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超難連勝的賭城風雲(1)

2018/12/23閱讀時間約 1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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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排張覺得心頭兒被刨下了一塊肉,血流不止,疼得不行,不住靠在牆上。
三分一臉不屑:「……你會不會太誇張了點?」
「老大是超級宅男,沒有經過失戀的痛楚,對這種感受自然是不懂得。」
「……你哭夭,你也不過就是見著一個正妹一小時不到而已,再裝什麼受傷。死娘炮!」
太狠了!總要稍微安慰一下吧!怎樣說這也是你老小呀!讀者正想要說,卻聽雞排張說:「……經老大這樣一說,我也覺得這件事好像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讀者愣住。這是所謂,男子漢之間的友情嗎?
三分說:「打鐵趁熱。接下來要去哪一個房間玩?」
雞排張說:「等等,先不急著去探看。得要先整理一下現況才行。」
「嗯?你說吧。」
「首先,我們是在房間之中拿到了一張無法摧毀的門票,情不得已的情況之下,我們才來到這邊的是吧?」
「對。而且我們還不知道是誰把那一張門票塞到那一本《寶島少年》之中。」
雞排張又想了會,說:「……剛剛那位女服務生對我說,這是一項挑選的舉動。」
「挑選?選啥洨?」
「這我也不清楚,但是既然我們正在被挑選,那麼就表示,將那張票帶給我們的人或許便是挑選的人;這一些瞧來像是遊樂場所的地方,其實是種關卡──你還記得碰碰車那一廳的小朋友們說過,這裡不是每一個房間都可以出來的嗎?」
「關卡呀……」三分一眼望去,看著那數之不盡的門,喉頭滾動。這樣是要破幾關啊?
這時候,約略在三分身前十公尺的一道門開了,裡頭走出位老婆婆。一頭如雪似的白髮,臉上滿是受到地心引力作用的皺紋,腰幾乎彎成九十度,瞧來好似……
老得難以想像。
三分一見,目光不懷好意的一閃,衝向那一位老阿嬤,急切問著:「老阿嬤,妳沒有怎樣吧?這裡的關卡都是很危險的耶!」
那一位老奶奶頗為訝異,慈祥笑說:「什麼關卡呀,那裡頭雖然龍蛇混雜,但是看起來都挺有禮貌似的,沒有什麼危險的呀。」
就在老奶奶轉過頭的那一瞬間,三分與她視線交集。三分看著老奶奶眼睛,彷彿靈魂被吸入似的,只看見一片無盡大海邊緣的夕陽綻放著溫暖光輝。
「小、小太陽……」夢遺,不,是夢讛般,三分不受控制的說了這話。
「啊?」讀者與雞排張困惑著。他們不知道為什麼三分會如此。
老奶奶稱讚著三分,說大部分的年輕人都不像他,見著老人家就會去問候,反而都閃得遠遠的。
三分一陣傻笑,如沐春風。
老奶奶與三分拜別,三分轉過了頭,說:「這位女士,妳的名字是?」
老奶奶笑說:「Y。」
Y?染色體上,XY的Y?
