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劇｜生生之謂易 — —《絕命毒師》十週年 S1 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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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特・懷特 (Walter White)，高中化學教師，懷才不得展，寡言守己，迫於經濟在洗車場打工，剛過完五十歲生日，就診斷出三期肺癌。一次觀摩緝毒行動時，沃特發現逃跑的毒販是以前的學生傑西・平克曼 (Jesse Pinkman)，便威脅、利誘傑西合作製毒。兩人做出純度近百分百的冰毒後，為了販售，傑西找上瘋狂小八 (Krazy-8 Molina)，但小八的表弟埃米利歐 (Emilio) 卻誤認沃特是緝毒局的人，雙方陷入你死我活的局面⋯⋯

本集不到一小時，便以七個主要場所 — — 懷特家、高中、洗車場、緝毒現場、傑西家、露營車，及沙漠，建構出沃特的背景，描繪出他的性格，並呼應他的變化，且除了飽滿主角之外，尚有餘裕勾勒其他角色，甚至點出全劇主題和衝突，幾無瑕疵，堪稱完美開場。

Breaking Bad Logo from AMC

建構沃特的背景

沃特的生活一成不變，每天待的場所不外乎家裡、學校和洗車場。在這些場所中，光是一次失眠（嬰兒房）、一頓早餐（餐廳）、一堂課（學校）、一次打工（洗車場）、一場生日派對（客廳）、一次手交（主臥房），便呈現出沃特才華洋溢，但榮光已逝，對未來則不期不待，雖是家中經濟來源卻沒啥話語權，在校授課認真但無教師威信，在洗車場則毫無尊嚴可言，在親友間是個善良卻無趣的存在，而在夫妻之間不僅受制於妻子絲凱勒 (Skyler)，可能連性都不怎麼主動。

描繪沃特的性格

安分守己不代表心滿意足，低眉下首不意味自尊低落，沉默寡言也不等於不善言辭。沃特曾帶領團隊做出獲得諾貝爾獎的研究，如今空有才華卻無用武之地，甚至還「淪落」到擦洗學生的車。他抑鬱、憤怒，自尊嚴重受損，卻只能咬緊牙關，握緊拳頭，頂多在獨自駕駛時，拔下車上兒子小沃特 (Walter Jr.) 的殘障標誌洩恨。

生日派對上，眾人聚在客廳觀看沃特襟弟漢克 (Hank) 緝毒受訪的新聞，沃特原本在餐廳獨酌，卻受到大捲鈔票的畫面吸引，顯示沃特對金錢、物質的嚮往。此外，漢克邀沃特觀摩緝毒，好替生活增添激情，這看似無關緊要的插曲，日後成了關鍵又諷刺的助燃劑。

呼應沃特的變化與覺醒

沃特被診斷出三期肺癌後，第一個變化是憤而離開最貶低他的洗車場，而畫面緊接來到沃特在家中泳池畔坐了一夜，天漸漸亮，沃特亦覺醒，覺醒之後要幹嘛？製造冰毒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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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沃特的心理變化，他的日常場所也開始變化，從緝毒現場、傑西家、當作製毒室的露營車，然後是製毒點沙漠，這些新場所除了呈現沃特的另一面 — — 自信風發、伶牙俐齒，也改變了沃特與舊場所的關係 — — 他從學校儲藏室裡偷走了大把實驗器材，而且不再準時回家。

不過，沃特最外顯的變化卻是發生在次要場所 — — 服飾店裡。三個屁孩嘲笑腦痲痺的小沃特，沃特直接上前踹倒最高大壯的少男，狠狠踩住他的腳踝修理他。面對貶低、欺侮，沃特不再忍氣吞聲，而且不止於言語攻擊（例如罵洗車場老闆），還會訴諸肢體暴力。此事件雖然只是個插曲，卻顯示沃特有能力，而且說不定很適合 — — 甚至很容易 — — 傷害別人 (註 1)。

勾勒其他角色的性格

沃特的妻子絲凱勒、兒子小沃特、小姨子瑪麗 (Marie) 與其夫漢克，以及角色間的關係在本集中可見雛形。絲凱勒喜愛主導，有控制欲；在沃特的生日派對上，小沃特幾乎都待在漢克身邊，漢克則只顧自己出風頭。瑪麗似有怪僻，跟絲凱勒雖時常接觸卻不見親密。值得一提的是，絲凱勒經瑪麗提醒後，才開始覺得沃特不對勁，只不過她懷疑的是沃特有外遇。

傑西在本集大多一副中二樣。

點出全劇主題和衝突

沃特在課堂上說，他偏好將化學視為一門研究變化的學科 (the study of change)，本劇一開播，搭配類元素表的 teaser，變化很快來臨，以做壞 (break bad，註 2) 的形式，而且越來越不可逆。

“Electrons. They change their energy levels. Molecules. Molecules change their bonds. Elements. They combine and change into compounds. Well that’s…that’s all of life.…it’s the constant. It’s the cycle. It’s solution, dissolution just over and over and over. It is growth then decay then transformation. It is fascinating, really.” 「電子，它們改變自身的能級，分子呢，分子改變自身的化學鍵。這些元素進行組合從而形成化合物。這就是生命⋯⋯恆久不變，循環不已，從相溶到溶解，從生長、衰敗，到轉變，週而復始，多麽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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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學是變化，而變化即生命，生生之謂易。沃特變化的契機是癌症，變化的主要手段則是製毒。但為什麼是製毒？沃特說就跟傑西一樣主要為了錢，但傑西不信：

“Some straight like you, giant stick up his ass, all of a sudden at age, what, 60, he’s just gonna break bad?” 「像你這種又臭又硬的直男 (註 3) 突然臨老撞邪要搞事嗎？」

沃特最後回答：

“I am awake.” 「我覺醒了。」

為何製毒？日後，沃特的答案會變，但他的初衷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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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1. 可參照第三集小八對沃特的誤解，以及第四集沃特同樣在公眾場所的暴力。

2. 本劇創作者 Vince Gillian 談劇名： break bad 為美國南方俚語，意即 raise hell，作亂鬧事，例如 “I was out the other night at the bar…and I really broke bad.”

3. 傑西看到沃特從高中偷來的實驗設備中，有一件類似圍裙的防護衣，說他可不想穿得像同性戀 (faggot)，後來看到沃特在露營車內的經典造型 — — 白內褲加圍裙，說沃特大概是世上第二強的同性戀 (homo)。以傑西的邏輯來看，做壞前是直的，開始做壞就變彎了，嗯，當然可以討論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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