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處

（一）

「好好的一個女生剪甚麼男生頭阿！」被太陽熱的帽緣都被汗水滲濕的教官，明顯把怒氣發洩在我身上。

「阿就很熱啊。」我低著頭小聲地說，這是我第一次因為遲到就被教官擋在校門口。

「蛤…你他媽男的啊…隨便隨便…你各位注意啊！遲到本寫好往旁邊的傳，每個人都要寫啊，不要亂寫別人名字啊，一個一個給你們抓出來記點。」教官不耐煩又語帶威脅地說。

雖然開學已經一個月，但是因為高二分組，班上一個人也不認識，感覺好像是到了地址一樣但卻是新的學校。

不過仔細一想，高一的時候我也是一樣的情況，沒有甚麼特別熟的朋友，所以好像也不能牽拖是分組的原因。

但是最慘的是唯一認識的人，還是一個噁心的人-劉仁傑。

「大家注意，我們班出了一個天才，不只是我們班，是我們學校，特別還是第一次由社會組的同學獲勝阿。」我們的班導也是數學老師明顯地喜上眉梢。

「2022年奧林匹克世界盃亞軍！大家鼓掌，仁傑上來上來。」掌聲稀稀落落地，就像沒鋪好紅毯的星光大道。

劉仁傑上台接過數學老師手中的獎盃。「偷偷跟大家說，本來我是建議這麼光榮的獎要在全校朝會的時候，由校長一起頒給指導老師，也就是我跟仁傑。結果自然組的辛主任獨派眾議一直說什麼不適合，唉，算了算了，我們不跟她計較，頒獎是一時的，成績會在我們的履歷中比較重要啦。」

「謝謝老師，難得拿到這個獎，慶祝一下，今天中午看班上大家要喝什麼，都我請客。」劉仁傑就是一個會包裝自己的人。

「帥喔！仁傑。」「我要點最貴的啦！」同學的歡呼聲像是睡醒的猛龍發出巨吼一般。

飲料單傳到我桌上，我直接拿給後面的人，我心想「誰要喝他請的飲料，我連單子都不想碰。」

「ㄟ，你點好了喔，那麼快，有沒有筆阿？借一下借一下。」我後面的人是我最常說到話的人，不過我只模糊地記得他的名字，儀軒？還是義玹？

我不耐煩的說「蛤？阿你上學不帶筆也太誇張。」翻了一下文具袋。「靠杯，寫遲到本的筆是我的阿。」

（二）

這球的拋物線就算數學很爛的我也知道趨近於完美，「ㄔㄨㄚˋ!」籃球射進籃框，在籃網上旋轉時製造出清脆的聲音。

「幹!也太準」對面的人每次這樣說，我的臉還是像凍僵一樣沒表情，不過心理興奮的熱度可是比岩漿還炙熱！

每次體育課如果是上籃球，我大概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

「看不出來ㄟ，你居然還會打球。」

「早知道就跟你同一隊了阿。」

每次到一個新的地方，大家唯一會知道我注意到我就是這個時候了。

「還好啦，運氣運氣。」我客套的回應。

「我們這邊沒人打的贏你們這隊了啦，你們乾脆跟對面的小草PLAY，打打看阿，他應該還是我們班最強的。」

我往對面看去，一堆體育課就坐在旁邊聊天看男生打球的女生，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鄧羽華。

「阿是多強？」我心想。

小草從三分線一個右手背後運球到左手，迅速左切，第一線防守的人直接被地縛靈定住，切入禁區之後跳起，第二線防守的人跟著跳起，小草空中拉桿閃過左手上籃得分。

「超帥!」「帥爆！」「po ig ！」

一堆迷妹根本只是看臉，這不就一般的打球而已，我一顆3分還多1分勒，只是半場3分也只算1分就是了。

「ㄟ，小草，PLAY ONE啦，小竹說你搞那麼累才2分，他輕輕鬆鬆就3分啦。」

「媽的，名字模糊的人幹嘛把我心裡的話說出來，而且我們甚麼時候那麼熟叫什麼小竹。」我心裡暗幹著。

「喔，隨便阿，剛好OVER換你們啊。」小草露出殺死萬千迷妹的笑容。

「走走走~」我被模糊的人推到對面球場。

「你們的球，開始阿」小草把球傳給我，這時候我才仔細看他。

有點隨性亂翹的髮型，帶點菱角的嘴型，應該沒整卻線條明確的鼻型，眉毛是不濃眼睛也不大，但是組合在整張臉上卻非常協調，身高180多公分，身材帶點肌肉。

「講簡單點不就韓系STYLE，啊是多帥。」我心想，這時才注意到原來幾乎全班的女生都在旁邊看這個半場，不得不說這種像明星被注視的感覺真的挺。爽。的。

我斜眼看了一下模糊的人，他一臉不模糊的拿出120%專注的模樣，不過…他的眼鏡呢，不是本來有戴眼鏡嗎，怎麼走過半場就不見了，而且我們剛剛明明就不同隊，怎麼過來就變同隊。我想這種被女生注視的爽感，絕對就是他沒事要報這邊打球的原因。

