自己是一直覺得說光是在現場我們的播報,雖然觀眾平均都五千個人以上但是還是不夠;就像球迷會,球迷會我們剛開始第一年、第二年其實不是都做現場,我就是感覺講阮球迷遐濟乎,你閣現場這樣子跑全台灣跑三場也好都還是不夠,就是那個現場能夠來的還是有限。頂一集咱講著彼咧林文城,也是在已經要球迷會了,哇,那結果他出事了;我都那些印象都會覺得說如果是我們用的是一個電子媒體,毋管是廣播也好啦、電視也好啦,會不會這個效果會更好這樣子。那做那幾年的《棒球天地》講起來彼時陣其實咱進前嘛有講過,其實佇中廣欲做彼款live乎,我如果沒記錯,在我們之前只有李濤;我就是講像李濤伊當然媒體的這個經驗很豐富,亻因較放心予伊他去做彼款⋯⋯李濤是做彼做了才去彼咧啥物TVBS做全民⋯⋯
曾:對對對,類似2100。
梁:全民開講。他其實是在中廣先有這樣的經歷或者說那種的反應不錯才去TVBS。
曾:我會記得彼咧live,我會記得第一次上《棒球天地》,發現我不會緊張,所以我心裡隱約說我搞不好以後可以吃這行飯。(笑)
梁:的確的確。
曾:那你彼當陣仔你會記得你的內容是怎麼企劃,就是說應該至少有球員專訪之類。
節目採用「叩應」的創舉
梁:著著著,其實我們都各別寫、各自寫,曾建銘寫曾建銘的,我寫我的,然後包括要邀請的選手或者是來賓,都是要先設想一些題目;但是那個有叩應乎,其實時間咧過足緊的,就是球迷來的問題真的是,如果問選手,除非選手比如講像鱸鰻他比較⋯⋯
曾:羅敏卿。
梁:他比較不講話的。我覺得我的優點是即使像羅敏卿那樣子的選手,跟我在一起也稍微能夠聊一聊,那我有讓他放鬆的方式,抑是講亻因著看著梁功斌就感覺本來就是我們在一個大家庭、在一個圈子裡面的人。
曾:對,這蠻重要。
梁:他不會覺得你是、你咧走政治突然間走來問我棒球,你問的問題也沒有問到他心裡面,那個、那個蠻重要的,然後就是有一種親切感啦,所以像那樣子的就是說訪問對我來說是很輕鬆或者是駕輕就熟。那有的時候這個問起來還會,我記得那時候是遠見、是在遠見裡面說我是冷面笑匠,因為我在麥克風上面不太會像跟文誠這樣子笑開(笑),但是跟選手有時候就問的問題很、足冷的。
曾:我覺得選手乎,以我的經驗是,尤其是早年,羅敏卿應該是三十年前的陳金鋒,就是你問他,他就三字經球員嘛,就是不知道、很謝謝,然後類似這樣,大概就沒下文了。第一次問他什麼想法之類,他只有給我說:我袂曉講話,你共我寫較好聽咧;大概是這樣。
梁:憨慢講話。
說「小狗會飛」居然被罵
曾:著著著。但是他如果對你沒有設下心防的話,因為每天都看到你,他也知道你是幫他宣傳的,其實就還蠻ok的。可是我覺得我印象當中,做《棒球天地》當然第一個就是live很刺激,然後那時候居然去聊棒球還有收入;另外就是當時的中國廣播公司是一個非常嚴肅吧,或者管非常、限制非常多的。
梁:去那裡就知道這是一個公家單位。
曾:黨國機構。(笑)然後記得有一次,我們講到這個野茂英雄另外一個大球星,我們在廣播裡面說「小狗會飛」。喔不行欸,廣告的時候,那個應該說也算是另類製作人就是指著我們「怎麼可以在廣播裡面開玩笑?這是現場的節目!」整個巴拉拉講一大堆,害我們有點擔心,就是你無形當中你不能像現在這麼、這麼輕鬆。所以像你跟曾建銘應該是三十年前的《Hito大聯盟》,(笑)可是時空那時候真的是不一樣,好像每個東西都必須set好。
梁:對對對。我有時候覺得我跟文誠這個節目,每一集的主題其實講起來咱無講、我們主題不是很清楚,這樣蠻好的,因為我們都會⋯⋯
曾:走精去(笑)。
梁:我們都會開散、散開掉(大笑)。
曾:都會離題,標準的廟前的老人在聊天。
梁:我就講叔公講日本時代上蓋勇,佇廟前菁仔叢下跤開講。
曾:那後來你有預期就是說跟你達到的效果是一樣嗎?
