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有事,你不用愧對爸媽,我要掛電話了,飛機降落之後我再打給你。」
對方迅速的掛斷電話,不給白燄天有回話的機會。
他緩緩的將手機放到桌上。
他真的是鼓起很大的勇氣來反抗啊……
盯著電腦螢幕上不斷變換的數字,顯示的是上星期從遺跡挖出來的古代遺物,用儀器所偵測出的數據。
「現在回去也無濟於事,他們大概會坐下午的班機離開吧!」
「你就不擔心嗎?他不是你唯一的弟弟。」
和自己同一個團隊的男人,眼睛一直不斷的打量著放在桌上的古物,漫不經心的問著。
「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你應該很清楚。我現在也沒時間管他,我現在只對這東西感興趣。你看出什麼端倪沒?」
「你不用裝鎮定,尤其是在我面前。」
男人彎下腰,仔細觀看著古物。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外型像迴力鏢…又像弓…」他雙手緊握,企圖要將它拿起。
「這重量…」
他使出全身力量,弄的自己臉紅脖子粗,古物卻仍是不動一分絲毫。
「別白費力氣了,你舉不起來的,這東西沒有你想像中的輕。當初可是五個人將他搬到這裡。」
「可惡,你不會早點說啊!害我差點將中午吃的全吐出來。」
「我怎麼知道你那麼傻。」
吃完中餐的二人,走出飯店。
「你知道總統住哪間醫院嗎?」
「不知道。」
兩人快步走在街道上。
「那現在要去哪?」
「見監視者。」
「見見四者?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是見『監.視.者』。監.視.者。」
「監視者?什麼是監視者?監視誰?」
「那是……」
艾爾克斯欲言又止,猶豫該不該說。
「散落在世界各地,專門替我們收集情報的情報員。」
「喔……」
白夜天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那要怎麼見他?既然是專門收集情報的情報員,行蹤應該飄渺不定吧?而且我們也是很臨時的來這裡,臨時要找他們,找得到嗎?」
「當然。」
艾爾克斯非常肯定的說。
「不管他們再怎麼隱藏,還是會固定去一個地方。每個……每個監視者都有負責的區域,負責收集當地組織所需要的情報。由於相當具有危險性,所以他們不會隨便告訴行蹤,就算是組織也一樣。」
他們走進車站,穿過大廳,在一個小角落停下。
「唯一與他們聯絡的方法。」
他帶領好友看向掛在牆壁上的一個大黑板。
那是一個已經非常老舊的黑板,從黑板上的綠漆剝落程度推測這個黑板至少有5年以上。
拿起放在板溝上的白粉筆,用力的在黑板的角落寫下「I see you」。
將粉筆丟回板溝,看著自己寫的字,滿意的笑。
「這就是……唯一跟他們聯絡的方法。」
「I see you……你確定這樣就可以?這樣就有辦法跟你聯絡?」
白夜天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直盯著黑板上的字。
「老實說……我還是第一次跟監視者留言………哈哈哈哈哈………」
艾爾克斯大笑。
好友差點一頭朝黑板撞上去。
「之前情報部份都是Angel提供,沒有需要到監視者啊。」
這該死的菜鳥……
「所以現在呢?等對方主動跟我們聯絡?」
「我剛說了,連組織也不知道他們的行蹤。只能等他們在看到留言之後跟我聯絡。」
艾爾克斯轉身離開。
「什麼時候會聯絡?1天?2天?還是更久?」
白夜天跟上好友的腳步。
「這樣有點消極耶!」
「我也不想。唯一的情報員不可靠,除了知道案發國家外,其餘事情完全不清楚。」
艾爾克斯越說越氣憤。
「案發地點現在也被警方封索,所有線索也早被警方調查過,現在去也查不到什麼。」
「誰說查不到?」
白夜天剛說完,艾爾克斯馬上停下腳步,惡狠狠的瞪向他。
「不管是彈殼也好,還是其他彈痕,還是其他碎片,都已經被警方徹底調查。最重要的彈殼也被帶走,你知道彈殼多重要嗎?它可是破案的關鍵。從彈殼可以知道槍枝型號,知道飛行軌跡、飛行距離,知道狙擊手的習慣……」
「知道了那麼多,警方為什麼還沒抓到狙擊手?」
「如果那麼簡單就抓得到,就不需要我了!」
艾爾克斯激動的吼:「你知道要篩選犯人有多困難嗎?」
