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裡的男孩】 第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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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遊於國小遇到的故事呢!

我的外婆家,屋外有一座大竹林。媽媽每過一段時日,會帶著我回外婆家吃飯,看看她老人家,那時,外公還在。外公會在客廳安靜的看電視,小酌一杯,外婆與媽媽在廚房料理午餐。

外婆家有一個很大的灶,由紅磚堆砌而成,紅磚裡可升爐火,紅磚外的凹槽,放個大鍋子,燒菜煮飯。逢年過節回娘家圍爐,蒸年糕、蒸手作肉粽、蒸麵團,大家一起搓湯圓,有說有笑和樂融融,我們這群親戚小孩也玩得開心。夕陽照進廚房裡,照亮每個人的微笑。那是我兒時回憶中,最溫柔祥和的光景。


我自己呢,有一段迷離有趣的秘密回憶,我想我終生難以忘懷。



一天,媽媽帶我回外婆家,媽媽進去廚房幫忙時,我最喜歡跑到竹林裡探險!阿公那時在離竹林不到幾公尺的地方照料菜田。我拿著一根地上隨意撿來的棍子,跑進竹林裡。

這座竹林,對當時國小的我而言,充滿趣味與冒險--非常廣闊,竹子長的老高,土塊鬆軟,每走一步,鞋子好像快被土塊淹沒,當時的我不怕!探險者不怕任何一切!竹葉擋住前方視線,我像個魔法師,木棍當魔法仗。如入無人叢林,我敲打竹子撥開竹葉,開闢出一條走出外面光明世界之路。每次來外婆家,我都會跑到竹林深處,來場大冒險。

今天卻比以往不同,我看到不可思議的畫面,和一位小男孩。

-

今日再度拿著棍子,進入竹林「嘿!嘿!」的撥開礙眼的竹葉,今天剛好有個任務,撿些木材回去讓灶生火。玩得太忘我,越走越入竹林深處,突然看見一棟小小的紅磚小屋。我從沒走入深處竹林,感到好奇,想看看紅磚小屋。

原來是土地公的家,在這麼深處的竹林裡呀!真是奇特。我從沒瞧過竹林裡有土地公廟呢。我蹲下來仔細瞧瞧這座土地公廟,高度與寬度容得下兩到三個小朋友進去坐著,土地公和藹慈祥坐在主桌,主桌上有小香爐,香爐插著三炷香,旁邊有筊。看來這座土地公廟還有人祭祀與整理,瞧這地板乾淨,深酒紅色的桌面毫無塵灰。有三塊用薄薄紅紙包起來的東西,透出微綠色,我偷偷打開,原來包裹著一塊塊綠豆糕呀!真是有趣極了!好像一座秘密基地。我站起來左顧右看,發現四周沒人,我決定這裡當作我的第N個秘密基地!(小時候,我找到的秘密基地可多著呢!)

我蹲下來,躲進去土地公廟裡坐著,雙手合十閉上眼,腦裡想著:「土地公呀!暫時打擾您了!之後我也會帶些食物請您吃!」我看土地公笑著呢!外公曾經對我說,土地公獨自坐在家裡,很孤單,所以很喜歡跟小朋友當朋友,因為小朋友天真可愛,我想土地公應該很開心,祂有了新的朋友!

我興奮地坐著,開心環顧四周,這裡真的很乾淨呀!是誰會來此幫土地公的家打掃呢?

此時,我看到一雙清澈的、黑白分明的雙眸,大大的鳳眼,像貓眼般深邃,直盯著我看。我背脊一涼,全身雞皮疙瘩,嚇到雙眼睜大,下巴快掉下來似的。我站起來準備逃走,卻撞到土地公家的屋頂「啊!好痛!」又坐了下來。我嚇到呆住不動,直盯盯看著貓眼般深邃的眼眸。