「拿球的是誰啊，長得跟女生一樣，會打嗎？」帶著2圈完整圓形鏡框女同學說。

「我知道他阿，他看起來超～弱的，娘砲樣可能都不曬太陽吧。我高一跟他同班，我們都笑他「很會打球的邊緣人」。」眉毛明顯畫太粗又帶者瀏海髮捲的女同學。

「逼逼~集合。」在體育館內還硬戴墨鏡的體育老師「體育股長帶收操，準備下課。」

「下課了喔，下次再看你有多強阿。」小草對我說。

「喔喔」我像節拍器單調的回應。

（三）

「啊啊…啊…」我身體向前傾，左手撐著牆壁，雙腳微開，右手抓著屌對著廁所裡的蹲式馬桶快速前後套弄。

「啊…啊…好爽…要..要射了」每次上完籃球課，被大家關注或是被誇獎都讓我超興奮，我一定要到廁所裡好好地再射一下，處理掉體內的躁動才能好好上課。

「放…放心…我會射準…不會射偏…啊啊…」炙熱的精不偏不倚的全射進馬桶水裡，沒有一滴噴到地板。

「哄…嚕嚕嚕…」興奮感隨著馬桶沖水降到最平靜的狀態，「呼…」可以回去上課了。

「啊！！！」我剛走出男廁就聽到女廁傳來驚恐的叫聲。

「有..有人偷拍！」ㄧ個帶著兩圈完整圓形鏡框的女學生從女廁衝出來驚恐的叫著。

「蛤？什麼偷拍？」我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事，只想著怎麼會有人跟撒鹽哥戴同款眼鏡，只是沒有顏色。

（四）

「同學啊，你們不用慌張，學校會好好處理的啊。」教官對著我跟撒鹽哥說。「檢查完只有這一個針孔啊，其他廁所都沒有。所以你們千萬不要跟同學說啊，什麼網路、臉書之類的，都不要亂傳。不要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啊。」

撒鹽哥緊張的說，「教官，就算只有一個針孔。但是我已經被拍到了怎麼辦啊！」

「同學放心啊，剛剛技工說過了，這個針孔沒有拍到任何的東西啊，我們都會好好處理的啊。」教官說。

「對啊，你不用擔心，我會專案處理這件事情。」班導說。

兩個人像演著熟悉劇本的相聲家一般，你一句我一句的唱著雙簧。

「同學啊，那你有什麼問題？可以提出來我們快點處理啊。」教官對我說。

「嗯…你們有檢查男廁有沒有裝針孔嗎？還是只有檢查女廁？」我問。

「男廁？男生不會有人偷拍吧？」班導似乎覺得我問的問題很蠢。

「有有有，同學啊，你放心，技工全校廁所都檢查過，只有一支啊。現在男女平等，不要說男生被偷拍了，還有男生被侵犯的啊。教官啊，很跟的上年輕人的，放心放心。沒別的事你們先回去上課啊，記住，千萬不要在同學間亂傳什麼啊。」

我跟撒鹽哥走在回教室的穿廊。

「我覺得教官跟班導根本在唬弄，什麼沒拍到東西，噁心死了。」撒鹽哥說。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我覺得我們要自己揪出兇手，不然我根本沒辦法放心。」撒鹽哥氣憤的說。

「我…我們？」我問。

「啊不然勒，你以為你沒被拍到就沒事了嗎？」撒鹽哥質問我。

「…..」我不說話是因為真的被撒鹽哥說中，突然覺得自己事不關己的態度真的很羞愧。

「那你要怎麼找兇手呢？」我問。

「我..我也還不知道，這種事又不好直接跟別人張揚，所以只能靠自己」撒鹽哥說。

「還是要去警衛室問看看，說不定錄影機有拍到什麼可疑的人。」我說。

「有道理耶，我們放學在一起去」撒鹽哥說。

不過回到教室後，才發現全班都知道偷拍的事了。

一堆同學圍著撒鹽哥，倒是沒人關心我。

「嗚嗚嗚…好可怕…怎麼會遇到這種事…嗚嗚嗚…」撒鹽哥邊哭邊說著。

「雅妍你不要怕，有我們幫你」瀏海卡著髮捲的女同學說。

「雅心…嗚嗚嗚」撒鹽哥抱著髮捲女。

「我剛剛看了好幾個外流偷拍論壇，都沒看到影片，我每天都會幫你注意！」滿臉痘痘的男同學說。

「嗚嗚哇..哇哇..」撒鹽哥哭的更厲害了。

「你真的很噁心欸你！走開啦！」髮捲女大罵。

「我只是想幫忙啊…」痘男委屈的說。

劉仁傑用成熟穩重的語氣說著，「劉雅妍你先冷靜，發生這種事大家都覺得很可怕也很想幫你，先不要怪志男。我爸在警察局應該有認識電信組的，我請我爸先幫忙看看。」

「看到沒有！這才是真的幫忙，哪像你那麼下流！」髮捲女罵著痘男。

過了幾週的一個晚上，劉仁傑傳ig給雅妍「我爸說因為學校方面沒有提出任何申請，所以電信組不能來學校處理，我在跟班導報告看看。」

雅妍回傳「是喔…怎麼這樣…劉仁傑我在拜託你幫忙了（哭哭的圖）」

隔天雅妍帶著沮喪的心情到學校，坐在座位的時候發現抽屜留著一張紙條，「什麼啊？」雅妍打開紙條上面寫著。「劉仁傑是兇手，我有證據」雅妍呆住，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五）

