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此篇作品為限制級作品,有謀殺、自殺、家暴、性侵等血腥劇情。是本人嘗試以「小說」此一體裁完成的「B級片」。
前篇:【驚悚】《夜逃亡》四十七章、刀之信徒
今天凌晨時,倪莉先是接到了一通未知來電,電話另一端是男人的呼吸聲。但同樣門號的來電又來了第二通,這次手機另一端的男人開口說話了。他......自稱藍克,他......說晚上要送給倪莉一份「禮物」。
而夜晚降臨了。
藍克逃獄後,依舊未被抓獲......
08/19(一),19:30,藍克失蹤二十一小時後
倪莉想了一小時,還是覺得不對勁。她總覺得法庭中為藍克作證的施建男醫師有問題,不過她說不上來哪裡奇怪。這只是她的偏見嗎?一如他人對倪莉的偏見?
不,倪莉知道不對。
為什麼倪莉會被那個女人吸引注意力的?究竟一開始是哪裡吸引到倪莉的視線的?有甚麼決定性的證據嗎?倪莉明明知道不對,但就是說不出哪裡不對。被藍克傷害過後,倪莉看過一些犯罪心理學的書,部分書籍會請大家信任自己的直覺,面對危機的警訊不要輕忽。因為人類在生存的過程中,許多常識已被內化到認知之中了,對毫無覺察的人來說,那僅僅就是「直覺」。說不出理由。
短短一瞥,計程車停在醫院對面,那女人下車拿著東西,走向醫院。
就這樣而已。
倪莉想不出任何疑點。
嗡嗡嗡嗡嗡。
倪莉因為手機震動而感到害怕,但她看了看充電中的手機,是新加入通訊軟體好友的蘇姿萍。倪莉接起電話,心情略放輕鬆,「謝謝妳幫我買的空針跟量杯,今天真的很好用。」
「喂?」蘇姿萍問了奇怪的問題。「妳現在一個人講電話嗎?旁邊有人嗎?」
「有啦,妳放心啦。」倪莉安撫著對方,「有警察在門外站崗。」
「他應該不會聽到吧?」蘇姿萍確認。
倪莉開始覺得不妙。「不會吧。妳要講什麼?」
「妳要小心......我堂妹是警察,聽說警方內部有長刀會成員。」蘇姿萍急促地說,「是我妹的前搭檔鄭詠瀚,妳晚上千萬要小心!」
「什麼意思——」
通話已經結束。
倪莉再想撥打語音訊息,蘇姿萍都拒絕接聽。但蘇姿萍要倪莉刪除所有跟蘇姿萍的軟體訊息,她說萬一到時候有人發現的話,難免會有生命危險。於是倪莉刪除自己與蘇姿萍短短的通信紀錄。
難怪之前鄭詠瀚刑警從倪莉清醒後就試圖栽贓給她,倪莉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現在外面的關警官應該......可靠吧?
***
08/19(一),20:30,藍克失蹤二十二小時後
聽到蘇姿萍講述警方內部有長刀會成員後,倪莉對警方就保持了三分畏懼。不過門口的關警官她想一想,覺得還是不可能是藍克粉絲。畢竟關警官都站在門外快要十二個小時了,期間倪莉都不知道對方是怎麼用餐、上廁所的。如果是犯罪分子,應該不會那麼有耐心。
關警官今天值勤了十二個小時,倪莉真的很感謝他。她尋思著至少在對方交班前向對方道謝。但沒想到,晚間八點四十五分,交班的人提早出現。而倪莉認得那個警察——鄭詠瀚。
難怪剛才蘇姿萍要警告她。
要隱藏情緒就要用話語來隱藏。倪莉露出顫巍巍的笑容,「鄭警官,聽說您在警局救了我。」
若不是接了班的鄭詠瀚哼了一聲,倪莉還以為對方沒聽到。
試圖討好藍克粉絲是不是根本不是最佳的策略?但此刻倪莉目前只能想到用對話拖延對方的行動。倪莉忍著對方的二手菸氣味,又在門口開了新的話題,「鄭警官,之前您不是在彰化工作嗎?怎麼會在台北?」
「妳在審訊我嗎?」鄭詠瀚露出讓人望之生畏的不耐眼神,眼珠滿是血絲,「妳不累嗎?不進去休息嗎?」
「休息了一整天,有點想站著。」倪莉笑著說謊。天知道她多累!聽說小朋友會直接喝奶的話還不會這麼累,雖然有擠乳器,但倪莉還是練習手動擠乳以免不時之需。但累歸累,倪莉更怕自己鬆懈了,就讓鄭詠瀚趁機與藍克裡外應合......