梁:對,就是我剛才說,其實有一點超乎預期,像真的回不完的信這樣。然後因為有時候,你在、就是你在現場即使有那麼多觀眾,他都還是在那個、那個現場裡面;但是透過廣播也對我的這個人生的資歷多了一層,想說佇彼款氛圍情形下,我有法度佇遐做實況轉播、就實況的節目,其實是、回想起來,那個時候好像就剛好唐盼盼是我們總經理,我有這款想法,大家有點像他說開節目就開了,其實後來想想真的是在那邊要開節目是很不容易,而且是實況。
曾:對對對,沒錯,中廣是超級無敵大的,在當時的媒體。然後現在大家直播一大堆,你只要願意、你想看,你可能看24小時直播都有,在當時是沒有。
電視轉播合約的眉角
梁:後來我當然轉到說是所謂的幕後,就是我沒有那麼多現場的這種轉播,因為聯盟內部的這個職務的重新調整。我那年有賣到、有賣這個廣播的這個轉播權其實都跟前面這些累積的一些有關係,但是彼時陣你就清楚地了解講,其實有中廣這樣的一個媒體,全國按呢能當轉播,其實非常地難得。其實包括現在,你說哪一個媒體能夠這樣?ICRT、警廣,還是漢聲我不知道有沒有全國,或者說漢聲到某個地方要變調幅不是調頻的,所以你這馬即使現在說起來,你說叫中廣現在,當然他老闆也都換了、性質也都改了。其實在那個時候很寡占,或者說是黨國的時代,那中廣它拿到這樣的一個資源,占到這樣的一個資源而做這種不管職棒轉播或是我們《棒球天地》,彼其實是誠無簡單。然後我後來當然會覺得自己還對中職當時有一點點貢獻,就是除了談到電視以外,廣播那個時候我先設資格標,可能以後我們可以再想一想這樣。就是後來回想到2012年的MP&Silva訪問2013年這個事情,如果當時也是有資格標,現在大概沒有辦法講清楚,可能對中職這五、六年,後面這個幾年,這個五年好像是簽六年的合約吧,會影響相當地大;可是當時的2013年的這個處理MP&Silva這個電視的轉播沒有設資格標,我就覺得很可惜,或者說一個、一個已經注定會出狀況的一個合約。彼時陣你看我是因為處理電視的轉播,我才知道⋯⋯因為那時候處理電視轉播,其實當然有一些對聯盟,或是對球團、對台灣的棒球有一點小小的貢獻;可是說老實話,那時候被射得背上都是箭。拄仔文誠講⋯⋯
曾:對啦對啦,你擋人財路。
梁:領隊會議咧開、領隊會議的時陣,拄開始記者會當入來聽,尾仔因為實在是無方便。可是那個時候的我們聯盟內部的每週一的例會,竟然開放記者進來聽,其實就是要我被公審,就是講梁功斌關於這咧轉播的代誌,他在這邊講的你們都會聽到,就不是我們上面的誰偏好誰偏好誰。彼時陣嘛是講足奇怪,阮佇開聯盟的例會喔,竟然記者會當提問,欸梁功斌你回答他,我想說奇怪阮這是⋯⋯
曾:我們在上一集講就是說非常詭異的現象,就媒體來看當然他直接採訪很好,但是聯盟畢竟是一個、一個組織,恁家己內部的會議居然讓媒體坐在那邊,我們現在回頭想當然是不可思議。不過你直接切入去好啦,你怎麼會從《棒球天地》想到就是說,因為《棒球天地》當時真的是非常紅,因為它是讓、因為中廣對職棒的推展不可磨滅的貢獻,那也培養了當時非常知名的張大樑、李雅媛這些人,包括現在大家熟悉的錢定遠、劉伯理這些人都是當時叫出名號的這些主播。你從《棒球天地》然後切到就是說要拍影帶,最早是從三台開始嗎?你去跪著求他們來拍。
初期電視轉播單位的規模和權利金
梁:對,也是承蒙這些前輩就是說無棄嫌。我們第一年開始就是剛才、之前都說過,亻因來轉播就是當然就來轉播就來轉播了,那我們要給他們40個便當。那現在其實你看到的,現在不管哪一台在轉播現場,其實都沒有用到那麼多人,但是較早亻因真正是福利足好,收入足好的,所以有工程班跟攝影班,牽線的是一批人⋯⋯
曾:你講舊三台的時代?
