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看向帥哥:「你叫什麼名字?」
周圍的人倒吸一口冷氣。
「可以啊越川,人家連你名字都不知道,都願意裝你媳婦。」
「不愧是我們隊草,待遇就是不一樣。」
我有些尷尬。
我被美貌矇蔽了雙眼的事實,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腳趾正摳着地呢,一道熟悉的嗓音響起。
「我叫季越川,喬語同志,請多指教。」
他聲音跟他人一樣,清澈乾淨,那雙深邃的眼裏倒映出我的身影。
剎那間,我幾乎淪陷了。
而後,幾個人將我團團圍住,問了我的家世,人際交往情況。
很快,我祖上三代都被挖得乾乾淨淨之後,他們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既然是同胞,那我們就說實話了,我們是來辦案的。」
「緬甸拐賣人口的國際重案。」
小鬍子男人看着我,語氣鄭重。
「但本地情況我們不熟,喬語同志,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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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懵。
不是來尋求保護嗎?怎麼反過來了。
還沒等我說話,季越川立馬拒絕。
「不行!」
「副隊,她只是一個普通民衆,是需要我們保護的對象,怎麼能摻和進來?」
瘦削男人靜靜地盯了季越川一眼,冷靜地分析。
「喬小姐常年在緬甸生活,熟悉這邊的情況,你和她一起,不容易被那些人察覺。」
季越川還是反對。
「可這些人做事心狠手辣,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手段,一旦被懷疑上,她後果不堪設想。」
瘦削男人笑了笑,直接問我。
「喬小姐,你的意思呢?其實你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幫越川僞造一個假身份掩人耳目就是。」
他語氣禮貌,沒有強迫,但我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壓力。
拐賣案啊……
我垂眸,看到一雙大手在我手背上寫了一個字。
似乎是……不。
這雙手是季越川的。
我懂他的意思,他想讓我拒絕。
但……我看着他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笑出了花癡樣。
「沒問題,配合工作,是我們應盡的義務!」
爲了顏值發燒,我稱自己爲吾輩楷模。
瘦削男人似是鬆了口氣。
「你說得太對了,那接下來,我們……」
幾人跟我說了很多的注意事項,最後還給了我一個小小的警報器。
「如果有危險,立刻拉動它,隨後拖延時間,我們一定會盡快救你!」
季越川抿了抿脣,鄭重地跟我說。
「危險來臨,保護你,是我的使命之一。」
他說這話的時候,誠懇且熱烈。
回去後,一個晚上我輾轉反側,腦子裏都是季越川的模樣。
對一個肩負任務的人來說,他給了我最高的承諾。
我沒法……不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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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就美美地化了個妝,衝向市場。
「老公,我來了!」
氣沉丹田,有包租婆打周星馳內味兒了。
果然,季越川被我這話嚇得一抖,手裏的原石差點砸腳。
我笑眯眯地湊近,他只無奈地瞪了我一眼。
等市場人更多了,我開始帶着季越川轉轉,跟幾個收貨比較多的人,都打了個招呼。
算是混個臉熟。
萬一別人問起來,沒人知道季越川是我老公。
老K一定會懷疑。
這天,我蹲在地上教季越川翡翠知識。
「這個皮殼是木那的料子,特點是有色必進,這個場口的料子容易出奇跡……」
「莫西沙的料子以種水出名,都是糯冰以上……」
「上天入地莫灣基,南齊出妖精……」
「這是松花,這是莽,看打燈效果啊……切記,寧買一線,不買一片……」
教得正上頭呢,一個人過來挑選料子。
我熟練地招呼他。
但是他卻時不時將視線落在季越川身上。
「喬姐,這人誰啊,有點陌生啊。」
已經不是第一個這麼問的人了,最近來看貨的人,總有幾個時不時問起他。
一方面季越川長得太過惹眼,在一羣人中格外突出。
另一方面……來問的人,起碼有八成是老K派來套話多。
我面不改色的牽着季越川的手,笑得嬌羞:「嗨呀,我老公啦,帥吧?」
來人敷衍點頭,卻一直沒收回視線。