倪莉繼續說:「看您的樣子很累喔!辛苦了!您當初怎麼會知道我要送醫的?醫生說很即時,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不用謝。」鄭詠瀚依然沒好氣,眼神狠狠瞪向倪莉,「妳真的還要站在這裡?不回去嗎?妳累了吧?」
「我一整天沒什麼講話,想聊聊天啊。」倪莉尬聊。天啊,跟一個充滿敵意的警察聊天真是太可怕了,瘋狂句點此刻已不是倪莉所關注的重點了。重點是一直被句點的話,倪莉該怎麼拖延鄭詠瀚的注意力啊!「我不累!」
「很好。因為我快累死了。」鄭詠瀚哼了一聲,「我查案又被派來看守妳這兒,這兩天還沒睡超過三小時。」
「辛苦......了?」
「妳要繼續站在這?」
「對啊。」
「你自己左右留意,有危險的話叫我。」鄭詠瀚自然而然地坐到醫院走廊的椅子上,而倪莉還在疑惑時,鄭詠瀚竟然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倪莉哭笑不得。這下子,大概可以徹底排除鄭詠瀚的嫌疑了。蘇姿萍的消息來源到底是什麼啊?感覺錯得離譜。
***
等到藍克逃獄過了二十四個小時後的晚間十點半,倪莉仍未收到藍克的「禮物」。這一天,倪莉過得非常非常漫長。藍克逃獄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壓力。這次,無形施予壓力的藍克,就像是慢性病一樣無法被治癒。難道她永遠只能這樣生活嗎?
倪莉後來還是只能選擇信任鄭詠瀚了。畢竟看一個人在自己面前頻頻點頭又打呼半小時後,那種僅存的畏懼心態也會消失殆盡。倪莉進去病房前,叫了鄭詠瀚起床。
「鄭詠瀚警——」
倪莉還沒喊完,就見沉睡的男警突然警戒起來,睜開了他帶有血絲的鷹眼。「有事情?」
「我進去病房了......」
「妳終於要進去了。感謝妳啊。」鄭詠瀚刑警冷嘲熱諷。
倪莉進去前,聽到鄭警官還在嘟囔著在病房門口都不能抽菸。
在床上,倪莉關了小燈,睜大眼睛,藉著走廊的光線盯著醫院的天花板。
她不能擁有小小的幸福就好了嗎?跟母親跟女兒,一起好好生活......
倪莉不由得思考她該如何終結這樣的痛苦?
如果,藍克這樣過能擁有好生活,倪莉也可以學......他?但想到殺人後還心安理得活著的無恥藍克,倪莉只覺得噁心,她無法違背良知。門外的鄭詠瀚刑警其實應該很可靠,倪莉在床上胡思亂想。她突然想起自己為什麼覺得那個法庭女醫生可疑了,計程車通常會開到醫院大廳前,但法庭女醫生讓計程車停在對面,然後自己過了馬路。然後倪莉覺得自己當初不該原諒那個對自己寄送死亡威脅的國中女生的。不然,倪莉現在就不會收到這個國中女生電話打來的威脅了......