梁:對對對,他們拉線啦、架好攝影機之後就沒事了,然後就放飯,放飯著是領便當;亻因彼時陣領便當是用彼款,你常常看到在大樓裡面拖貨物那種拖車,小小的有點像小板車這樣子,那上面就拿了40個便當。工程班的拉完線,架好攝影機之後亻因就無代誌啊,然後就去、就等著吃飯;另外這些人呢,就是攝影的再換他們上來,所以欲領40个便當。那第二年我們就覺得袂䆀啊,所以我記得是賽務部的主任林將跟副主任宋守智約著,因為他們以前就在體育圈,所以他們約著,包括最近剛過世的郭(聽不清楚)他們,約在現在被拆掉的南京東路五段的力霸飯店,約在樓下,死說活說地就是後來就是談到一場球的轉播權利金,無論如何,象徵性地也要給我們一點,好,就一千塊,可是便當還是要照給。
曾:一千台幣。
梁sir對推動轉播的初心
梁:嘿。(笑)可是第二年下來,40个便當嘛超過一千箍,阮閣了錢,袂使。第三年,三千塊,就是職棒三年,一場球三千塊但是呢不給便當了,這真的是草創時期。那可是第三年,剛才就是、這個是外部的原先就有的,那文誠問到說我為什麼會⋯⋯因為在第二年剛才不是說我們在做球迷會的時候,我就覺得是可不可以做成一個節目,敢若綜藝節目佇電視放,球迷都看到,這樣子就好了,可是我們自己職棒聯盟沒有、沒有畫面。我記得我跟台視的某新聞部的長官說,那要、我三台都去要,因為三台攏有轉播,就去要,然後能做成一個節目,因為你有時候光在現場那個沒有以前比賽的畫面著佮亻因討,結果我會記得台視共我嗆,就是講你用阮的畫面算阮的版權。那我當然會覺得心裡面覺得,欸演員都是我們,恁來轉,阮按呢用一咧,當然因為沒有在台視播啦,我那時候心裡面是⋯⋯可是後來、這只是其中一個讓我心裡面覺得說你們怎麼那麼大這樣子。那另外就是我曾經總結只有六個字,就是說第一個為了存檔,我之前也說過我們不能只有文字的存檔,那你聽不到球員的聲音,看不到球員的畫面,所以要存檔;第二個就是要推廣,電視還是最大的推廣的一個工具;第三個要賺錢,因為我看國外的電視轉播權利金的收入上少攏占三成,甚至甲差不多一半,伊收入十億來講,內底差不多三億佮五億是電視轉播的權利金。就是我看這三點,每一點只有兩個字:第一個存檔,我們正在為台灣的棒球寫歷史;第二個要推廣;第三個要賺錢。就這六個字的理由讓我覺得一定要去做,當然足困難的,因為拄開始無人欲轉。我就記得很清楚說我一直在想,怎麼樣讓球隊願意花錢先來做,等到有一天有人願意買。那拄仔咧講我背後被去予人射足濟箭,是因為我一工佇華視,我們、我跟四隊、四大天王去錄節目,我記得很清楚,就是我錄完之後我走在光復南路的人行道上在想,因為那時候已經有多少錢出來,就是說欸我們做、做好如果每一場都有錄啦乎,攏按呢錄起來這樣要花多少錢,如果賣出去再分多少錢。
曾:所以我問一下喔,免得人家以為我上廁所,半天沒有我聲音。可是當時三台已經覺得你已經放棄了,就是我無愛揣亻因,亻因姿態太高了,所以你才會回頭去計算說我要花多少錢、我要怎麼排?