中午吃完午餐到下午上課，是在學校最長最自由的一段時間了。吃完飯後沒特別的事我就會到球場上投籃，這時候看到撒鹽哥來到球場。

「邊緣人，吃飽打什麼籃球啊。」撒鹽哥對我說。

「你才撒鹽哥勒，幹嘛？」我回。

「…算了，今天先原諒你，我跟你說今天放學跟我去找劉仁傑。」撒鹽哥說。

「蛤，我才不要勒。你不會找劉雅心喔。」我絕對不想接近噁心的人。

「不管啦，偷拍的事，不要以為跟你沒關。」撒鹽哥堅持的說。

放學後撒鹽哥跟噁心人約在學校側門旁的小涼亭，在走過去的路上，我雙腳像拖著鐵球，胸口像壓著大石。

撒鹽哥直接質問噁心人，「劉仁傑我就直接問你，針孔是你用的對不對！」

噁心人無奈又好笑的說，「什麼啊？我為了幫你還拜託我爸，動用關係要幫你欸，你怎麼這樣。」

撒鹽哥生氣的說「你少來！你現在承認把檔案給我，我就當沒這件事！」

這時我覺得頭暈暈的，需要大口的呼吸。

噁心人帶點氣憤的語氣，「你很誇張耶，早知道不幫你了。」

「我有證據，我只給你這次機會。」撒鹽哥堅定的說。

噁心人瞪大眼睛說，「什麼證據？你不要亂說喔，這是很嚴重的指控…」

這時我覺得天空好像在旋轉，而且像是掉下來一樣離我越來越近。

「欸欸，邊緣人，邊緣人，你怎麼回…」撒鹽哥的聲音逐漸從我耳裡消失，我暈了過去。

我起來的時候人在床上，頭還是暈暈的。

「你起來了喔，還好你頭只是擦傷，保健室護士說觀察幾天沒事就沒事了。」撒鹽哥說。

「現在幾點了啊？」我問。

「你沒暈多久，大概六點半而已。」撒鹽哥說。

「那你跟噁..跟他後來怎麼了？」我問。

「還能怎麼，你後來暈倒我們就快點叫人把你送來保健室，然後他就走了啊，總是要有個人陪你吧。」撒鹽哥說。

「嗯…謝謝….不過如果你還要找他，可以不要在找我了嗎？我不是不想幫你，我是真的不想接近他。」我說。

「….你到底有多討厭劉仁傑啊。…唉，好啦好啦，如果你怎麼樣怪到我這我就倒霉了。」撒鹽哥終於屈服了。

「林盛竹？是你喔，啊你是怎麼了？」在保健室角落的床上一個男的轉身過來對著我說。

「鄧羽華？原來從剛剛一直躺在那的人是你喔。」撒鹽哥說。

「我剛暈了過去，應該是沒什麼事，你怎麼在保健室？」我說。

「我沒事啦，在等我女朋友晚自習結束啊，在這裡才有床躺。你要保重欸，下個月要打班際籃球賽了，你也是很重要的欸，說不定有機會冠軍喔。」小草說。

但是這個有機會很快的變沒機會了，因為一個禮拜後小草去抽籤比賽隊伍，第一場就對到體育班，而且有籃球校隊主將外號「喇叭」的詹強龍坐鎮。

（六）

學校的班際球賽絕對是高中生涯中最讓人興奮又熱血的一件事，特別是籃球。

就算是班上的書蟲、電玩宅、動漫迷也是會放下手邊事物在場邊吶喊，甚至期待可以上場投個一球，老了好好回味。

沒辦法，這就是籃球的魔力。

小嗣在底線幫我擋人，我繞到左側三分線，小草看轉時機往禁區切傳，接到球後不猶豫直接出手，「咻~ㄔㄨㄚˋ」籃球破網而入的聲音聽幾次都不會膩。

「帥阿!小竹哥!」班上加油區傳來興奮的叫聲。

我們班分數從55跳到58，體育班的分數是63，時間只剩最後1分20秒。

「球給我球給我。」詹喇叭運過前場一副捨我其誰的氣勢。

小草知道一定會拖時間直接貼到弧頂三分線逼喇叭攻擊，我看著他要切入的動作突然急停，頭往左邊看。

「喇叭一定會想耍帥」我心想他會往右傳，離開我守的位置往前移動。果然，真是單蠢。

「抄…抄到了!竹哥帥啦!」聽到別人誇獎真的很爽，醜男打球最愛耍帥的一招就是「no looking pass」啦!