三分還沒弄懂,老奶奶繼續說:「西方人大多稱我夏娃,東方不少人稱我女媧。」
三分揮揮手,與氣質完全不搭,像是小朋友撒嬌似的說:「嗯啊,再見了小太陽阿嬤。」
那小太陽阿嬤帶著母性的微笑,走入別間廳房。她覺得三分給她的印象很不錯。
讀者吐槽:「天啊,沒有想到,三分竟然喜歡老奶奶呀!這算是什麼?戀嬤僻?你剛剛還罵你老小看見正妹就愛,比較之下,他可正常多了!」
三分忙著撇清說:「什麼戀嬤僻?我本來看見那一位老阿嬤從這間廳房出來,心想那關一定很好過,所以才去跟她探探口風,怎麼知道……那一個老阿嬤給我的感覺有點像是我死去的奶奶,又有點像是我的初戀情人……」
雖然有點離題,但是需要特別備註一下,其實嚴格說起來,三分並沒有初戀情人,只有幻想過與一位名為上戶彩的日本女星交往,他心中也認定上戶彩就是他的初戀情人。
對呀,是很奇怪,不過也從來就沒有人說過他是正常的咖吧?好了,回到故事。
「……這就是戀嬤僻之類的吧……」讀者無力吐槽了。
「兒女私情就先放在一邊吧,要進去那一間廳房了。」三分穿起了厚重的包裹裝備。
那一間廳房上寫著簡單的兩字。
「賭城」。
角子老虎機不斷轉動的電子音、鐵彈珠於輪盤彈跳的咚咚聲、如蝶紛飛的洗牌技巧、大螢幕上各種寶馬競技、骰盅咕嚕不停的擺動動作,各種吆喝臭罵、歡心大笑、衣冠楚楚的賭客、黑衣黑褲的保鑣等……你在這個世界任何一個賭場所能看見的一切在此是一應俱全。
「哇!」有了那包住一身的服飾,三分抵擋住熱鬧氣氛,依然頭暈目眩。
「這……老大,這一關看起來像是要賭贏才會過呀。」
「……這,我只對線上遊戲有輒而已,對於賭博是一竅不通。上一回我一位網友給朋友填號碼,連續中了六回大樂透,到了我這回就停了;嗯……還有一次,我朋友託我郵購球員卡,結果我破天荒抽中萬中無一,沒有任何簽名的一盒。」
「那叫做……嗯,看起來老大真不會賭博。」
那叫做帶賽啦!不是不會賭博!讀者看不下去了。
三分問說:「你勒,你會賭博嗎?」
雞排張說:「我只會大老二,賭技普普通通。」
三分說:「大老二?大老二這種技巧我也會呀?」說得好像其他男人就不會似的。
「不是那種大老二。」
「不然是哪種大老二?」
「好了!夠了,別再瞎扯蛋了!雖然很無奈,但你們真讓人放不下心,這一關就讓我來吧!」讀者口水好比噴泉湧出!
「喔,那要從哪開始?」三分當然尊重讀者的意見。
「那就……」讀者略做思索,輪盤並不常碰,賭馬的話對這些騎師或是馬匹又不熟,麻將也不是很行,要玩撲克的話,還是得要玩一下比較擁有技巧性的。
「玩大老二吧……」
三分說:「好呀,請吧!」心想,說半天還不是在玩大老二?哼哼,我就不信你老二大的過我,哈哈哈哈!
稍待片刻。撲克桌上一人垂頭喪氣又碎碎念的離席了。讀者很快的坐了上去。
撲克桌上的莊家問道:「你一張牌要算多少錢?」
讀者心想,對哄,錢包裡頭也只剩下三千元,一張算多少好呢?
「一……一百!」拜託,跟朋友玩頂多算是十塊而已呀!
莊家笑說:「一百萬是入座的底盤。沒關係,錢不夠,我借你就好,來,一百萬先借去,只要連贏三道,這一百萬就當添頭送你,輸了再來寫個債卷就好──
「──一張一萬。」
莊家梳著賭神似的髮型,劍眉星目,氣宇不凡,穿著筆挺的西裝,雖坐在一張普通的靠背椅之上,但瞧那氣勢簡直是上古皇帝。
三分說:「看來讀者小宅要輸了。不論外表或是心氣,他都和這位大帥哥沒得比呀。」
讀者心想,銬,瞧不起我?
牌桌上包含莊家共有四位賭客,發牌小弟謹慎的如送膳給皇帝的太監,用發牌尺將牌送到每位賭客的手上。
讀者拿起手上的那十三張牌,略做整理,心頭一熱。不會吧,以前運氣最好,頂多不過就同時拿到四張大老二和一道順而已,怎麼今天拍電影似的?
梅花三,獨缺梅花的三隻大老二,九到老K的紅心同花順,四張A。
莊家說道:「擁有梅花三的一方先出。」
讀者胃部收縮,本想先單出一張梅花三,但是決定拼一個通殺!
「鐵支A!」
一出手便是如此大的牌局,誰能壓下?
「大老二三條!」
如果有人能壓下,那再施用最後的王牌!