梁:對,三台其實、你像中視那時候也是外包,一間叫飛箭(音近)的。
曾:喔喔喔。
梁:我都記得很清楚,它的三腳架還是木頭。
曾:是是是。
梁:猶閣柴的。那台視當然自己做,台視算新聞或轉播方面的設備人力是比較齊全的,那我會記得是按呢;但是台視無興趣,你講叫伊來標這抑是講啥無興趣。那也其實想想也很困難,它們也沒有體育的專門頻道,你講你這攏六點半到九點半,阮八點檔彼足趁錢,那不太會、不太可能會做這個。那阮彼時陣按呢就是開始這樣去找說,我們自己要做這樣那要花九百萬,欲開九百,其實是千八啦,講九百一人一半按呢啦,那可是九百萬⋯⋯
曾:一年的?
梁:對,一年所有才、說起來才啦,那四隊喔,一隊譬如講一場,因為九十場爾,一隊譬如講欲開兩萬兩千五按呢,那球隊一定會想阮就咧了錢,功斌你閣叫阮出錢做這。我說我那一條路上我想得很清楚就是,因為那時候不是完全的主客場,就是說一百萬裡面的收入,贏的分五十五萬,輸的分四十五萬;我突然想說,恁就四十五萬我扣兩萬兩千五,你少拿,而不是我從你口袋裡面再拿錢。我突然想到這個方法的時候,後來開領隊、那時候是林將在代那個秘書長,因為洪董已經不願意再做了,所以我說領隊會議,你讓我進去跟領隊講這樣的構想,做這件事開偌濟錢;但是毋是叫恁閣偌濟提錢出來,恁分著五十萬內底會扣兩萬兩千五按呢好否?竟然好就過了、就這樣過了。但是這個是我們先編了一筆這樣的錢,那等於說九百萬有誰願意做,這是我們就是說最高的,你若講譬如講文誠你感覺你會使做,講阮投標我七百萬阮嘛會使做,那我們也ok啊,不是說、九百萬是我們上限這樣,但是⋯⋯
曾:你說廠商的投標金額?
梁:對,我們的發包的金額,這樣子說好了,就是說我們一年180場的比賽攏錄起來,我們就是九百萬假設是這樣。可是當時,就為了那個錢,後來當然得標的是邱董他們,那沒有得的就開始⋯⋯
曾:第一年就是聯意。
梁:著,它是包給、聯意在做,所以其實它們做那個,我知道的是邱董的夥伴是葛福鴻⋯⋯
曾:邱復生嘛。
梁:葛福鴻其實也蠻多抱怨,因為我們看到他們拿來機器是什麼?是⋯⋯可能現在少年的⋯⋯張小燕咧主持《綜藝100》彼、那個大機器,所以它那個機器拍完職棒又要回去北投那邊他們攝影棚裡面,那我知道葛姐都說,吼去職棒轉播回來全部都是紅土都灰塵,伊氣到欲死按呢。但是因為邱董、邱復生已經標到這個就這樣下去做,但是機器是聯意的,聯利毋是聯意這樣子,所以當時是這樣子。
曾:當時第一年標,一次標幾年的轉播?