不過喇叭的體能真的不是吃素的，我才運過半場而且就已經退防。

「馬的!來啊!」喇叭氣急敗壞的說。

如果我切進去有可能吃掉喇叭嗎，媽的壓力怎麼變成在我這。

「慢慢來!慢慢來!等小草!等小草」加油區根本比我還緊張。

我在弧頂三分線往左側兩步的位置停了一下，「現在不是大3分時代嗎?快攻就算投3分也很正常吧!」我停球眼神瞄向籃框，

「不要啊!不要啊!」加油區一陣嘶吼。

「投了啦!小竹!」後方傳來小草的聲音。

我跳起投出，感覺全場的人都在看這顆球在空中旋轉，場邊的表情應該有驚訝、有憤怒、有看不懂、也有只是來看小草的。

「ㄔㄨㄚˋ!」球應聲落網。

「幹!帥啦!」小草大吼。

我們班分數從58跳到61，體育班63分，時間剩34秒。

「守一波啦!撐住啊!」「加油!加油!」此刻體育館的分貝完全到頂點了，好像要爆炸一樣。

喇叭在進攻時間結束之前被小草跟小嗣守的只能勉強出手沒進。

這時我們用掉最後一次暫停，我坐在椅子上，大家圍著小草。

「我真的沒力再繼續打了，就3分吧。」小草提出用3分做結束。

「小草你投的話那誰要控球?」小嗣問。

「白癡阿，你沒看到剛剛有人連投進2顆3分嗎?」小草看向我「就靠你了喔，小趙你等一下發邊線給我，小嗣、阿剛你們這次用DOUBLE，小竹你還有力繞出來吧，我一定會傳到你手上」

「…不然你以為我現在坐著是為了甚麼?」我很省力的小聲說了這句。

「幹」小草笑了出來。

雖然剛剛那句話真的很中二，但是很適合現在的氣氛。

「GO!」兩邊都站到球場上，「白隊球，剩9秒」裁判把球拿給小趙，就跟小草想的一樣，喇叭一定貼身守上來。

「碰!碰!」小草華麗的運了幾下，剩6秒時突然加速從左側切入中路，我們都知道這是訊號，小嗣、阿剛幫我把右側2個人擋掉，我繞上來站定在右側45度3分線外，手做好要投球的姿勢。

「當我白癡阿，早知道你想幹嘛啦」喇叭看穿小草要往中路切進去沒有跟上，反而繞到我跟小草中間，禁區的人設陷阱擋住小草切入的位置，如果再切進去就會直接撞人，小草只能選擇跳起，唯一的機會大概是自己拉起來投了。

「媽的」小草跳起後有點失去平衡，隔著喇叭看著我。

我想「完了，大概沒機會了。」

小草在空中右手抓著球往後一拉，整個身體轉向我這，把球用力往地板一旋，「過去啦!」球精準地打在喇叭胯下地板後，一個旋轉變個角度直接往我胸口飛來。

我接到球後，輕輕一蹲同時眼看籃框，雙腳起跳，順著腳的力量傳到上身，雙臂順勢舉起，右手直直地對著籃框，投出，身體的平衡完全沒有偏掉，球也不偏不倚筆直的飛了出去，從來沒有感受到如此完美的狀態，球的拋物線就像天空中的一道彩虹。

這一球全場每個人都注視著，注視著我投出去的球，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所有人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好像我是世界巨星，一個動作也值得大家目不轉睛的盯著，就在這一刻，我覺得好像全世界都慢了下來，全世界是因為我而轉動。

「ㄔㄨㄚˋ」球空心沒碰到籃框，旋轉的球摩擦著籃網，「碰!碰!」球掉到地板上，這絕對是我人生最高光的時刻。

「幹…幹啦!」小草小嗣往我衝了過來。

「爽啦!」「贏了啦!!!」「太帥啦」「竹哥!!」加油區完全瘋掉一陣亂叫，享受著幹掉體育班的喜悅。

這時裁判揮著手「嗶嗶! 球進不算，白隊13號踩線，比賽結束」。

一瞬間我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

小草跟小嗣衝向裁判「啥!!不算」「怎麼可能啦」「重判!重判!看錄影!看錄影!」

現在的情況就像一個球場卻同時有兩種相反的季節瞬間交替，本來我們是夏天瞬間變冬天，體育班是冬天變夏天，歡呼聲也從球場一側光速移到了另一側。

裁判說「班際比賽哪有在錄影的，你們踩線了。」

果然，裁判怎麼可能重判，我人生的高光，沒了。

（七）

幾天後我跟小草中午一起吃著便當。

「唉…悶啊…」我跟小草同時嘆氣。

「有很多人傳照片跟影片給我，那球你根本沒踩線啊」小草說。

我無奈的說「我也知道啊…比賽結束了還能怎樣。」

「唉…悶啊…」我跟小草再次同時嘆氣。

「啊！算了，今天下午我們翹課，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玩，晚上在跟小嗣他們會合去唱歌。」小草說。

