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在老地方的捷運一號出口見面好嗎?」遠遠地你走來,目光自動把路人排除在外,低頭見已讀訊息停留在畫面,想來對話框也不會再增加。
「我們可不可以不要說再見,不是想再和你見面,是為了以後的再也不見。」沒有刷出捷運閘門口,我們就隔著圍籬見一面,當作今後必須保持距離的開場白。把泫然凝結在冷漠中假裝,眼睜睜地不挽留,在這裡分道揚鑣也阻絕遲疑,你說不出口的我都懂,因為交換過戀人唾液,我們都感染了一種叫做欲言又止的疾,在戀情告急時病入膏肓。
假裝溫柔地為自己找個台階下,好讓「我們」這齣戲落幕,還我一個站得住腳的退場。我的位置已不在舞台上,就杵著看你和她的主演,那台步、走位熟稔又貧乏,都是我曾同你走過的,只是你的笑容好陌生,原來是因為你把默契給了她。
我的靈魂原本放在你那啊!現在坐在底下當一個被虐狂,抽乾似地空洞,連一滴眼淚都沒流下,也忘記留下,只能越看心越慌,越斷腸。
於是離開觀眾席,不再給別人看我一襲荒涼,弄得自己灰頭土臉,還紅了他人眼眶,任同情在不毛裡滋長。
把前一段感情裡遺失的理智蒐集起來,在愛情裡捲土重來,你的不愛繁盛了我的成熟,情竇初開的義無反顧已給不了我任何霾害,你還是會對灰塵過敏,可是我不會再用想念讓你打噴嚏。
長滿青苔的春天充斥你的身影,在遠走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凋零,我們都長成想要的樣子了嗎?在躁動的青春平息之後。
儘管還愛著,我們終究回到各自的「我」,再沒有成雙成對。不能再在一起,你會想我們是不是擦肩嗎? 後來我們都分別擁有不是對方的某個歸宿,至此折舊了我們的曾經愛過。
念回憶的你,是跟時間翻舊帳的人。
掀著一頁又一頁賒欠的緣, 可它不會把過去還給你,只是把你推向當下,留一個辜負的結,有遺憾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