怒吼聲引起了眾人的注意,白夜天趕緊將好友拉到車站外。
黑暗的角落中,一雙眼睛注視著兩人離開。
兩人走出車站,一邊不時回頭。
「有跟上來嗎?」
白夜天問。
「看樣子是沒有。」
兩人仍不敢大意,走過了好幾條街才慢慢放下戒心。
「剛那些注視的眼神,少說也有10個人啊!」
「他們只是一般的扒手和地痞流氓,專門搶奪或勒索像我們這種外來客。平常應該不會那麼囂張地出現在車站。看來這國家的治安比我想像中的亂。所有警力都去調查總統事件了,才會讓這些地頭蛇如此囂張。」
「現在該怎麼辦?回飯店等監視者主動聯絡我們嗎?」
「嗯……」
不自覺的發出沉思的悶哼聲,艾爾克斯認真的在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在走過幾條街之後,「還是去現場看一下好了。」
艾爾克斯說出了決定。
「雖然證物都有可能被警方帶走,但也有可能有警方遺漏掉,沒注意到證物。去碰碰運氣吧!」
話語剛落,白夜天正準備開口,身體突然遭受到強烈的撞擊。
「嗚噢……」
他抱住衝撞他的物體,連退了三、四步後倒在地上。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連在一旁的艾爾克斯也嚇傻了眼。
他的脊椎深刻的感受到地面的硬度,後腦杓也強力的撞擊地面,痛楚感和暈眩感襲擊全身。
逐漸的從驚嚇中恢復,艾爾克斯發覺撞倒他的似乎是個女生。
因痛楚而發出細微的哀嚎,右手傳來的柔軟的觸感。
為了確認手中柔軟的物體是什麼而來回撫摸。
艾爾克斯看著白夜天的右手在女性的臀部上來回撫摸。
白夜天聽到女性發出的嬌羞聲。
痛楚慢慢消退,意識也慢慢恢復,緩緩的睜開眼,右手仍不停的在撫摸,他感受到壓在胸口上的東西非常柔軟。
伸出左手摸到像是頭髮的東西,眼睛慢慢的恢復焦距,模糊的景象慢慢地清楚。
一張因害羞而脹紅的臉龐,眼神中卻充滿怒氣的直瞪著自己。
「咦………啊………!」
他驚覺右手觸摸的是她的臀部。
艾爾克斯不發一語的站在一旁,完全沒有打算插手的意思,反而心中暗自竊笑著。
「在那邊!那女的在那邊!」
一個吼叫聲讓艾爾克斯的目光從兩人身上移開。
迎面而來的是三個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男生。
體型卻比自己還要大上一倍。
大概是搭訕不成,覺得沒面子吧。
他猜測。
他看著三個人怒氣沖沖的快步跑到自己面前。
為不打擾躺在地上的兩人,艾爾克斯擋在兩人面前。
其中一個染金髮的男子朝著艾爾克斯吼:「小子,讓開。沒你的事。」
「這恐怕不行,他們是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
站在金髮男子左邊,個頭比較小的男子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當我們三歲小孩嗎?這女的我們觀察很久,她一個人在這裡流浪好幾天了,沒有家人、沒有朋友,看她身上的穿著根本就只是個流浪漢。」
金髮男子理直氣壯的繼續說:「這個國家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沒救了,看你穿著應該是外地來的吧?你們根本不會了解這裡已經爛到什麼程度,根本不會了解在這裡生存是多麼辛苦。不殺人就要防備被殺,搶劫、擄人、吸毒、暴力勒索,在這裡隨處可見。」
聽他這樣敘述這裡簡直活像是個貧民窟。
「這女就算我們不出手,也會有別的人抓她。以她的姿色,不是被賣到妓女院,就是被賣去當奴隸,她算是頂級的貨色,已經有很多人在覬覦她了。」
「你們少把犯罪講成理所當然。」
「我剛說了,這個國家已經沒救了。這樣的事件再這裡已經是稀鬆平常、司空見慣的事。瞭解了就快滾開!」
「我拒絕。」
「你這小子……」
「我說了,就算這國家在怎麼腐敗,這個社會再怎麼危險,也不足夠構成讓你們的行為合理化的理由。」
身後的兩人站起身,看著金髮三人。
「小子,跟我們作對不會有好下場。」
艾爾克斯微微一笑:「不聽我話的通常也沒有好下場,」
他往前踏了一步。「你要不要試試看?」
兩人僅咫尺之距離。
對自己的警告沒有絲毫畏懼,反而上前挑釁的狀況在這國家是不曾發生的。
對方的氣勢很明顯壓過自己。