「翹…翹課？」我說。

「對啊，怎麼了，沒翹過喔。」小草說。

「k!0!」小草帶我到街機店，我大概只有小學的時候來玩過一些射飛機、鐵拳之類的。

「現在沒人在玩這種街機了啦。」被小草ko了10幾次的我說。

「對啊，但是我覺得比一堆手遊好玩多了，心情鬱悶的時候來玩一下很舒壓耶。」小草說。

「k!o!」說著說著我又被幹掉了一次。

每台街機各自發出獨特的電子音樂，玩樂的人嘻嘻鬧鬧，混雜在一起熱鬧的樣子確實會讓低迷的情緒嗨起來，這陣子跟小草玩在一起，發現他真是一個快樂至上活在當下的人。

「時間差不多了，最後兩道玩一玩，我們去找小嗣他們。」小草說。

我跟小草ㄧ進包廂，小嗣、阿剛已經開始唱了，兩個人像禁衛軍一樣，圍著兩個女生，好像深怕有人會搶走一樣。

「你們來了喔，啊薇如勒？」小嗣問。薇如是小草的女朋友，也是校花。

「他晚一點才會來啦。」小草說。

「小草你那麼高坐外面啦，這裡位子那麼小，小竹你坐我旁邊。」小嗣一邊說一邊丟了一罐啤酒給小草。

小草坐下後迅速喝了一罐，也遞給我一罐。「小竹要嗎？」小草說。

我接過來「謝了。」

這時候薇如也到了，我看了一下薇如，留著側分及肩的短髮，白裡透紅的皮膚，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而挺的鼻子，笑起來露出白貝殼般的牙齒，尖尖的下巴，小隻馬的體型，結合這一切成就了他校花的稱號。

薇如進包廂後坐在最外側小草旁邊。

「薇如你自己來喔？怎麼沒找你們班女生一起來？你們班有兩個像韓女團的全妝妹子超正的欸。」小嗣只對女生有興趣。

「你說他們喔？現在應該在美髮店打工吧，你現在就左擁右抱的，還在想別的妹啊。」薇如說。

「什麼左擁右抱？」小嗣疑惑的說「哈哈哈，你說小竹喔？我跟你介紹一下，我左邊的是玩遊戲認識的學妹Mia、Elly，我右邊的是小竹，他。是。男。的。哈哈哈。」

薇如看過來我這邊，對視了一下之後我瞥過眼神，喝了一口啤酒，假裝找事做來化解自己的尷尬。

薇如恍然大悟的說「我知道你！我們班超多女生在討論你的！你現在超紅的！」

我受寵若驚心想「真的嗎？」

薇如繼續說著「你就是很會打球的邊緣人啊！有機會跟我們班認識一下啊！」小嗣像狼嗅到食物的味道一般，馬上說「我有一個idea，下個月畢業舞會，我們把小竹用成女的。」

小嗣彷彿在提出一個企劃案「薇如你跟兩個韓團妹說畢業舞會那天我offer 一天，中午來我家幫小竹打扮打扮，晚上在一起去舞會。」

「把小竹扮成女的？要看小竹要不要吧？」薇如問。

小嗣用異常熱切的眼神看著我。

「呃…都...都可以吧」在這種氣氛之下我莫名其妙就答應了。

小嗣開心的大喊「水啦！就這樣說定了，唱歌唱歌！」

「先讓我插歌一下，我練一下舞會要表演的歌。」薇如唱了幾首之後就要去家庭聚餐先走了。

「我陪你過去。」小草對薇如說。

「我自己去就好，被我爸看到就慘了，而且你還喝酒。」薇如說。

「那我送你到外面吧。」小草說。

薇如走後大家玩了好久，發現的時候兩個學妹已經走了，小嗣阿剛喝累了就直接在包廂內睡著，我也是累癱的躺在沙發上休息。

「噔～噔噔～～」這時清脆的鋼琴前奏進歌，我想著居然還有人要唱，是一首沒聽過的歌。

「我知道故事不會太曲折～我總會遇見一個什麼人～陪我過沒～有了他的人生～～成家立業之類的等等～～」

原來是小草還在唱，我看著小草的側臉，深情的眼神，手輕輕將麥克風靠在嘴邊，唱出溫暖又穿透的聲音，讓人目光沒辦法移開，希望永遠的唱下去。

我知道小草是校草，打球的樣子，玩樂的樣子，也不過是個散發快樂氣息的帥哥罷了。

不過這一刻完全顛覆了我對他的看法，我第一次感受到他的魅力，身為校草的魅力，實至名歸。

（八）

過了幾週到了畢業舞會當天，學校的傳統是高三的學長姊要著正裝參加，代表著他們即將成為成人了，不像我們高二生還像個孩子，可以自由打扮，想要如何突顯自己都可以，不管是要cosplay 、當成化妝晚會、彩虹晚會、萬聖節晚會等等，或是只穿制服參加也可以，所以所謂的畢業舞會其實我們高二生更像是主角。