梁:阮彼時陣是三年,當然後來因為外部環境變化很快,所以一直在改。後來又九千萬,九千萬後來又變十五億這樣子。但是當時的確沒有、在競標的同時就認為我已經和某些達成那個,所以⋯⋯
曾:這難免的。
梁:所以箭就、就是射得⋯⋯所以才會聯盟內部會議,每個禮拜一例會人咧問這的時陣,記者咧問,會議主持人我就莫講誰,叫我站起來回答,我想講奇怪,咱毋是⋯⋯
曾:好像都是這樣子,就是說你開創任何事情,人家第一個想到、第一個想到提出來問題的人,第一個都會被想到說你有什麼好處?所以梁功斌當時的確是這樣。我補充一下當時的梁功斌私底下跟我聊的,伊可能濟歲啊,一寡代誌攏會袂記。他跟我講存檔這件事,我記得相當清楚,他說我們即使不賺錢,我們把它拍下來做成錄影帶,因為那時錄影帶嘛,那我們三十年後⋯⋯
梁:可以當伴唱帶(笑)。
曾:我們三十年後還可以看到李居明打球的樣子,真的現在就三十年了,所以這是一個我覺得很重要的一點。那另外就是說他有想到說,我們把它做成帶子的話,基本上搞不好還可以賣錢,因為當時他舉的例子就是豬哥亮,豬哥亮那是紅透半邊天,所以我們也可以像豬哥亮一樣。
梁:那時候的環境當然現在的年輕朋友也不曉得,彼時陣街上很多錄影帶店、租售店,包括阮第一集咧講就是說我們要找棒球的資料,那個是一個地方,雖然很少。有的時候會在某些錄影帶店看到日本職棒的這種轉播或甚至美國,那個是我們⋯⋯以前很多錄影帶租售店或者去租或者是去買。
曾:我以前也都是靠錄影帶店去看日本職棒,有時候那已經可能是一、兩年前,但是比如說你能夠看到郭源治、郭泰源,那個是非常非常珍貴的,他們還有所謂的金Play一些爆笑的畫面,就是錄影帶在當時扮演很重要的角色。
梁:阮職棒三年,那時候真的現在想很不可思議,我們一場比賽欲攑兩支麥克風。一場就是純粹只是幫錄影帶、幫電視做記錄,那另外一場是我們還要負責現場播報。所以現場的代誌交代,因為現場你也講不了太多,現場講完之後把另外一支麥克風放下來,再用一支麥克風講電視的情況。(笑)
為什麼會找曾公當球評
曾:就直接切這一段,其實當時等於就是說開始做了,然後功斌去外面找一些,當然他有背負了一些罵名,因為他擋到別人的財路,或者是只是人家會覺得酸葡萄,說這件事為什麼是他做?但是至少他在執行上面,他讓自己員工去做主播,然後球評呢?應該講梁功斌創造球評曾文誠這個人。
梁:沒有沒有。
曾:那當時他會找我,我自己猜啦,第一個,我平常話不多但是很愛聊棒球;第二個,我應該很便宜(笑),因為自己人。
梁:就地取材(笑)。
曾:對對對,但是我覺得這是一個人生很大的轉換。因為我當時進職棒雜誌,我的目標是想說兩、三年後,人家看到曾文誠這三個字就是知道這個人是在寫棒球的,沒想到人生很大的轉彎,感謝功斌。可是你在執行上面,一開始就打定說主播、球評,因為他當時線上有些球評其實他沒有去找,當然也又被射了很多箭;可是他在找的過程當中,其實用了一些當然都是聯盟的人,可是也是一些新面孔,會不會自己覺得很冒險?
