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ylor Swift能再次甩掉官司嗎?“Shake It Off" 歌詞抄襲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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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ylor Swift 2014年的熱門曲"Shake It Off" 在youtube已累積28幾億的觀看次數,讓人朗朗上口的副歌前段:"Cause the players gonna play, play, play, play, play And the haters gonna hate, hate, hate, hate, hate......"卻被指抄襲3LW 2001年的歌曲“Playas Gon' Play”。

千禧年後生的年輕人對3LW這個女子饒舌團體可能並不熟悉,對我來說,她們跟TLC, Destiny's Child都曾是西元兩千年R&B饒舌界裡,創造出永流傳金曲的女子團體(iTunes裡TLC的“No Scrubs ”還標著❤️)。“Playas Gon' Play”這首歌也算是3LW的熱門曲之一,一開頭的Rap就有:The playas gon' play Them haters gonna hate...副歌也重複使用到這段歌詞(試聽https://genius.com/3lw-playas-gon-play-lyrics

對照兩首歌的歌詞,相同的部分即the players gon' play/ the haters gonna hate這兩句。雖然兩首歌副歌的後段歌詞也遵照相同的句法,但用詞上已不相同(套換詞語)。

“Playas Gon' Play”的詞創作者向洛杉磯地區法院提出控告,主張Taylor Swift侵害其語文著作,但承辦法官 Michael Fitzgerald 最終駁回(dismiss)了原告的訴訟請求。這裡說的駁回訴訟與台灣的敗訴不一樣,dismiss是法院尚未開庭實質審理案件前,就駁回原告的請求,表示法院覺得連開庭都沒有必要。為何?

Michael Fitzgerald法官認為,原告主張的創作詞,即:The playas gon' play/ Them haters gonna hate兩句太短,太通俗(banal),根本沒有足夠的原創性,可以受到著作權保護。甚至,在原告主張的著作出現以前,這兩句用語也已常出現在流行文化,不論是players, haters, player haters的字眼。所以,光是以這兩句歌詞的組合,要說有著作權可以控告他人,是明顯不足的。

但原告方並不氣餒,將此駁回上訴到第九區巡迴法院,主張“The playas gon play/ Them haters gonna hate” 受著作權保護,法院應開庭審理此案。且關於此議題也應待訴訟中釐清,Michael Fitzgerald 法官明顯太早就主觀斷言(連大門都不讓人踏入真壞)。

本案的爭點跟上篇Lizzo借鏡他人meme的文字類似,首要問題就是先問原告:你有著作權嗎? 這就涉及了著作權法創始以來,無人能解的難題—創意跟表達的二分

概念與表達的二分界線,一直是眾說紛紜的爭議。著作權法表明只保護表達,不保護概念,但什麼程度的創作,才算是足以受到法律保護的表達?一個創作從概念跨到表達的邊界一直以來都模糊不清,實務上,也是由法官個案判定。即使美國最高法院在Feist案曾表示,表達所需的原創性僅要一點閃光(不用像煙花一樣令人眩目),然這種文學性的說詞,不過只是變相跟法官們說:「你們就眼光放低點,別太苛求唄!」。

普遍來說,篇幅越長的語言著作越容易被著作權保護;篇幅越短,則法院會要求更高的創意。短句(short phrases)一般是不會受到著作權保護的,譬如寫「賤人就是矯情」的編劇,不能禁止其他人使用這句話。所以,或許要寫出「猴子用彩色筆畫一團藍色胃藥」這種短句才比較有資格嚷嚷我有著作權吧。

另外,原告律師在此主張的是句子的「組合」本身具有原創性,意思是The playas gon' play /Them haters gonna hate兩句拆分來看,雖然都是普通的句子。但當創作者將兩句通俗的短句組合起來,是把原本不相關的材料以自己獨有的創造方式,所生成的一種連續性表達,應該就要受到著作權保護。

再拿Lizzo所用的那段meme來說,I just took a DNA test /I'm 100% that bitch兩句拆開看,其實就是很普通的話,但Mina將兩句組合在一起,就創造出一種新的詼諧意義,要說沒有自己原創的表達,實在不合情理。

此案中,原告方勢必要試著證明The playas gon' play 跟Them haters gonna hate 兩句的搭配用法,在他們創作之前,並非一種常見的組合,才有辦法繼續主張著作侵權。但除了兩句歌詞外,前面提到的原被告的副歌後段,其實都是按照一樣的句法

3LW: Them callers gonna call Them ballers gonna ball
Taylor Swift: Heartbreakers gonna break, break, break, break, break And the fakers gonna fake, fake, fake, fake, fake〉

於是,原告律師在上訴言詞辯論時,也試圖主張這四段歌詞的連續組合應有著作權。另外涉及歌詞是否足夠受到著作權保護,是屬於事實認定,應交由陪審團判斷。(同時轟一下MF法官沒有音樂素養,沒資格判定此事)

第九巡迴法院最近集結了不少音樂圈裡,眾所矚目的大案,這些案件中的爭點,其實一直是音樂人爭論不休的事情。當然,事件的背後爭的不是「名」就是「利」。不過,也不是所有音樂人都這麼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創作,有受到前人的影響。Beyonce的“Hold Up”就將數個樂團的創作者署名到歌曲中,表示自己使用了他人部分的創作,如Yeah Yeah Yeahs “Maps”的一段歌詞“they don't love u like I love u”,也同樣一字不變出現在“Hold Up“。或許Beyonce所用的這句話,也稱不上法院會給予保護的著作,但情理上,給予同業應有的尊重,也才能期待自己在將來能獲得同等的尊重。

結語:Beyonce就是棒啊。


相關新聞(不知為何找不到中文媒體的報導??):https://www.vulture.com/2017/09/taylor-swift-sued-by-3lw-songwriters-over-shake-it-off.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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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律師寫寫娛樂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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