「你真的很好笑耶，哈哈」小嗣逗的兩個韓團妹鳳心大悅。

我大概中午兩點到小嗣家，還不到半小時就幫我梳化好了，其他時間都是小嗣一直在跟他們玩遊戲聊天打屁，我一個人在客廳沙發坐著滑手機。

雖然知道小嗣本來就只是為了妹把我當個藉口，不過實際的當下心情還是挺不爽的，又加上假髮不舒服的悶熱感，我想著我何必為了小嗣那麼犧牲，當時薇如說很多女生在討論我害我興奮過頭，應該先打一槍冷靜一下再做決定的。

小草的來電打斷了小嗣的妙語如珠，「走吧，小草到樓下了」小嗣說。

我們一起搭電梯到樓下大廳跟小草會合，小草打扮的挺一般的，穿著英倫針織銀灰格子西裝外套跟牛仔褲，不過難得看到小草用髮蠟把頭髮全部往後梳，看起來五官更立體了。

小草對小嗣笑說「你穿整套的狼人布偶裝會不會太熱啊，哈哈」

「嗷嗚～」小嗣完全變成狼了。

「喔～小竹欸，你完全就是一個正妹啊」小草對我說。

「……」我沒有回應。

「怎麼啦？心情不好喔？」小草問我。

「…我這樣去是不是有點丟臉啊？」我說。

「怎麼會？我們化的不好看嗎？」韓團妹說。

「不會啦，現在女生穿男裝男生穿女裝的一堆，丟臉的是長的醜的還搞怪，你打扮成女的就是一個正妹啊。而且才一個晚上，你就跟我們都待在一起，不會怎樣吧，就當瘋一下的回憶啊」小草說。

「好吧好吧，不管了」我懶的想了，一起去舞會會場。

到了舞會會場小嗣跟兩個韓團妹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我跟小草在飲料區邊喝邊聊。

「雅妍你看，是小草欸，真的有夠帥的」髮捲妹跟撒鹽哥說。

「他是真的挺帥的，身材也好。」撒鹽哥說。

「他旁邊那個女的是誰啊？不是薇如啊？換女友了？」髮捲妹說。

「嗯？那個女的怎麼有點眼熟啊…，有一點像是…邊緣人耶？他扮成女的？」撒鹽哥說。

「什麼，是邊緣人？不像啊，應該不是吧？是的話也太變態了吧。」髮捲妹說。

「我也不太確定，不過帥哥旁邊都是美女啦」撒鹽哥說。

「各位同學大家好！歡迎大家參加111年畢業舞會！真的太開心了，看到那麼多青春洋溢的同學在這邊……」主持人跟大家宣布活動開始「我們歡迎第一個是由演藝社帶來一連串的組曲表演！」

「薇如要表演了，走，我們擠去前面看。」小草說，我們兩人通過人群到舞台前右方等著表演開始。

舞台上先是燈光全暗一片安靜，大概7個表演的學生到舞台上站定位，這時一束光從上方打下，照著薇如。

「正喔！」台下男同學歡呼著。

「my heart will love you~my heart will need you~」薇如一小段清唱真有明星的架勢。

接著音樂一下，台上換了一個隊形，7個人開始唱跳舞曲。

表演中薇如不忘在人群中找尋小草，小草對薇如比了一個愛心，薇如視線注意到小草，像是牛郎織女終於相遇一般。

同時薇如也看到我「嗯？…小草旁邊怎麼有女的？」薇如邊跳著舞邊想「…是小竹嗎？怎麼有點不太像，完全就是一個正妹啊。」薇如在驚訝之中結束了表演。

這時小嗣找到了我們，「小草，跟你說，我跟韓團妹有「戲」喔」小嗣興奮的說「晚點你跟薇如一起來我爸別墅玩，今天晚上我哥有辦party。我「特別」有幫你跟薇如準備一個房間唷～」

小草見獵心喜的說「真的嗎？還是兄弟懂我～」

「……」在我眼前的這兩個人不是人，是狼，兩匹色狼。

到了別墅DJ放著吵鬧的音樂，游泳池畔男男女女興奮的玩著，拿著水槍互噴，酒水一杯接一桶的灌，還有人拿著手機直播。

我只在歐美的影集電影看過所謂的party，原來現實中也真的是這樣玩。

我進到別墅裡第一個看到的是挑高到二樓的天花板，亮麗剔透的水晶燈，至少100吋的電視銀幕，不過電視裡在播什麼根本沒人在意，我覺得在客廳、撞球檯、廚房、整個party的男女只想著情慾交流。

小草薇如應該在二樓、小嗣一定跟韓團妹在一起、阿剛也不知道去哪了，我站在客廳沒一個認識的人，就連放的音樂也不熟悉，一瞬間覺得我好像是戴著VR站在自己房間，一切很不真實卻是真實的。