當年主播與球評的關係
梁:當然會啦。但是我就是感覺,比如講拄仔文誠講,我會覺得說文誠就很認真、很實際地在這個線上,那雖然沒有麥克風或試鏡什麼那些,但是我攏感覺講逐家會使、包括已經過身的翁家銘(音近),伊嘛講感謝彼時陣我揣伊。我覺得私下都能聊,然後也言之有物,那又帶著很深的感情在裡面,我都會想試;反而有一些,我講較歹聽咧,就是倚老賣老,我就、比如說(笑)⋯⋯
曾:我想講你欲講名,我就順紲閣講落去。
梁:比如說像我們那時候,我們那一組有六個人負責輪流在播,我們應該是台灣第一個用手工這樣做對戰紀錄的,就投打的對戰紀錄,所以阮會認為阮的紀錄是百分之百正確。比如講這場我講,我們有電視跟現場的,後來分開嘛,我就講電視的人要負責做紀錄,因為對戰很煩嘛,你負責講電視的你這一場就要做這個紀錄。所以下一場輪到比如說Adam或是比如說蔡明里或是誰的時候,他會去抓文誠你頂一場這打席毋著抑是講這除起來不對⋯⋯
曾:要核對啦。
梁:對,我們會互相糾錯。那如果你只是一個人在那邊從頭都是你講,你不會抓到自己的錯誤,所以阮會認為彼時陣無電腦、無啥物的時陣,阮的紀錄應當才是正確的,這是一個。另外有的伊就覺得伊前輩,就是他列一百題,伊就是叫你愛照這按呢問,我嘛感覺奇怪,棒球就毋是干焦這一百題爾。
曾:我把這一段寫在我另外一本,趕快置入一下《如何當個好球評》。就是他會播報前他先會把他要主播照這個問你,為什麼選手會陷入低潮?就是這樣列給你聽,所以讓主播非常非常困擾。
梁:還好他不會拿給我,只會拿給我其他五個同事,恁愛照這題庫來問,哪有這樣子?那樣棒球怎麼會好看?
曾:是啊是啊,家己嘛選手出身的,就覺得蠻特別的。可是重點還是在於就是說這樣起來,後來你有料到說它突然會變成十五億多的收入?
「跑帶」的趣事
梁:當時沒有,但是我是自己認為我會比較去觀察這個環境或這個產業,當時真正毋知影講那會職棒的轉播突然變成這麼值錢,那個是一個台灣有線系統或說Cable風起雲湧的時代。你像阮拄開始,我拄仔講彼九百萬,其實阮第一條合約就快賺回來了,因為那個楊登魁楊董他答應我們全台灣這些有線系統,那個時候當然沒有上衛星,攏走錄影帶的⋯⋯
曾:我先插播一下,怕我忘了。所謂的跑錄影帶就是,當時第四台是非法的,所以我們在中華職棒一開始在第四台播,那其實很多的當地的系統業者不一定會就是說照時間準時。那當時第四台系統業業者,最賺錢的、最多人看的是愛情動作片,所以我們常講說我們都接在A片之後播中華職棒,照樣半夜很多人看,大家等A片演完了之後再等中華職棒。可是要跑帶,我覺得我個人幾次的跑帶經驗,我們那時候轉球賽、跑新聞還要兼跑帶。我有一次我從台中回來,我就帶著那個帶子,因為我不曉得,那時候好像要送那種好像是野雞車那時候⋯⋯
梁:我正要講這個。
曾:送到八德路,可是我不曉得為什麼那時候野雞車沒有送野雞車,但是我覺得萬一我沒有回到台北⋯⋯
梁:因為還要再拷帶子。
曾:我身上這一些帶子沒送到八德路,那就當晚就沒有人看,只能看A片了。所以這樣情況下,我彼暗從台中坐火車,足緊張的,我就一直抱著,我記得這一段。
梁:我共這咧細節講一咧,就是說那時候的比賽結束,那就要把那一場那個母帶,假設那時候楊董賣給全台灣20個有線系統,譬如講雲林崙背,就愛先拷20個錄影帶出來,然後呢恁這遊覽車、野雞車有走雲林崙背的抑是走雲林斗六佗位的,那邊有線系統的人會跑去野雞車的站那邊拿這個帶子。原來就是那個合約就已經簽一千六百萬了,其實楊董下跤手的人會感覺講⋯⋯
曾:你是說伊付給你們九百,然後他已經收一千六?
梁:不是,是我們付給年代九百,但是賣的錢大家要分一人一半。因為原來他算一年是要一千八百萬嘛,那180場一場十萬塊錄影,一千八百萬,他擔一半,阮擔一半,彼咧賣的錢嘛逐家人一半一半按呢。那其實楊登魁楊董那個合約一千六百萬,我們已經快要打平了。但是當時的跑帶是很辛苦,因為剛才文誠也說那些有線系統是非法的,當時還沒有合法。那這樣子跑,其實我知影楊董邊仔的人講阮楊董答應得太乾脆了,但是伊講出來就準算;跑得很辛苦,要賺回那一千六百萬來付我們也是很辛苦。可是沒有多久,我就被射箭了,就像剛才說的,那些是非法的,那馬上就有人去跟某領隊說,恁清新健康的中華職棒那會賣去地下電視台、非法有線電視台?
