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者,為什麼要靠「故事」求生?

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Homo neanderthalensis - Wikimedia
我們常聽到一句話叫:「人是萬物之靈。」感覺起來好像有點自負跟傲慢,有時候我就想,人類到底是有多強大?我們跑的沒有豹快、耐力沒有牛持久、咬合力也不如獅子,甚至沒辦法像鳥一樣靠自己就飛起來,這個「萬物之靈」怎麼講的有點虛啊?
但後來我在以色列歷史與人類學家尤瓦爾·哈拉瑞(也譯為赫拉利)的《人類大歷史》一書中,似乎找到了答案;人類演化發展的過程中,有一項極為關鍵的能力幫助我們生存與繁衍,那就是「說故事」的能力。
說故事?你應該會納悶,憑什麼「說故事」能讓我們活下去?讓我帶你先回到人類與猩猩沒有兩樣的遠古時代開始說起。

「時間」、「空間」、與「我」的概念

最早的人類居住在 250 萬年前的非洲大陸東部開始,是一種被稱「南方古猿(Australopithecus)」的猿屬;大約 200 萬年前後,遠古人類開始離開了家園,四處移居,遍及北非、歐洲、亞洲等地,這是目前我們所知具有科學、人類學、歷史考古,所發現的證據之一。
但重點來了,一天「人類」發生某種特別的基因突變,我們的大腦成長、開始站立、使用雙手和製作器具,最重要的是人類成為了唯一能跟透過思考,發展出「時間」、「空間」與「我」這些概念的物種,而豬、狗、獅子等獸畜沒有這種能力。(至少目前科學技術還沒有探詢出啦)
例如豬在吃餿水的時候,心裡不會想著:「天啊,昨天那桶好吃多了,裡面還有牛排碎肉,今天這桶什麼都沒有。」但人可以說:「我以後要去普羅旺斯旅遊。」、「再拼一下,等等就下班了!」人可以站在「現在」,卻通過抽象思考,讓自己前往「過去」與「未來」。
同時人還有思考「我」的概念,什麼意思?比如說當一隻豬發現身邊的同伴被帶出場後再也沒回來,牠只會繼續吃自己的餿水,而不會去想:「會不會明天就是『我』回不來了呢?」但人類只要看到新聞上的災難事故,就忍不住去想:「好可怕,這要是發生在我身上怎麼辦!」
這種高度的「自我意識」加上「時間/空間」的思考能力固然強大,但也帶來了一大困擾:人類很怕死。為什麼會說這是困擾呢?因為「怕死」會導致部落的發展停滯,當我們知道自己未來必定會死亡,而所有物種都有「求生」的本能,為了讓我們不要那麼早死,人可能會拒絕去打獵、拒絕試吃那些奇怪的果子、拒絕遠離家園之外的地方;當已知的果實都吃光、獸群都獵捕完了,怕死的人就躺在陰暗的山谷中等待滅絕。
Photo by John Lambeth from Pexels

那該怎麼解決「怕死」的問題?

距今 250-200 萬年前,南方古猿開始遷移出非洲大陸後,世界各地同時有不同的「人種」在採獵與聚落生活;其中最耀眼的兩支人種,是居住在尼安德河谷的「尼安德塔人(Homo neanderthalensis)」,他們擅長打爆別的物種;另一支是距今 7 萬年前才在世界舞台上大放異彩,也是我們的祖先「智人(Homo sapiens)」。
「智人」有效的解決了「怕死」的問題,靠的就是「說故事」(也有一派觀點認為是「社群聊八卦」的能力),這是怎麼做到的?
例如說「智人」部落中有一對哥倆好,小明跟阿強,他們一起在草原上遇到了劍齒虎,勇猛的阿強拿著長矛衝了上去...就再也沒回來了,小明則一個人逃了回來跟大酋長報告:「阿強沒了,我再也不敢去那片草原了。」
睿智的大酋長摸了摸小明的頭,並指著天上說:「不要懼怕、不要懼怕,阿強還活著,他在天上高高的看著我們!阿強變成了虎神,他是最勇猛的英雄與戰士,以後每當天上的大亮片長齊了(月圓),我們都會聚在營火邊為阿強喝采。」
小明聽完又羨慕又嫉妒,內心產生了一股勇氣,他也想當虎神、甚至象神、還有果子神,他想要成為被族人圍繞在營火邊祈禱的英雄;就這樣,小明隔天拿起長矛勇敢的回到那片草原,你看,這就是「說故事」的力量。
Photo by Lucas França from Pexels

尼安德塔人 vs 智人:為什麼會說故事的一方能勝利?