我注意到在樓梯下擺著一台彈珠臺沒人在玩，不知為何特別吸引我，走過去想玩一下。

彈珠臺上方牆壁掛著一面鏡子，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我畫成女生的模樣。

暗粉色的妹妹頭，白裡透紅的肌膚，透明的妝感，好似有淚水在瞳孔上，讓眼睛看起來更亮，水潤的嘴唇像一碰就會破的粉紅泡泡。

看著我自己沒有表情的模樣，像個無辜的小白兔。

「……」我就一直看著我自己，直到有人下樓的腳步聲打斷了我。

「叩、叩、叩…」薇如快速的走下樓梯。

「嗯？薇如？」我看著薇如頭也不回的走出別墅「是怎麼了？」

但是小草沒有跟著下樓，我上樓看看，走到一間門沒關好的房間前，看到小草就坐在床尾。

「怎麼了？我看到薇如好像走了。」我走進房間。

「……」小草像沒聽到。

「欸怎麼了？」我坐到小草旁邊推了他一下。

小草無奈的說「….就..又失敗了啦…」

「你是說…沒打到炮？」我說。

「…對啦，真煩，每次都到三壘就停…」小草說。

「的確…是我也忍不住，而且還是校花等級的」我自己就沒煞車成功過。

「…………」我們陷入短暫的沈默。

「你今天這樣子真的很正。」小草用一句誇獎我的話打破沈默。

我們兩個對看了一下，小草的嘴唇往我的臉靠了過來，湊上來親了我。

片刻之後，我也親了小草，我們兩個的嘴唇互相輕咬著，小草把舌頭伸進我的嘴裡，我們的舌頭交纏在一起。

隨著急促的呼吸聲，小草把我推到床上，站起來解開自己的褲子，把勃起的屌對著我。

我自然的翻過身，把褲子脫掉，趴在床上把屁股翹起。

小草用手抓著我的屁股把屌抵在我的肛門上，我感受到小草的溫度，小草往前挺進，我往後壓。

「啊..太緊了..」小草沒辦法插進來。

我看到床頭櫃上放著好幾瓶潤滑劑，隨手抓了一瓶往後遞給小草，小草接過去後，在他的屌跟我的肛門接觸的地方，拼命擠一大堆的潤滑劑，一邊用力往前挺，我雙手抓著枕頭，頭頂著床，用力往後壓，慢慢的感受到小草的屌在我體內，整根都插了進來，小草開始前後擺動。