曾:你說爭不到球評位置的某資深球評嗎?
梁:(笑)無,另外一个,另外一个當時無標到的。那所以就要求年代出來說明,彼時陣我會記得邱董人佇香港,我就說球團對這個有意見,所以我們就約了領隊在來來飯店的17樓談。邱董也覺得足無彩的,他說連華視、彼公家的電視台攏已經、他們的東西也已經在有線電視播,咱是按怎無使?可是當時那個講完就說要停,結果一停,其實對楊董楊登魁來說也是解脫,吼做阮這生理足忝的,那就解脫,可是那一年馬上少了這個收入。就還是走錄影帶租售店啊,因為年代買香港的這些什麼版權,他們都是在年代的這個錄影租售店賣。那這個是其中一段,但是那一年底其實就很大的改變,職棒三年,我們那個是透過香港衛視做實況轉播。
曾:著著著,總冠軍賽。
梁:彼嘛是我感覺邱董足厲害,因為微波是跟中視借的,所以台視跟華視後來也認為說,中視你那會遮戇?我們恨不得把它打壓下去,你還借他微波做實況轉播(笑),送到香港衛視然後呢從電視上打衛星下來。因為彼攏管制,彼時陣猶閣有警備總部在管制這些無線通訊的這些,所以那個算是一個突破。後來當然因為整個、包括前面說的,前面我們幾集有稍微聊到當時社會的氛圍,就是解嚴、解禁這些,那天空就變成自由了;然後有線系統開始發展就非常需要職棒這樣的最大的節目供應商⋯⋯
曾:很像唱片行。
梁:你開一个頻道簡單,但是24小時365工的節目,你是欲放啥物?
曾:重點是太濟人看了,所以我覺得它就⋯⋯
梁:彼時陣亻因咧簽這咧系統,就是說系統台;據說那個時候,你到南部,你如果沒有職棒人家不要,北部是HBO啦,彼時陣HBO佮職棒若提出去賣天下無敵,兩個提出來一個月就愛收一百箍。
曾:所以其實它的背景是在於第一個有線頻道、有線系統已經是合法,緯來也希望能夠搶到這樣子的位置,所以這個不是水漲船高,這已經高到這個不可思議。所以你回過頭來看,就是說過去這個三十年的生涯,你覺得這是對你來講最重要的一件事,不敢講貢獻啦,就是說最重要的一件事?
梁:對,那時候有這樣子的想法,而且能夠去完成,我感覺就沒有白走這一趟,就是總算有做出一點事情。其他你說業務上面或者什麼,當然我毋做,可能過三冬、五冬嘛是有人做;但是我很慶幸,就是說那件事情是我做的,而且提早、超前部署,因為猶閣非法的時陣,阮就想著至少存檔、至少存檔。
曾:也改變了中華職棒的歷史,可以這麼說,創造了很多的事情。那今天的節目大概、我們最近集數好像聊得越來越長,感覺上有點時日不對的感覺⋯⋯(笑)
梁:(笑)趕在十集要完成,只好把每一集的時間拖長。
曾:還是再一次謝謝大家的支持、謝謝大家的收聽,我是曾文誠,謝謝,掰掰。
梁:我是梁功斌。謝謝,掰掰。
(2020/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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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也邊看球邊記錄,其實現在的資料都很普遍能查到了,但是那種一球一球看然後記下來,確實會產生我這是百分之百正確的感受 XD。只是球路依然麻瓜,先生說妳就繼續看熱鬧吧。XDDDD
沒有光輝的簽名球,不然就能跟威晨擺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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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了本季最後一場二軍賽,淒淒慘慘戚戚,11:12慘敗。
(2023/10/15 本文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