在天馬行空的思緒裏頭,倪莉睡著了。
******
深夜時分,不知幾點鐘。一個大學生年紀的女性家屬跑去護理站,說她阿嬤「喊痛」。兩位要打文件的護理師阿泉跟小媚誰都不願放下文書作業,最後僵持之下,只好就是晚了小媚半年報到的菜逼八學弟阿泉跑去幫忙打止痛藥。
而那裏接近走廊尾端,既然都經過了,阿泉就順道瞄一眼。發現最尾端的A20房左床拉起了窗簾,開了燈,似乎在做什麼事情。不過看來一時無礙,阿泉就沒打擾了。但想回護理站時,剛才的阿嬤又對阿泉招招手,以為是有事情,卻是阿嬤想跟阿泉聊天。這阿嬤一直推銷自家的大學生孫女,而女大生也在一旁羞紅了臉。身為一個爛好人式的護理人員,阿泉只能乖乖被留在病床邊接受這猶如處刑般的尷尬場面。
另外一邊,成功留守電腦的小媚未能堅守她的寶座。另外一邊的走廊有人按鈴,她只得跑去幫半夜想要調整高度的阿婆修理故障的電動床。而阿媚修完電動床後,阿婆又要阿媚修理電視遙控器。阿媚明明是護理人員,卻硬是變成了今夜護理站的水電專家。
阿泉跟小媚兩人一前一後回到護理站,兩人沒差十秒鐘走到電腦面前。然而坐下以後,阿泉跟小媚才發現護理站櫃台上多了一個方型的日式便當盒,是那種日劇或動漫裏賞櫻時攜帶的三層食盒,外頭還包著靛藍色的素雅包巾。
太可疑了。
上面貼了張明顯是護理站辦公區便條紙的紙,寫著:「給親愛的大家,一點小心意❤︎。」
誰放的呢?深夜外送無法送進護理站,而阿泉跟小媚在大夜接班前,沒聽過冰箱有人放這麼大的東西啊?
是家屬想送東西給護理人員嗎?其實就護理人員的立場,也不好收病人或家屬送的禮物。這應該要看是誰放的還給他們才對。阿泉拿起食盒,感覺沉甸甸的,卻是上輕下沉,重量有點不均勻。這應該只能用監視器去追了。
照理來說阿泉應該會先打開看看,對吧?
不過阿泉才拿了起來,放在自己桌前後,又因為病房的呼叫而跑去處理別的情況。這次又是那個要跟阿泉聊天那間的病房,不過這次卻是阿嬤加上女大生在跟隔壁床的妙齡女子在半夜吵架。妙齡女子說自己隔天要遠端開會,剛才一直忍耐,結果現在阿嬤一直帶著女大生在半夜念經。阿泉只得化身成調解員,想辦法讓阿嬤跟孫女改成「默念」經文,妙齡女子才有機會入睡。
而照理來說,小媚應該也有空看那個食盒裡裝了什麼,對吧?
可是小媚又被另外一側的水電阿婆召喚走了,跑去繼續累積她今夜的水電經驗值。這次修好電視遙控器的阿婆去廁所拉了屎,結果馬桶堵塞沖不下去。小媚只得忍受臭味,動手用黑色吸盤去通馬桶。
而阿泉調解了阿嬤、孫女跟妙齡女子的三人紛爭後,只覺得自己朝著談判專家的道路又近了一步,以後離開護理工作還能去當個商業奇才。他鬼使神通地順道瞄了眼走廊尾端的A20病房。那個病房裏有個疑似變成植物人的阿姨。阿泉過去的途中心想,這繼續占據普通病房也不是辦法,認為應該把阿姨轉去長照中心。但阿泉過去尾端病房時,只看到病房大門,整個房門被關上。
阿泉走過去試圖扭開喇叭鎖,卻發現已被鎖上。他敲敲病房門,對著病房喊:「門打開!這樣我們才能幫忙看有什麼情況!」
「我們快好了。」裡面傳來一個中年阿姨的聲音。
「快點打開!」阿泉繼續要求。
但裏面的人不再回覆了。阿泉聽到窗戶打開的聲音,但對方就是不開門。
「就說不要用喇叭鎖了,每次都不換門鎖。」阿泉帶著怒氣口中碎念,罵罵咧咧地走回護理站,而小媚稍早才通完馬桶洗完手,剛往座位坐定。
「我要A20的鑰匙,又有病人鎖門了。」阿泉懶得走進去,站在櫃台外跟小媚拿鑰匙。
