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東西》作為今年奧斯卡及去年各大獎季的熱門,在金馬影展搶先上映時更是在臺灣秒殺完售,而此片的風格在近期一眾商業片之中,更顯特殊。導演尤格蘭西默繼《單身動物園》、《真寵》等飽受好評的作品後,建構了更奇幻的世界觀、更華美的視覺饗宴,故此文將從本片在視覺上各方面的設計進行切入。
從預告、海報上便可看見此片的標準字。Poor Things以全英文大寫、各個字母等寬、細長且帶有手寫質地的方式呈現,這樣的字體編排於片中各個章節及片尾的roll card中皆有所統一;有趣的是,在海報上其他小字、電影中標題及人名外的其他文字,則採用了近乎「相反」的矮胖字型。這樣的字體運用,不僅於一般文書中不常見,即使是和各式電影、藝術展演的活動海報做對照,也算是新鮮,從字體上呈現給觀眾第一眼的印象便與「奇異」「不協調」搭上邊。繁雜卻又不會讓人感覺到眼花撩亂,本片整體的美術皆扣合此一概念:華美而溫柔。
再看一眼海報,貝拉胸口的洞如瀑布,上頭站著五個本片中對他有重要關係的男性角色,抑可看作是貝拉此生成長的不同階段,而「洞」的兩旁的雕像是成對的、裸露的、純白的、天使般的女性形象,和男性們西裝筆挺、色系各異的樣貌產生對比。而貝拉整個人佔據了主要的焦點,也符合這部電影的核心──這是屬於貝拉貝斯特的故事,是他作為「人」去經歷的一切。
貝拉作為一名科學實驗的容器、實驗品,在走出房子之前,他的認知跟世界僅有創造他的人,她的旅程無疑代表的是人的成長。慢慢感受並掌握七情六慾,也在過程中不停地「被社會化」,而此片的美妙之處或許在於導演尤格蘭將一切用寓言式的手法包裝,且也出奇溫柔地給予人類、給予貝拉一個可持續開創的前程。全片在色調的使用上,很直覺的用黑白和彩色劃分,顯現貝拉擁有自主權的前後差異,彩色並不等於美好與幸福,只不過是有更多的機會去見證世界的不同面貌,而不局限於重複及單一的黑白生活。
整部電影用不同的地名劃分章節,創造出「人生旅途」的意義,各個城市帶給貝拉的啟發因城市的特色而有所不同,在各城市的設計上導演也別有用心,透過建築物、色調的變化淺顯易懂的呼應了大眾對於這些城市的印象,同時卻又不落俗套。
而細心的影迷或許會發現,本片中承繼了《真寵》中攝影手法。導演受Vogue訪談時也特別談及鏡頭的使用,《可憐的東西》時不時出現魚眼鏡頭之外,全片基本上皆是使用超廣角鏡頭進行拍攝,以建立全片的連貫性和統一性。
尤格蘭西莫稱魚眼鏡頭可喚起「幽閉恐懼症」般的感覺,主要是因為魚眼鏡頭的特色有圓形的觀看視窗及周圍暗角,畫面本身的扭曲也會帶來浮誇的效果,同時又會使人將焦點方在圓心處;而其他的超廣角鏡頭,也帶有類似的特質,但可容納更為遼闊的景色,符合本片探索世界的核心。
服裝上,男性們多半是西裝筆挺的,而主角貝拉的許多服裝設計不只貼近維多利亞時代的背景的鮮明風格,還結合了不同場合和貝拉的不同態做調整,越是依賴及受制於人時她穿著的服裝越是繁瑣複雜,有別於前期時候她的服裝都有著多層次、高墊肩的特性,電影結尾時她穿著的是舒適的緊身毛衣,如同貝拉的生活回歸平靜自在;在顏色的選用上可以說是大致以暖黃色系、白黑兩色並加上一點藍做搭配,藍黃色的搭配有活潑鮮明的氛圍,大地色系則能帶出自然、典雅的特質,透過這些色彩襯托貝拉在各個情境下的狀態。
《可憐的東西》全片以實際搭景拍攝為主,從拍攝到行銷無一處不是細心編排,整體美術風格及概念相當統一,本片趕在奧斯卡獎季前於臺灣正式上映,成為農曆春節中極為特殊的「賀歲選擇」之一,相信帶給觀眾的衝擊絕不僅止於劇情,在視覺體驗上更是值得大家踏入影院細細品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