現在是白天,但陽光被竹林遮掩,從竹葉間隙透出的微微陽光,照進土地公廟,微微的陽光照亮坐在對面的人,是個小男孩!他頭髮凌亂,穿著微微破舊的白色長袖上衣,牛仔褲,鞋子也髒髒的(好險他有腳...不然我可真嚇壞了。)雖然他的臉有點灰塵,但他的眼睛像貓,炯炯有神,我看得失了神。

「妳好!」小男孩有禮貌地對我問好,我回神過來,稍微拍打自己的雙頰,讓自己清醒一點。「抱歉我打擾到你了,那我先出去了!」我正要走出去時,他抓著我的衣服,我嚇一跳:「沒關係,你可以待在這裡,土地公爺爺允許我可以與祂同住的家。土地公爺爺剛剛跟我說,祂很歡迎妳過來,祂說妳是個好孩子,不會欺負我。」我愣愣看著小男孩,慢慢坐回原來的位子。小男孩抱著一隻泰迪熊,旁邊有深藍色的包裹。

我與土地公爺爺道謝。轉頭看著小男孩,我們互相對看不語。我不知道該說甚麼?應該說......有太多疑問讓我一時愣住,無法開口。加上,我好緊張呀!


竹林里有啾啾啾的蟬叫聲,竹葉間隙透出太陽微光,照亮土地公廟裡,微風輕撫,聞著線香味,看著土地公爺爺和藹可親的笑容,綠豆糕的香味,乾淨的環境,頓時我的心跳緩慢下來,身體不再緊繃,慢慢地輕鬆下來,發現這裡好涼爽,沒有蚊蟲的干擾,是個清靜的小空間,可能有土地公爺爺的庇護吧!

小男孩抱著泰迪熊,發楞著,我想問他為何住在這?但我不敢問。

此時小男孩突然開口:「土地公爺爺,我可以吃一塊綠豆糕嗎,我肚子有點餓。」男孩博茭,是聖茭。好開心的說謝謝,小男孩笑著拿起桌上的綠豆糕,打開紅紙,開心吃起來,我發現他不講話時,像大人,彷彿有看透人心的雙眼,孰不知他笑起來挺可愛的。

小男孩撥一半綠豆糕遞給我:「給妳吃!」我說不用,我拿起後背包內的水壺:「你要不要喝水,綠豆糕吃完,喉嚨會挺乾燥的呢!」倒了一杯水給小男孩。「謝謝妳!」小男孩咕嚕咕嚕一下把水喝光,用雙手遞還給我杯子:「真的非常謝謝妳!」我微笑接過,他真是個有禮貌的小朋友呀。

過後,兩人又進入沉默不語的狀態,小男孩依舊緊抱泰迪熊,發楞著。我不知道該做什麼?抬頭看天空,發現夕陽餘暉,我跟小男孩說:「我得回外婆家了!」小男孩說:「我陪妳出去吧!」


小男孩陪我走回外婆家,一路上抱著泰迪熊。走到我熟悉的竹林區,我跟小男孩說:「送我到這兒就好,謝謝你,我外婆家就在前方不遠處!」小男孩點點頭,抿著嘴,好像有話想說......

「謝謝妳今天陪我,我一個人住在那兒,偶爾有一位阿姨來拜拜,順便看看我,給我吃東西……」小男孩說著說著,眼眶濕潤,似乎快掉下淚珠……

我看到他快哭了!連忙說著:「我偶爾會來外婆家,如果我來了,我可以去找你玩喔!」小男孩開心的笑:「真的嗎??太好了!!真的非常謝謝妳,妳快點回家吧!」我回頭走了。小男孩目送我直到進屋裡,他才抱著泰迪熊走回土地公廟。

好特別的事。

幾個星期後,我和媽媽再回外婆家,一樣,走入竹林深處找小男孩,發現小男孩站在土地公廟旁,手裡拿著一樣東西,帶點灰塵的臉頰笑得好燦爛。耀眼陽光從竹葉間隙進入整座竹林,照耀土壤、竹子、我與他。我再度愣在原地,他朝我走來。

我愣住不前,其實我看傻了眼。這位男孩,笑起來,還蠻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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