「你老公怎麼看起來不太懂翡翠的樣子,你帶來市場來做什麼?」
我臉上坦然,叉腰翻着白眼。
「這男人長太帥了,身邊總有女人圍過來,很煩。萬一我不在家,怕被狐狸精勾走了,我去哪兒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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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笑笑:「也是。」
最後他挑了塊帶黃霧的料子走了,連價都沒砍,很明顯着急回去彙報。
我無聲地鬆了口氣。
「應該是老K派來的。」
季越川垂眸整理料子,輕聲說。
「他走路姿勢沉穩有力,身手不差,但你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比起他對我的擔憂,我反而一派輕鬆。
「放心,在交易市場裏,就算他真看出什麼,也不會在這裏動手的。」
「爲什麼?」
「這片區老K雖然能隻手遮天,但除了翡翠交易市場。這裏,有另一個人罩着,老K染指不進來。」我抬手往上指了指。
季越川聽後,頓了頓,抬眼看我。
「你好像很瞭解這些。」
「緬甸混亂,我敢過來收料子,當然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季越川笑了笑,坐在我身邊。
「但你一個人過來,你家裏人不擔心?」
我張了張嘴,沉默片刻。
「嗯,他們去世了,翡翠是他們留給我唯一的遺產。」
季越川微微一愣,輕聲道歉。
我卻無所謂地聳聳肩。
十年前,一場車禍,兩人丟下我走了。
親戚們不僅沒幫忙,還跑過來爭奪我財產。
整整三年,我都在打官司當中度過。
險勝後,我開始沒日沒夜地和翡翠做伴。
只爲了不讓我家招牌,砸在我手裏。
「都是陳年往事,我早就已經忘懷了。走吧,我帶你再逛逛。」
他每天晚上都消失,我知道他是去跟進案子了。
我也從不過問,只白天帶他到處走動。
好在,效果很明顯。
僅僅半個月,周圍一片翡翠人都開始跟我老公打招呼了。
還有人時不時地打趣,問我們什麼時候要孩子。
每次聽到這話,季越川的耳尖兒都微微泛紅。
其中,說得最勤快的,就是市場口那家裁縫店的阿婆。
她對我一向很好,每次看到我時,臉上都帶着祥和的笑意。
第一次見到季越川,更是從上到下都打量一遍,問了不少的情況。
像是生怕我遇到壞人。
眼看着市場的人都混熟了,這天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我的一個競爭對手,陳麗麗。
從我爸那一輩開始就互相爭鬥,一直到我們。
直到陳麗麗去涉及一些其他生意,我們的關係才勉強緩和了一些。
好巧不巧,今天她過來的時候,我攤位上正好站着一個客戶。
「喬語,你什麼時候結婚了,我怎麼不知道?」
陳麗麗隨手拿了塊春料,睥睨着我問道。
我心下一個咯噔。
果然,那客戶的眼神立馬警惕了起來,目光彷彿要把我燒穿。
我微微仰頭,做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廢話,我結婚我能告訴你?你這人,不去我婚禮上找我晦氣纔怪!」
「你請我,我還不來呢!」
陳麗麗冷哼一聲,看向不願走的客戶。
「看什麼看,你也上趕着當人家老公?沒看人結婚了,你配嗎!」
很好,這很大小姐。
她的幾句話,就要把客戶趕走了。
客戶臨走前,還多打量了我們許久。
陳麗麗懶得理他,又看向季越川。
「你這老公挺帥啊,幹嘛不發朋友圈炫耀?」
我頓時心頭一緊,最後咬牙,湊到季越川身邊。
狠狠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在場的人都懵了,尤其是季越川,更是紅着臉不敢說話。
「我老公這麼帥,我怕你看上來搶,早就把你屏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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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麗麗氣得跺腳,男人終於收回視線,付了錢拿料子走了。
我心裏鬆口氣,惡狠狠地盯着她。
「你來幹什麼?你不是把翡翠業務丟給你弟了嗎?」
「我又不是來買翡翠的,我來進一批生鮮而已,他們已經給我送到不遠處的冷凍庫了,我讓人清點了就走。」陳麗麗翻着白眼。
「你還是看住你老公吧,小心被別的狐狸精勾走了,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
她說完,帶着人揚長而去。
要不是擔心陳麗麗留在這裏,再說什麼不該說的被人聽到了。
我一定把她攔住,來個三天三夜的小學生吵架!