三聲「PASS」,敲桌聲連續三響。
沒人壓的下!
「同花順壓尾!」
兵不血刃,讀者完封三名對手!
莊家將雪茄銜在嘴中,風度十足的鼓鼓掌。十三張牌在手上,外帶手上擁有大老二,這一道可是血淋淋的被砍二十六萬!
五十二萬元成堆的堆在讀者面前,讀者眼睛都亮了。五十二萬,以目前大學生出社會的薪資,起碼也要存個兩三年才有這錢呀!
第二道牌發了下來,讀者兩支老二,三張老K,黑桃六到十的同花順,三張三,包含梅花三。
讀者心想,和剛剛相較,這牌是差了點,但是再拼一個通殺也是很有機會的!
三張三一齊下去,右邊那位牌友出了三張六,莊家PASS,左邊那位牌友出了三張Q,讀者出了三張K,所有人PASS。
讀者再下同花順,沒人壓,兩支老二輕易壓尾了。
莊家賠三十九萬,左右兩位牌友合併賠了二十萬。
五十九萬!
加上前一道贏的,一共是一百一十一萬!
讀者忘形大笑,一百一十一萬!不過是短短十分鐘,一共進帳了一百一十一萬!
三分將一本《十分鐘賭術入門》書放在讀者身旁,雞排張拿出三條紅色內褲問著莊家與其餘兩位朋友:「要不要穿?」
讀者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叫:「喂!我贏了應該要幫我喝采吧!咒我輸幹嘛呀!」
三分和雞排張不約而同的吹著口哨。看你太得意不爽嘛。
第三副牌下來了。讀者這一回拿到三張四,四張Q,四張K,兩支大老二。
莊家梅花三先下,讀者左邊牌友壓下黑桃三,讀者下了一張四,右邊牌友在下一張梅花五,莊家冷不防的壓下黑桃大老二。
左邊牌友PASS。
讀者四張Q加張四直下,右邊牌友PASS。
莊家沉吟許久,放在桌面的牌竟然是四張A加梅花六。下牌之時,眾人譁然。
讀者只能PASS。
接著,莊家又下了一張大老二。
左邊牌友PASS。
又輪到讀者了。讀者仔細觀察莊家握牌的姿態,發現他剩下的六張牌個別捏成一、二、三。
這表示,他剩下的,是一隻硬牌,一副葫蘆了嗎?
既然如此,四張老K加四的鐵支下去,在壓兩支大老二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
「LAST!」四張老K下去了。
「PASS。」
莊家嘴角輕揚微微上翹,壓下三四五六七。
方塊,在加順子的三四五六七。
掌聲如雷響起。
「不用了,同花順中這算是小牌,半點也不光彩。」
接著,最後一張,是一張五。
讀者輸了,手上兩支老二,二乘二乘二,八萬元。
三分說:「你的運氣用完了啦。」
讀者說:「什麼用完,我現在還賺著一百零三萬,只要連贏三道……就算是賠了一百五十萬好了,加上那添頭,我還賺著五十一萬哩!」
三分聳聳肩,問著經過的服務生這有沒有吃的,隨服務生過去了。
讀者與莊家們繼續廝殺著。
贏了兩道,輸了一道,贏了一道,輸了三道,輸輸贏贏,沒完沒停。
雞排張納悶著,為什麼莊家總是可以在讀者連贏三道之前,壓下他呢?他仔細觀察著莊家一舉一動,發現莊家的眼神一直投注在撲克牌之上。不過僅僅是如此,便可以知道牌是怎樣發的嗎?
