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衝進阿旺的房間,只見他躺在床上,表情扭曲,前額到左邊臉有被燒焦的黑印。
阿旺見到我的出現,立即別過臉轉身,用綿被包裹著自己。
「你做了什麼?」當時我意識被憤怒佔據,一手扯開他的綿被,捏住他的脖頸。
「師傅!你想殺死我兒子嗎?」阿旺母親走進來阻止,我將她一手推開。
「你說!剛才你靈魂出竅去我家裡幹嗎?!」我將阿旺從床上拽到地上。
我簡直難以置信自己看到的光景,阿旺竟下身赤裸,陽具勃起…
剛才他想對我老婆做出不敬的行為!
阿旺不知道我對老婆施了護身咒,又為了防範飛頭降而穿上紅肚兜。
所以他才被我逮個正著,我知道阿旺習慣每晚都打坐冥想,
但究竟他只是第一次偷偷潛入我家對我老婆做些不恥行為?
還是…上得山多終遇虎?
我不想再問下去…
我不知道還可以跟阿旺講什麼…
我已經對他完全失望。
我鬆開捏住他的手,深深嘆了一口氣:
「阿旺,村外有人下了鬼降,我老婆被人下了降頭,死降,沒有解藥的。山腳那條村的村民,被盜墓人害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且,盜墓人很快就會來了…」
「……」阿旺別過臉,一言不發。
「阿旺,我已經很黑了…我很想要一個人幫我分擔…很想找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幫我。」
「……」阿旺。
「你好自為之吧。」我。
我走出阿旺屋企,天下起大雨,剛才找我幫忙的村民一手抓住我,問我有什麼辦法解決。
「師傅!你打算怎樣趕走這些鬼怪?!」
「我不知道…」這一刻,我只是想回家看我老婆,所以我沒有理會那村民,直走回家。
不料,村民一手將我推倒在地:「你不知道?你不是道士嗎?!」
我回頭一看,村民肩上有隻餓鬼爬了上身。
「我們所有村民都信任你,整條村只得你一個道士!你不是想逃避吧?」
他大吵大鬧,其他村民冒著大雨走過來看看發生什麼事。我想阻止他們,但無奈雨聲太大,掩蓋住我的聲音。
村民走過來聚集,餓鬼趁機會依附在他們身上。餓鬼雖然能量低,沒什麼殺傷力,但足夠令人出現情緒問題,例如焦慮、燥狂、抑鬱…
被靈體纏身的人有一個特點,即使他們有陰陽眼,都不會看到自己身上的靈體。
這個時候,阿旺用布包紮著臉上的傷痕,在家裡走出來。
「各位!就是他!騙你們全部人喝瀉藥,弄得你們個個都神魂癲倒!他根本不配做道士!」阿旺指著我。
「原來就是你!我足足病了幾天!」其中一個村民指住我。
「就是你害死了兩夫婦,害他們吊頸!」
「騙神騙鬼!當年你跟著你師傅,我就知你不是好人,枉我們還相信你!」
「盜墓人,就係是引進來這條村的!所有事情都是他一手造成!」阿旺。
「趕他出去!他不配留在這裡!」村民。
我坐在地下,滿身泥濘。
看著阿旺,他是修道之人,餓鬼絕對不可能纏上他。也就是說,他沒有被鬼迷惑…
面對村民的指控,我沒有任何反駁,默默走回家裡。
「老婆,能走嗎?」我強擠出笑容,坐在床邊。
老婆眼睛半張,點一點頭,我知道她一定聽到剛才村民的說話。
「對不起,我帶妳去另一條村看醫生。」
我收拾好所有法器行裝,村民在門外拍門:「出來!別想逃避啊!」
我背著奄奄一息,全身發燒的老婆走出屋外。她身上還穿著紅肚兜,所有餓鬼都沒辦法上身。
最後,我被村民趕了出村…
這個故事到此為止,我不知道最後村民有什麼結果,因為我已經離開了。
我不可以帶老婆到山腳,唯一方法只能繞過山的另一邊,去下一條村找人救她。
我一直背住她,她清醒的時候會跟我聊天,說回以前我們相識時的趣事。有時她會睡得很沉,我知道這個時候每行一步路,她全身的針降都會造成極大痛楚,但她卻沒有抱怨一句。
第三日清晨,老婆一直睡,完全沒有醒過來。
晚上,她全身冰冷,四肢僵硬,我再聽不到她的鼻息。
我將老婆和她送給我的木劍葬在後山,當時引路靈體有出現,一直在遠處望著我。
第五日,我自己一個人到達下一條村。
邪不能勝正,現實根本沒有這回事。
我明白到,若我要站在正義一方,就需要用很多手段,為了得到群眾的信任。
為了顧全大局,我還可能需要對村民隱瞞,甚至利用他們對我的信任。
那正義還算是正義嗎?
正如村民信任我,只因為我幫他們解決疑難。如果我有天法力全失,只會被村民離棄。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很脆弱,不論你花多少努力和時間去建立,只需一道藥引,就可以在一夜之間蕩然無存。
邪惡不同,建立於利益關係,互相利用,沒有誰比誰更高尚。
我沒有再做村內的道士,因為我覺得自己沒辦法再信任人…
為了找回對人的信任,我一直遊歷,途中所見所聞,令我對人和靈體都有不同體會。
所以,我的其他故事,可能你會覺得我偏頗於靈體。
是因為我覺得靈體不論是善是惡,都比人更簡單…
《阿公講鬼》前傳(1)、前傳(2)、前傳(3)、前傳(4)、前傳(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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