「唉,醫院都不換成拉門,硬要用喇叭鎖。」小媚感同身受,跟著一起抱怨醫院。
阿泉嘆了一口氣。「重點是家屬怎麼都說不聽啊!他們開門我們才能及時幫她們啊!」
「加油啦。」
而護理站坐定在電腦前的小媚看著阿泉拿進櫃台的三層日式食盒,肚子裡的饞蟲催著她口齒生津,不由得吞了口水。她打開了外頭的靛藍色包巾,不過包巾的材質比想像中粗劣,有點像是polo衫常見的網紋布。簡直就跟某個這幾天某個看護阿姨穿的衣服一樣。
小媚祈禱著內裡的食物不要太簡陋,而且反正這個食盒外頭就明顯表示用來慰勞護理站的,她吃一塊壽司也無妨。
而阿泉拿著鑰匙走至門前時,發現門縫流出一些......鮮血。
阿泉連忙用鑰匙一轉解鎖,並旋開了喇叭鎖門把,一面大聲叫喚:「沒事吧?我進來了。」
碰!力道不小心太重,門撞上病房牆壁。
護理站傳來小媚的尖叫。
而被走廊微光跟窗外皎潔月光照亮的病房,情景有點奇怪,窗戶大開,有些許熱風吹入。地板上有人跪在地面。
「不要跪在地面!」阿泉語帶責備,並劈啪一聲打開病房的電源開關。
阿泉走進之後,發現左邊病床空了,病人跪在地上,除了病人之外,還有另外兩個人「跪」在地上。然而他們三人不是單純的跪地,他們眾心拱月的朝右邊病房的阿姨跪拜。
除此之外,最為異常的,或許就是三人背後心臟的位置都留下深刻傷口,動脈的血液早已在第一時間噴濺到地板上,此刻沒有流血。
獵奇、恐怖。
哪怕阿泉身為醫護人員,也沒想過自己會見到這樣的場景。
「手指!有人寄手指!」護理站的小媚依稀這樣喊著。
阿泉克服自己的恐懼感,一一探向每個人的脈搏。跪地三人確認已死,但床上的病患詹麗美還活著。呼吸平順,呼吸器正常運作。
這阿姨究竟何德何能,引發這樣的血腥崇拜?
然後,阿泉看到了牆上的文字。
護理站的小媚打開食盒時,第一層是空的,第二層留著一張紙條,寫著:「食材取用自下等人肉。」小媚看到這樣的惡作劇笑不出來,當她打開第三層的時候,擺著血淋淋的三十根指頭,於是尖叫了起來。「手指!有人寄手指!」
尖叫起來的小媚反而先恢復了鎮定,在慌亂中報案說成有人寄送恐嚇包裹到護理站,她們在包裹裏發現三十根人類手指。驚慌的小媚亂報案後,埋怨阿泉怎麼還沒回來,於是她走向走廊尾端的A20房,從走廊往燈光明亮的病房場景望去,小媚倒抽一口氣。
小媚的學弟阿泉已經呆傻了,站在死人之後的血跡上,口裡喃喃自語,不知道唸著什麼東西。
小媚順著阿泉的視線,看到牆壁上斗大的血字。身為護校生畢業的她,看到這一串像是文言文的文字很頭疼。
岳母大人尊鑒:敬啟者。與莉兒相戀已近一年,小婿藍克遲未能親睹 慈顏。小婿獄中得知岳母大人久寐不醒,深感悲痛。今殺三人為岳母大人改命,望岳母大人能早日康復。 敬請
福安
婿 蘭克 叩上 八月二十日
「藍克來了!藍克來到南門醫院了!」身為男兒身的阿泉失控發出慘烈的尖叫,「藍克來了!」
剛才護理站小媚尖叫「手指」後,許多病患跟家屬就已經意識清醒了。
而「藍克來了」的叫喊聲就跟「狼來了」的效果一樣,許多人尖叫奔逃。驚慌之中,家屬紛紛帶著自己的親人起身,顧不上點滴,把點滴硬扯下就離開病房。地上血跡斑斑,每個人都極度恐慌。而逃亡時,有個「好心人」沒有忘記按下火警的警鈴。
整個醫院都被吵醒了。
倪莉也被吵醒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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