「趴」是小草整根插進來撞到我屁股跟腿的聲音。

「茲」是小草拔出來潤滑劑被拉開的聲音，

「趴茲趴茲趴茲趴茲…」，這個聲音讓我超興奮，我感覺我的屌勃起的比平常還要大，好像要爆炸一樣。

小草的節奏也越來越快，「我…我…我要射了..」小草發出猙獰的聲音。

聽到小草這樣說我也忍不住射了，而且還是在完全沒碰到屌的狀態自體射精。

「等..等一下。」我抽出來轉過身，用嘴含住小草的屌，用力吸前後套弄。

「啊啊..好爽..射…射了」小草猙獰的說。

我感受到小草炙熱的精射進我的嘴巴，通過我的喉嚨。

這是我的「內心深處」嗎？

（九）

過了幾週全班換位置，我換到班上中間的位置，模糊的人換到了第一排第一個靠近教室前門的位置。

我的前後左右都是不認識的同學，最近學校也沒什麼特別的活動，不像之前跟小草他們那麼頻繁的玩在一起。

感覺好像回到開學時，來到地址一樣但是全新的學校，一種不熟悉的感覺。

「咚!」我的頭好像被什麼打到，低頭一看是一個飲料罐。

我還沒搞清楚是發生什麼事情，小嗣走到我的座位左後方。

「你不是邊緣人嗎?怎麼坐在班上最中間的位置啊，你應該要坐去角落啊」小嗣邊說邊用手指著模糊的人的方向。

「蛤?什麼啊?」我說，我不清楚小嗣是在開玩笑還是想做什麼。

小嗣大聲一吼「幹!叫你去坐角落你就去啦!」手舉起來做勢要打我的動作。

對到坐在最後面左邊座位的小草，小草跟我對看了一眼，就趴下去睡覺了。

小嗣又吼了一聲「幹!聽不懂人話喔!」

模糊的人這時候急急忙忙收好書包走到我座位旁，用害怕的語氣對我說「小…小竹，我們就換座位吧…」我默默收拾好我的東西坐去前門的位置。

就這樣過了幾天，上體育課的時候是籃球課，球場上在3對3打半場。

「小竹，換我們上了。」模糊的人對我說。

上場之後才發現我們是要跟小草、小嗣和阿剛打球。

小草直接把球滾到場邊說「好渴喔。小嗣阿剛走，我們去買飲料喝吧。」小嗣跟阿剛就跟著小草離開球場，剩下尷尬的我們。

經過體育課那一次之後，小嗣對我的嘲弄就越來越頻繁。

看到我的時候就故意雙手合掌說「三碗豬腳」、跳Jolin的「玫瑰少年」、雙腳內八走路之類的，盡情的嘲笑我像個娘炮人妖。

這讓我每天都是拖著沉重的腳步來上學，對於笑聲越來越敏感，每一個眼光都像拿針刺在我身上，感覺每個人都在嘲笑我。

而就在學期末發生了一件事，比之前所有的嘲弄都讓我痛苦。

「號外!號外!小嗣快報!」小嗣在早自習時站在講台上，把書本捲起來像是在叫賣一樣「各位親愛的同學看過來唷!小嗣帥哥有精彩的給大家看喔!」

我不知道小嗣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卻開始緊張起來。

小嗣撥放起教室的投影機，影片是一個從下仰角往上拍攝的畫面，左邊畫面是一扇塑膠門，右邊畫面是白磁磚牆壁，看起來像是一間廁所。

接著影片中有人打開門走進來「嗯？誰啊」「林盛竹？」「小竹？」班上同學發出窸窣的聲音。

影片中的人把褲子拉鍊拉下，掏出勃起的屌。

這時我汗毛立起，全身發抖發出冷顫。

影片中的人握著屌前後套弄，「這..這是林盛竹？」「好噁心！」「噁爛！」「真的是小竹？」班上同學窸窣的聲音從小波浪變成海嘯。

我的頭感覺好像要裂開，一陣暈眩侵襲而來。

影片中的人快速套弄，表情越來越猙獰。

「噁心死了！」「林盛竹也太變態！」「關掉啦！」「幹！要吐了」….。

在一陣吵雜聲中，我清楚的聽到了一句「天啊，好噁心喔」，這是從劉仁傑嘴裡說出的。

我大叫一聲「啊！！」衝出教室、穿廊、校門、人行道、紅綠燈、房子、汽車、機車、行人、樹…路上一切的景色像混雜各種顏色的水彩盤。

等我回過神我坐在一座公園長椅上，突然一陣噁心吐了一地。

我氣憤的說「噁心，你他馬的才噁心」。

這時我的腦中有一扇門慢慢開啟，ㄧ段記憶像洩洪一般湧出。

我想起了去年發生的一件事，一件應該要永遠被遺忘的事。

（十）

高一的一天，平常的一天，放學之後我當天沒有補習要上，留在教室晚自習，在最後一個學離開之後，剩我一個人在教室看書。

這時教室後門走進來幾個人，傳來嬉嬉鬧鬧的笑聲。

「還有人喔？」劉仁傑跟兩個同學拿著酒，滿臉通紅又散發著酒臭味。「是誰啊？」「我好像看過欸」「我知道他啦，他是男的，但是長的超像女的」「真的假的？我看看我看看」

劉仁傑這時站在我面前，其他兩人圍在我座位左右。

「欸欸，真的很像女的欸，他真的是男的嗎？」劉仁傑驚訝的說。

「哈哈哈哈，我就說吧。」其中一人說。

「他長的有點像那個誰啊？一下子想不起來。」另一人說。

「………」劉仁傑一陣沈默，突然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欸你們幫我把他壓著」

「蛤，你確定？」一人說。

劉仁傑不說話依然對我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這時左右兩人熟練的一手抓著我的手腕一手壓著我的肩膀，劉仁傑把我的書桌推開，兩人用腳踩著我的小腿，我跪在地上爭扎著。

劉仁傑拉開褲子拉鍊，露出他的屌對著我的臉，一邊抓著套弄，我瘋狂的叫著卻讓他們笑的更開心，我反射的閉上眼睛撇過頭，

「幫我抓好他的臉」劉仁傑說。

一只手掌抓住我的頭頂轉向劉仁傑，我用力轉動脖子卻無能為力。

「啊..啊..要射了..」劉仁傑說

「幹，你不要射到我的手喔！」抓著我頭的人說。

「放…放心…我會射準…不會射偏…」劉仁傑用力的套弄。

「啊！」劉仁傑射了出來。

我的眼睛、鼻子、臉頰、嘴巴都感受到一股又黏又腥的精。

這時天旋地轉的，我感覺四周有巨大的高牆向我逼近，光線越來越薄弱，高牆逼的我蜷曲起我的身體，我用力抱著我的雙腿，咚一聲，上方蓋起一面牆，光線被黑暗吞噬。

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打開了「記憶深處」。

臉上浮起一條條又白又臭的蟲在我臉上亂竄，我用指甲拼命的抓著我的臉，這時我又感覺到有一條條又白又臭的蟲從我的喉嚨竄出，我拼命的把手往嘴巴裡面抓，想把所有的蟲都挖出我的體內，直到我又吐了一地。

這一刻，我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公園的鐘停在9點58分。

（十一）

「各位同學注意」班導走進教室用嚴肅的語氣說著。

接著班導不說話似乎在等著全班安靜，聊天的人慢慢減少，大家都靜下來等班導說話。

班導喘口氣說「今天要跟大家說一件事」

「我們的同學，林盛竹，他…他永遠的離開我們了。」

同學似乎意識到班導的意思。

「這是上週發生的事，因為剛好要期末考。老師擔心會影響到大家的情緒，一直到今天才讓大家知道。同學如果有什麼話想跟盛竹說…」

小嗣像是靈魂被抽掉一般傻住，喃喃自語「……是他叫我做的」。

「什麼」小草轉頭看著小嗣。

「我～愛～的人～～他不是我的愛人～～他心裡每一寸～～都屬於另一個人～～」

我愛的人，應該要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