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那麼出神。」魏邵洋從外頭回到了辦公室,從他滿身大汗的狼狽樣看得出來外頭的太陽不是普通毒辣。
「沒什麼,就覺得突然沒什麼可以繞著打轉的生活,好像有點無趣是不是」說完這句話突然覺得自己肯定被下了什麼蠱,怎麼好像就有種被虐的傾向。
魏邵洋白了我一眼,「你白癡啊,不是說好到了這裡就不要再想他了,都多少年了我還是搞不懂他到底哪裡好,欸我說,你是不是就是眼瞎,你眼前不就有一個這麼好的選擇,我媽說女友就是要拿來疼的,你跟了我才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好嘛。」
其實有時候我還真的搞不清他到底是不是跟我開玩笑,這玩笑開了十幾個年頭,有幾年我還真的就要當真了,不過每次當我認真問他:「欸你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啊?」他總是一副天啊你居然相信了葉辰我看你就是個白癡的臉看著我,我看我也是腦子被門夾了才會認為我這個從小到大的哥們會對我有點意思,我們倆可是在同一個澡盆洗過澡的換帖,雖然說是3歲一起洗澡根本不代表什麼,不過我看他每次都抓著這點斬釘截鐵說如果他喜歡我他就吃了那浴缸的表情發誓,我也不好再往臉上貼金。
所以說我對他三天兩頭要我跟了他這種話根本就是嗤之以鼻。
魏邵洋的存在對我來說就像是去看電影一定得點爆米花加可樂,去海邊一定得要艷陽沙灘比基尼那種理所當然的存在,小的時候我爸媽工作忙,下了課總是得要我自己一個人面對整個空蕩蕩的大房子,獨生女的悲哀就是想找人吵架都沒法子,面對的就只有電視機以及早以滾瓜爛熟的電視卡通節目表,那時候的卡通我特別不愛,要不就是一些總是看不到臉的長腳爸媽,要不就是永遠搞不懂為何會是同窩兄弟的雞與牛,那個年代的卡通真的離奇又怪異。
每當我一個人在家裡看著一如既往的電視卡通節目,魏邵洋就會理所當然地侵門踏戶直接闖進我家,一邊搜羅我家的零食櫃一邊跟我搶抱枕:「我家的電視畫質沒有你家好,而且我妹一直要看少女卡通,你來陪我看小叮噹。」我哪時候小,不知道這種行為叫做流氓,叫做臉皮厚,傻愣愣地幫著拿遙控器,還得不時央求他能不能給我吃點原本就是在我家的零食。現在想起來,實在必須對這種行為表示不齒。
可能是他吃了太多我家的零食感到抱歉,以至於後來的歲月裡他終究是擺脫不了我。都說了,拿了什麼終究都是要還的。就像現在,一個人到異地開了個公司,都還沒真正開始大賺錢呢,就得養著一個好吃懶做的員工,而這個女人還僅僅是因為情傷說要離開傷心地。那又怎麼辦呢,誰讓他在我還懞懂無知的時候,騙了我那麼多零食,還搶了我的電視。
「欸你這次該不會又只是說說而已吧。你要再只是說說要離開他,下次你哭著找我們喝酒,我可是會把你從通訊錄永遠刪除的。我說真的。」他看起來是真的在威脅我。
「真的,我要是這次再回頭,我就不姓葉!」不過我為何要跟著他立誓,我的事我說了算吧!
「算了,你現在就算這樣說,到時候怎麼樣我也拉不住你。我覺得我大概就是上輩子欠了你。」他遞給我一雙筷子,一邊眼神示意我最好用感激的心吃了他費盡千辛萬苦買回來的便當。
是啊,看起來也是沒有人能勸我真正死心吧。以前是,現在是,未來——我不敢確定,現在也沒有那個心情多想。我死死盯著手機,沒有,沒有任何訊息。從我離開的那一天,沒有任何關於他的訊息。
我不禁想,其實一直都是這樣的吧,我本來對於他來說就不是個那麼重要的,高中時我媽就說了,你這樣一直追著一個男生,就算之後兩個人真的在一起了,對方是不會珍惜的。但我還是傻,不珍惜也沒有關係呀,至少我們真正在一起了,那也算另外一種的皇天不負苦心人吧?說多了——
「不要想了,多想其實也沒有什麼幫助。你想他,就傳訊息給他,如果真的下定決心了,就好好地坐下來講清楚,說這麼多年了,你真的喜歡過他,但這個喜歡也該到頭了。」聽著魏邵洋平淡說出這段話,我恍惚想起高二的那一年運動會,想起那天的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