真是憋屈!
我氣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個好消息。
「語姐,我收到消息,陳麗麗的東西過邊境的時候被扣了,幾卡車的生鮮肉類,全堵在那兒了!」
「真的?」
我頓時心情明媚,哼着歌往場口走。
剛出門,就撞上假裝晨跑回來的季越川。
「心情這麼好?」
我挽着季越川的手點頭,遇到了超級高興的事情。
但一向喜歡刨根問底的季越川。這次沒了下文。
我有些疑惑,但猛然想起昨天,我似乎聽到季越川打電話。
隱隱提到了什麼扣壓,檢查之類的詞語。
我心中滑過一絲念頭。
「陳麗麗這事……不會是你乾的?」
如果是……季越川在我心中,剛正不阿的形象頓時崩塌了。
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神仙,突然掉下神壇的感覺。
「我沒假公濟私。我只是舉報,懷疑她東西里有違禁品而已,如果沒有,很快就能放她離開了。」
雖然他沒說爲了我,但我心中忍不住犯甜。
我看着這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心裏突然感覺,仙子還是應該沾點人間煙火氣息纔行。
太帥了,容易有距離感!
結果晚些時候,我又收到了小助理的電話。
陳麗麗的車子裏還真有違禁品,當即就被扣下了。
我心裏愉悅,翻找出一塊天空藍的料子,打算給季越川做個平安扣。
三天後,平安扣打磨好,我拿着東西往市場走。
還沒進去,就在門口路邊的裁縫店遇到阿婆。
「小語,我的線好像纏在一起了,你幫我看看好嗎?」
我彎下腰,發現縫紉機下面的線都纏在一起。
只是阿婆太老彎不下去,裏面空間狹窄,我勉強鑽進去。
一堆的衣服布料擋住大部分光,我正準備整理,就聽到熟悉的聲音。
「阿婆,我上次要的衣服做好了嗎?」
這聲音……是老K!
我心中一驚,屏着呼吸一動不敢動。
「我給你們拿。」
阿婆沙啞的聲音應着,抱起幾包布料就往裏走。
經過我時,把布料放下後,再繼續往裏走。
我心下感動,小心翼翼地看着外面。
莫約三四個男人。
正中間的就是老K。
他點了根菸吞雲吐霧。
「告訴他們動作快點,東茂廣場那邊是最後一次,以後就別約在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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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阿婆將東西拿過來,幾人付錢就走了。
我跟阿婆打了聲招呼後,就趕緊找到季越川。
「東茂廣場。」
季越川沉思了一會才點頭。
「我回去報告這個消息,今天就不待在市場了。」
「那你……會有危險嗎?」
我把平安扣交給季越川。
他拿在手裏摩挲了很久:「你放心,等我處理完就來找你。」
「好,我等你。」
之後,我揪心了整整三天,季越川才終於回來。
我心一鬆,不自覺地撲上去。
「怎麼樣,沒事吧?」
「沒什麼,受了點小傷,但是拿到了重要情報。」
季越川笑了笑,眼睛中透露着堅定的光芒。
我情不自禁地爲他自豪。
「但是,還得謝謝你的平安扣。」
我抿脣笑了笑,他牽着我的手,帶着我回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