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週二、週五發表的短篇文藝/科幻故事)
參加朋友的生日會,沒想到會見到「她」,半年前她決絕地告訴我,實在受不了我的「悶」,暫時不要再見面比較好。這是我的初戀,可我連她的手也未碰過。
「她」沒有看見我,我躲在僻落的一隅,一臉憂思。突然有一位女生問我:「每個人都盡興歡聚,為何一個人『躲』在這裡喝悶酒?」看著她的臉,好像在冷漠的虛空中看到「親人」的面孔,不知道為何會有一種溫馨、親切,就好像遇見熟悉的人的那種感覺。
我告訴她:「半年前有一位女生把我甩得很慘,足足受傷了半年,這個場合卻遇上她。」她溫柔的問:「可否告訴我是那一位麼」?我遙指了一下:「就是穿粉紅色衣裙的那一位。」她望了一眼:「你很有眼光嘛。」「嗯!」
突然間她說:「來,跟我走,對你來說,到外面吸點新鮮空氣較好,不要讓她看到你的頹廢樣子。」她居然挽著我的手臂,靜悄悄的離開。在外面我問她:「我們到那裡?」「我也不知道,就隨便走走吧,遠離那是非之地。」「是非之地?」她撫媚地一笑:「你的前度女友不是在裡面嗎,我剛分手的前度也在裡面,那算不算是非之地呢?」
我嘆了一口氣:「為甚麼我如此窩囊,妳卻如斯灑脫?」她笑得很動人:「我想你自稱是被甩的,我和男友卻是和平分手的。」「有分別嗎?」「當然有,被甩的總有點心有不甘,和平分手卻是知道真的合不來,你只是在愛情上有點幼稚而已。」
我想了一下:「怎麼說?」「其實那粉紅衣美女甩了你,是因為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感覺愈來愈差,愈來愈受不了,所以才迫於無奈,告訴你這種真實的感受,你卻只知道借酒消愁,意圖改變這種不合拍的現實。」
空氣中有點沉默,她開口:「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是否說個不停?」「正好相反,每次約會前還需費盡腦汁,究竟要跟她說些甚麼話題。」「結果呢?」「不知怎的,最後往往無話可說。」她笑問:「每一次約會前有壓力麼?」
我根本不用思索:「當然有!」她說:「你認為她為甚麼要把你甩掉?」「她認為我很悶。」「這不就是答案麼?」一時間,我好像想通了甚麼。她說:「如果你再跟他約會,你有信心可以跟她訴說無限多的話題嗎?」我完全想通了:「不會,情況將會依舊。」她只有撫媚的微笑,不再說甚麼。
我問她:「妳曾經有多少個男友。」「我不是隨便的人,只有三個,初戀的時候跟你一樣慘,其他兩位男生,他們都很成熟,知道我們根本合不來。」我問她:「要遷就妳這麼困難嗎?」她想了一下:「有些性格不配合不是靠遷就可以解決的。」「妳的性格那一方面讓他們受不了,又或者是他們那一方面讓妳受不了?」
她望著我笑:「其實你很聰明,學得很快。」她繼續說:「他們都對我有一個評價,這三個男人都不懂得理財,卻又不放心由我去籌劃未來,他們相信我不會騙他們的錢,因為是聯名戶口,但他們總不願意稍為節衣縮食,我就是看不慣他們胡亂花錢,這是一個死結。」
我隨意的說:「以前我媽管我的錢很嚴,她走了一年多了,其實我也不懂得計劃,沒辨法,大概天性就如此。」「你有亂花錢嗎?」「我也不知道,總之薪水夠花,還有一點盈餘,就很滿足了,自問還算是一個節儉的人。」「你有理財嗎?」「甚麼叫做理財?」「哎呀!你們這些男人真的沒得救。」
她說:「我們不談這個了,妳媽走了,女友把妳甩了,你會怎麼辦?」我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但內心卻真的渴望,如果有一個親姊姊會多好,從小我就有這種想法。」「唉,又是一個長不大的男生。」
不知怎的,我和她總有話題聊,甚麼都聊,真的好像相識了很多年再重遇的朋友,我甚至告訴她唸中三時,下課後私闖鄰班心儀女同學的座位,偷走了她的學生證,第二天在學校門口等她,說是不經意拾到了,借機搭訕........
沒想到我們聊到快天亮,仍有說不盡的話題,終於我說:「我叫羅力。」「哈,我是艾薇。」我鼓起勇氣:「今夜我接妳下班好麼?」「拜託,昨夜未曾睡過,睏死了。」「明天我接妳下班,好麼?」「好哦!」「妳在那裡上班..............」我們還興致勃勃地聊下去,相識了只有半天,卻好像認識了很久很久的朋友。過了一個月,艾薇變成我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