「牌不大好,一對大老二、三、四、五,八到十孤支,QK各一。」
莊家突然說了這句話,喃喃著,聽來好像在說自己的牌。
讀者卻臉色發綠:「你怎麼知道我的牌!啊,你出老千!」
「呵。這不是出老千,而是一種感覺。」
「屁!什麼感覺?你感覺的出我有什麼牌?就憑感覺?」
「當然,嚴格講起來,當牌在重洗的時候,我就先感覺那牌會怎樣排序,再洗牌瞬間,我再感覺一下牌是如何重組,如何分送到誰的手上,雖然或多或少會有誤差,不過我就是可以越抓越精準。」
讀者聽不懂他說什麼。雞排張懂了。
任何一項技藝都是如此,例如打字,人們原本必須瞧著鍵盤一個一個字的打,但是熟練之後,在打字的過程之中,甚至會忘記自己的手部正在動作這一回事,那是一種可以練就的本領,只是多數人無法領會──沒有到達那種境界的人,大多無法領會。
雞排張說:「讀者,其實這不重要,你不要忘記,這一路過來你都是這麼來的。就算是剛才,你也是贏多輸少,你忘記了嗎?」穿上紅內褲,走到讀者身邊。
讀者心情稍做冷靜,心想,對呀現實而論,這並沒有什麼影響。這是莊家的心理戰!
莊家氣定神閒的一笑,說:「是這樣嗎?大老二終究是一種高度判斷的牌技,我對你出牌的模式只會越來越了解,而且針對你的模式去做應對,久了必定是我贏。」
雞排張暗道:其實……這莊家說得沒錯……!他看向讀者的錢堆,十分訝異,什麼時候只剩下二十萬了?像是時間一樣,悄悄的溜走了?
這一回,讀者拿到的牌是三隻老三,缺黑桃三隻老二,一對黑桃十至A的同花順外帶兩支十一。
運氣又回來了!
左邊牌友先丟出梅花三,讀者拆了一支三丟下,左邊牌友丟出一張黑桃A。莊家與右邊牌友PASS。不想拆散老二,同時兼有同花順,讀者先沉住氣喊出PASS。
左邊牌友先出了一對十,莊家猶豫片刻,喊了PASS,右邊牌友亦同。讀者放下兩隻十一,左邊牌友竟然PASS了。
讀者心想,黑桃十至A的同花順幾乎無敵,當然搶在大老二葫蘆之前壓了。
「Last!」
「PASS。」右邊牌友。
莊家像是在計算什麼,一瞄讀者手上的牌,那瀟灑極了的微笑又出現了!
「黑桃,二、三、四、五、六。老大二中,最大王牌。」
「……PA、PA、PA、」讀者說竟然說不出口,把那一副大老二葫蘆往桌上丟。
天女散花之間,立即的,兩位黑衣人緊緊的扣住了他,好比他就是一個重犯。
莊家盯著散落於桌上的牌笑說:「大老二葫蘆,可惜呀。如果你先出了一對三,再出一對二,再來一個大老二,壓尾同花順,你就不會慘敗了。但我很清楚,你早已習慣將王牌提早出,用來護住最後一附牌,而能大贏就不會拼小勝。」
左右兩邊牌友的手上,沒有人有葫蘆了。即便有意餵牌,也餵不了。
讀者看著牌友不斷出著比自己還小的牌,心中的怨氣在體內四處暴走。
五張牌,三隻二,四十萬。
讀者欠下二十萬,如果不連贏三道,他便欠下一百二十萬。
「好了,夠了,離桌吧。」三分手上拿著一根大香蕉回來了。
讀者說:「什麼離桌,我要連贏三道才行呀!」
雞排張嘆了口氣,說:「四人的牌,一人贏的機會自然是四分之一,要連贏三道,只有六十四分之一的機率。這好像是國中的數學題?更何況你的出牌模式已經被摸透了。」
讀者如夢初醒,滿臉大汗,說:「可是……可是……!」
三分忽然在讀者耳邊說了幾句話。讀者欣喜若狂,說:「對呀,我怎麼沒有想到?」立刻離座了。
莊家眼神十分銳利盯著三分說:「莫非閣下要出手了?」
三分冷冷一笑,說:「跟我玩大老二?」將手上香蕉丟在桌上,冷冷笑說:「我的,更大。」不可一世的長笑,迴盪在賭城之中,他邁開步伐離去。莊家?莊家夠格當對手嗎?
莊家笑容停頓,額上的青筋像是樹枝般的邁開,眼睛充了血絲。
……究竟為什麼這個傢伙,連大老二都不會玩,就能有這樣莫須有的自信心呢?讀者不禁佩服起了三分。
(……到底有什麼好佩服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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