看到這邊你應該會有個疑惑,剛剛不是說有更勇猛、擅長打爆別人的「尼安德塔人」嗎?那為什麼我們的祖先「智人」沒有被打爆?難道這也跟「說故事」的能力有關?
沒錯,從遠古的化石與科學、DNA 等各種技術推斷,我們的祖先智人與尼安德塔人在大腦的構造上並沒有太大的差異;尼安德塔人的確更會打架、更靈敏、視力更好能捕捉獵物,如果你讓兩者一對一 PK,智人很容易就被打趴。
Homo neanderthalensis woman - Wikimedia
但請別錯誤理解尼安德塔人是只會打架的笨蛋,更準確來說,他們有點像是《哆啦 A 夢》裡的胖虎,孔武有力、也會思考跟適應聚落生活;而不太會單挑的智人就像大雄,體態弱小、整天靠著胡說八道跟哆啦 A 夢騙道具(某方面來說我一直認為這部作品是人類演化的隱喻);但那個時代也沒有機器貓的百寶袋,智人要怎麼跟一大群胖虎對抗還獲勝呢?一樣用「說故事」的能力就行了。
當尼安德塔人在獵捕時,他們因為沒有像智人一樣精良的語言使用能力、不會說故事跟聊八卦,在社群關係上可能沒有那麼信賴彼此,會傾向單獨、或跟少數人近親好友組隊出去捕獵;不過這不要緊,因為他們個體能力強大,使用手斧、長矛的能力極佳,很容易填飽肚子、也能照顧自己的家庭。
但是當部落的人數壯大到一定程度時,尼安德塔人的搭配與協作就出問題了,一堆尼安德塔人把食物擺在一起的時候,每個人都會說:「這次是我的功勞比較多!」但他們沒辦法說故事、回朔剛剛獵捕的過程,因此酋長就只能用誰打架比較厲害、誰長得比較帥這種方式來分配食物;這個肯定會出問題,因為你可以想像當一堆胖虎聚在一起,爭鋒相對控訴對方比較弱、跑得沒自己快,大家最後要嘛打一架、要嘛下次不跟你一起打獵了,搞到最後部落一定會停在某個人數就發展不上去。(人類學家鄧巴推測是 150 人,這也被稱為「鄧巴數」
而我們又愛八卦、又會說故事的祖先智人呢?雖然沒有強大的體能,但智人跟智人的部落間可以用故事的能力聚集在一起、召集部族聯盟,從「小分隊」進展到大規模的「團戰」獵捕;在大草原上,智人們群騎著馬匹,趕著牛、羊、獅子、長毛象到指定的地點,然後數百人一湧而上把這些獸群打趴,只要一個下午就能將所需一週的糧食都獵捕完畢;還能透過交易等方式將多出來的牛、羊、馬,在智人部落間交換,因為大家都信仰同一位戰神、同一位交易之神,自然也不會擔心對方坑自己。
Hunting Woolly Mammoth - Wikipedia
這麼一來尼安德塔人就看傻了,怎麼一群比我們還弱小、動作還要慢的人,把我們獵場都侵佔掉了?他們可能也會組織攻擊行動,試圖阻止智人部落的發展,但別忘了這些胖虎沒辦法「說故事」,他們的資訊交流頂多停在:「智人在那棵樹的對面,我們去打爆他們!」而智人卻能說:「為了守護我們的草原,虎神阿強會眷顧著我們,部落的勇士啊,對抗那些壞人,死後你們也能到達虎神的天國!」一個故事瞬間就能組織起超大規模的防禦系統、還能事前溝通、敘述、猜測對方的進攻跟逃亡,不言自明,尼安德塔人最後的下場只有兩個:戰死,或是臣服。
這件事情發生在距今 7 萬年左右,「智人」稱霸了世界,也被稱為人類史上三大革命開端,即為「認知革命(Cognitive Revolution)」;第二次革命則是約 12,000 年前的「農業革命」(Agricultural Revolution),以及近代 500 年前的「科學革命」(Scientific Revolution)。

「故事」是當前科技尚未顛覆、最接近人生體驗的東西

講到這邊,我們就知道「故事」並不只有看部電影、小說、漫畫那樣,單純娛樂的功能,而是人類演化發展至今,仍然歷久不衰的行為習慣,是能指引著我們活下去、找到人生意義的力量。
在故事中我們常能意識、與體會出一些道理、學到某些教訓,你不用親自去犯錯跟付出代價就能從中獲取知識跟經驗;換言之,「故事」是當前科技尚未顛覆、最接近人生體驗的東西。
學會怎麼講故事,不僅能給你自己的人生找到「目標」,也能帶給身邊的人力量,而我們將在《英雄之旅:自己的故事,別當配角》這堂線上課程中,教你掌握這個力量;就像虎神阿強的故事指引著部族勇敢向前,你也可以用自己的故事撼動人心,感興趣的話,請點擊連結看看我們的故事,相信你一定會有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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