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獴｜媽媽的餐桌

儘管爸媽都要上班，但媽媽每天晚上都會煮晚餐給我們吃；高中沒有營養午餐，媽媽甚至會幫我做便當讓我帶到學校。我們全家都很喜歡吃媽媽做的飯菜，出外用餐，反而會陷入嚴重的選擇障礙，覺得什麼都不好吃，什麼都不想吃，山珍海味都不如家裡剩下的紅燒肉拌飯。媽媽煮飯手藝也確實很好，不知道哪一年還心血來潮的去考了張廚師執照，得意洋洋。

但小學三年級以前，我是很討厭吃飯的，完全食慾未開，覺得吃飯如同酷刑。當然，小學三年級以前，學校健康檢查的體重，我不是過輕，就是瘦弱。每天早上，爸媽準備的早餐，必然會有一杯泡好的牛奶，而且是超級大的馬克杯裝得滿滿的。我從來沒愛吃過乳製品，牛奶讓我想吐反胃，優格、奶酪、優酪乳、起司、乳酪等等，從來都是我的拒絕往來戶。我曾一度以為我唯一愛吃的乳品是羊奶，因為幼時住在外婆家，每天早上我都會去門口的小盒子裡拿剛送來的新鮮羊奶，喝得津津有味。這個美麗的一廂情願，直到好幾年後我才知道，原來外婆天天早上在羊奶裡偷放巧克力，幻滅了我對羊奶錯誤的癡心絕對。早餐的牛奶，通常是爸爸泡的；爸爸泡牛奶，簡直像是奶粉不要錢一樣，濃度高到水根本無法完全溶解奶粉，結成一顆又一顆的奶粉球，不小心咬到絕對嘔吐，更別提杯底還有一層沒有溶解的奶粉，等著催吐我清晨是如此毫不美好、開始迎接慘烈的一天。除此以外，爸爸比我們早起的多，七早八早就幫我跟哥哥泡好牛奶放在桌上，等我們要吃早餐時，牛奶上面浮著一層噁心的牛奶皮，每次看到都令我心比死海憂傷。哥哥從小就愛喝牛奶，爸爸這種泡法對哥哥簡直珍饈，而我則是想盡辦法，趁爸媽視線一離開，就假裝已經喝完這杯斷腸藥，把牛奶拿去往廚房水槽裡倒。

小時候倒掉的牛奶，大概足以學慈禧太后一樣洗個可能不太香的牛奶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