一直沉默沒說話,站在金髮男子旁邊的男子冷不防的出拳。
艾爾克斯往後一退,拳頭掃過瀏海。
艾爾克斯的閃躲出乎對方意料之外,他縮回拳頭,馬上又出第二拳。
快又充滿力道的拳頭直筆的衝向自己的臉,艾爾克斯一把抓住並強制將手扭到對方背後。
「啊啊啊———痛痛痛痛痛——」
手被扭到背後,並被強力的扣住,強烈的疼痛馬上襲擊全身。
不理會男子的哀嚎,眼神銳利的看向金髮男子:「國家再怎麼腐敗,也不能構成你們犯罪的理由。」
「你知道反抗我們會有什麼下場嗎!」
男子試著威脅,艾爾克斯不聞所動。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他慢慢的加重手中的力道,使得男子更提高音量的哀號。
艾爾克斯發現,男子的哀號聲並沒有引來路旁民眾的注意。
這個國家的人民對於恐嚇威脅,或者是打架暴力似乎是習以為常。
拉回視線,重新落在眼前這不知所措的男人身上。
「還不快滾嗎!」
出聲的是她。
語氣不像是被追逐的柔弱女孩,反而像是女王般的威嚴。
這一出聲,不僅讓在場男性都為之一震,也打破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艾爾克斯將手中男子推向同伴。
「快走吧!」
三人像是戰敗的士兵,相互攙扶的快步離開。
目送三人離開,轉過身正準備開口,她又開口了。
「我肚子餓了。」
男人面面相覷。
「我說我肚子餓了!」
她拉高音量重複了一次。
「妳……」
白夜天才剛發出聲音,她立即瞪向他。
「帶.我.去.吃.飯!」
艾爾克斯對著好友使了眼色。
先順她的意思吧。
他們帶著這來路不明,擁有公主般傲嬌脾氣的她到了一家餐廳。
她真的像是未食人間煙火、長期嬌恃而寵的公主,一一詢問服務生菜單上的菜色。
服務生也很有耐心的解說每一樣菜色。
菜一上桌,馬上被她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掃空。
面對這樣的情景,男人只是靜靜的喝著手中的飲料。
白夜天這時才注意到眼前這個女生不僅髮色是亮麗的金色,連瞳孔都是金色的。
她是戴了瞳孔變色片嗎?
看著她放下手上的盤子,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艾爾克斯看著滿桌的空盤,「妳比我想像的還要會吃。」
女孩仍然保持著滿足的笑容。
「感謝招待。」
「剛才那些人為什麼要追妳?」
這問題一出,女孩馬上收起笑容。
場面瞬間僵硬,白夜天連忙轉換話題:「我叫白夜天,他是艾爾克斯。妳叫什麼名字?」
女孩欲言又止,亮麗的眼珠從白夜天身上移到艾爾克斯上,又慢慢的飄回來,最後停留在白夜天身上。
兩人四眼交集,白夜天看著她紅潤的嘴唇幾度張合,像是有說出話,卻又沒有發出聲音,神情像是在猶豫,又像是在煩惱。
最後,她終於下定決心。
「為了兩位的生命安全著想,我不能跟你們說我的全名。你們可以叫我蕾依。」
這番話又令男孩面面相覷了。
「看你們的模樣和說話的腔調應該不是本地人吧?怎麼會想來這個國家?你們不知道這個國家目前的情況嗎?」
「為了妳的生命安全著想,我沒法說明為什麼我們會來這裡。」
艾爾克斯說。
「這裡時常發生像剛剛那樣的事情嗎?」
「不。」
女孩很用力的回答。
「這裡以前是很和平的。在那件事情還沒發生以前,這裡是個和平的國家………」
「那件事是指……」
艾爾克斯壓低聲音:「總統遭暗殺事件嗎?」
女孩臉上多了幾分陰影,默默的點了點頭。
白夜天目光看往街道來往的人群。
「照理來說,發生那樣的事件,街道上應該是充滿軍人或警察,我沒看到任何的警察或軍人……甚至連我們這種外國人都可以輕易入境……這個國家………到底……」
「軍隊都被派遣到中央政府外圍駐守了。這裡雖然算市中心,但距離中央政府還是有一段距離。」
「這裡算是觀光景點,所以就不算警戒範圍內了嗎?這樣很容易被兇手逃掉啊……」
「連出入境管制都沒有,我要是兇手,早就離開了。哪有可能還傻傻的在這裡閒晃。」
白夜天看向好友。
「照這樣推論,事情果然沒那麼簡單。」
艾爾克斯拿起飲料喝了一口。
「敢暗殺總統,這件事本身就不單純了。」
白夜天解開手機螢幕鎖,快速的通訊軟體上輸入文字並發送。
下一秒,艾爾克斯放在桌上的手機發出震動的聲響。
那是好友傳來的訊息。
