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真的單純來台北走走;訂好了兩廳院的票準備聽場音樂放鬆,空閒了一天想到淡水走走。除了沒有到訪故宮,這幾乎就是過去我在台北煩燥時所安排的全部行程。而我提不起勁,每天哭上幾個小時的憂鬱,讓我現在唯一的動力只有躺在自己的床上,與棉被難分難解;不要說離家,連離開房門都有極大障礙。 票終究買了,而我遍尋不著手機裝置上有任何一個位置可點選退票。假裝期待的在兩廳院外拍照,自由廣場上人滿為患,讓我的胃不斷用翻攪噁心抗議。沒吃晚餐絕對是明智的選擇,畢竟未進食就已經不斷跑廁所腹瀉,再吃些什麼絕對宣告演出將在廁所喧鬧。預計兩小時的演出,卻滿滿的彈奏三個小時;睡著的、滑手機的、坐不住想回家的,聽眾品質跟過往一樣,大概只有衣著不再出現詭異的不凡。腦中上映著各種劇場,小提琴與鋼琴的聲音似乎隔著一堵牆,畢竟大腦已經自己開啟派對,閒人勿擾。中場休息,走道飄散著咖啡的濃烈,我意外著何時音樂演奏還需要準備咖啡,溫暖的是天氣微冷的胃,還是振起疲憊的眼皮讓舞台得到應有的尊重。 不能喝咖啡因,我乾嘔一陣,胃再次翻攪一回,看著小提琴的琴弦幾乎被演奏者鋸斷,羨慕隔壁已睡到打呼的荒謬。 捷運尚未抵達淡水,沒有特別的期待,倒是心跳衝到146氣喘吁吁。配上要爆炸的胸口以及緊勒不能呼吸的壓迫,掙扎的想著捷運不能飲食的規定是否包含不可服藥。捷運到站第一件事就是丟一顆silence進嘴裡,完全不需擔心嗜睡,這已經成為我最近的習慣,就算每小時連續服用都沒有太大的問題。 把安眠藥當糖果吞,其實真的有點苦澀。這個苦澀就像黑巧克力,微苦,濃郁,又如此迷人。 遊客來淡水似乎都會來點烤魷魚或是炸花枝,但我永遠只鍾情於一串又一串的烤鳥蛋,沒吃上十幾二十個總不過癮。然後我會耗盡所有的心思與記憶,記下每間店家販售的捕夢網,細細在腦中比較差異,走完一輪後,循著記憶回訪最為鍾情的夢境,將捕夢網從淡水捕回高雄。或許是惡夢頻繁,捕夢網帶給我某種想像的平安以及我所渴望的想像,即使惡夢依舊,我仍然依賴著捕夢網的傳說。我試圖尋找傳說中捕夢網應有的木頭、貝殼等等的裝飾,但現在的捕夢網除了羽毛以外,其他都已不再屬於傳說。這回我買的捕夢網甚至不是用棉線編織的,而是一顆又一顆美麗的串珠。 串的起我片段的感覺、思念、記憶,以及那些我企圖緊握的過去嗎? 列車南返,第一次來台北竟然迫切想要回家,說起來也是奇怪的初次。依然想念台北的人事物,但總有些改變了、失落了、習慣了、隨興了、回憶了、消失了。是我忘記對關係切換之間的眼淚,還是我真的已經習慣關係切換的淚水其實改變不了任何的關係?高鐵比我記憶中來的搖晃,無法在車上繪畫,於是留下些什麼顯得更為困難。 而我昏昏沈沈的,在搖晃的車廂裡,想著回家,想著家,想著列車永遠無法抵達的那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