『現在怎麼辦?』
『問她家住哪裡,將她送回去之後再去狙擊現場嗎?』
艾爾克斯沒有馬上回覆。
一直到服務生收走桌上的空盤,三人沒有再說話。
「妳可以介紹一下這個國家嗎?這個國家的歷史。」
對於艾爾克斯突如其來的要求,不只是女孩,連好友也大吃一驚。
女孩頓了一會兒,「一開始,在很久以前,這個地方,是許許多多的小村莊。每個村莊的領導人都和其他村莊簽訂不戰的協定,過著平穩的生活。」
「當時的文化發展和軍事武力一直處於平衡的狀態,每個村莊為了避免被其他村莊所吞併,不斷的再研發新的軍事武器,提升村莊的文化水平。」
「這樣的和平,一直到了領導人的第三代時,消失了。」
「在當時,用的都是木製武器,還沒有金屬性的武器。某個村莊突然研發出金屬武器和金屬防具。村與村的平衡在一瞬間崩壞,領導人開始攻佔附近村莊。」
「村莊一個一個被併吞,其他村莊雖然有聯合起來對抗,卻也仍不敵已經壯大的軍隊。幾年之後,原本零散的村莊都被統一,這個國家就這麼誕生了。」
「剛成立的國家並不穩定。原本分散的村莊就這樣被統一,許多文化、教育、思想和宗教都不一樣,甚至有人想趁機叛亂,領導人又花了幾年的時間去統一和平息戰亂。」
女孩喝了一口飲料。
「這就是這個國家的歷史。」
「簡直就像是秦始皇統一建立秦朝的歷史。」
艾爾克斯說。
「木製武器……一直到金屬武器………」
白夜天喃喃自語的自行拿起手機上網。
「這………艾爾克………」
白夜天面有難色的將手機移到艾爾克斯面前。
「這個國家………如果她沒說錯的話…………這個國家………至少擁有五千年以上的歷史了啊!!!!」
他用著不可置信的眼色看像她。
「比中國歷史還要久啊!!」
艾爾克斯也用著懷疑的眼色看向她。
她拍桌。
碰的巨大聲響,引來其他人的側目。
「你們現在是不相信我嗎?」
她投射出銳利無比的視線。
「考古學上,人類開始使用鐵製物品的時間大約是西元前4000年,中國歷史上是從商朝開始出現鐵製物品………這個國家在商朝就建立了,經歷過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戰都沒有被其他國家所併吞………這簡直是神話啊!」
「你這個人真的很討人厭。剛剛還偷摸我……」
蕾依這句話讓白夜天臉色頓時變白。
「怎樣,你不敢承認嗎?」
面對蕾依的咄咄逼人,白夜天臉色僵硬的說不出話來。
艾爾克斯則是暗自在心裡竊笑著。
「明明就是你先撞過來的。」
他好不容易擠出話語反駁。
「怎麼不說你是故意站在那邊讓我撞你,好讓你趁機偷摸我,吃我豆腐,真是下流。看你一臉人畜無害的善良模樣,沒想到骨子裡卻是個大淫魔!」
甩了一下長度及肩的金色頭髮,「我知道我很漂亮,才讓你有這樣的非分之想,這一點我能諒解。」
白夜天簡直想一頭撞死。
怎麼會有這麼自戀的女生?
蕾依將目光轉移到艾爾克斯身上。
「你說你叫艾爾克斯,沒錯吧?你好厲害,面對那樣的惡匪竟然還能這樣面不改色,比起你朋友………」
眼光飄向白夜天,那是個鄙視的眼光。
「簡直是天差地別。」
艾爾克斯大笑。
「不不不,這一點妳就錯了。跟他比起來,我可是弱太多了。不要看他一臉……」
他忍不住又笑了好幾聲。
「人畜無害的樣子,他要是認真起來,剛那種地痞小混混,就算來10個他也可以一個人應付。」
「騙人,我不信。」
「想擁有力量,就要付出相對的代價。那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施展出來給人觀看的。我不是演雜耍的。」
白夜天準備起身。
「該走了,再這麼跟她混下去天就要黑了。」
他看向她。
「這一頓我們請妳,以後一個人走再路上小心點,別再招惹到那種人了。」
「喂……你們……」
看到白夜天起身準備離開的樣子,她慌了。
「你們不是本地人吧?想去哪裡?我可以帶你們去。」
「不用。」
白夜天一口回絕。
「我不管,在看到你真的打10個之前,我是不會離開你們的!」
蕾依語氣非常堅定。白夜天站起身,斜眼瞪向好友。
艾爾克斯只能微微的苦笑。
他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玻璃門上的風鈴響起清脆的聲響,高杉奈奈反射性的望向門口。
是白燄天。
他對著她露出笑容,走向櫃台。
「看你笑嘻嘻地樣子,論文完成了?」
「不。」
他坐上櫃台前的高腳椅。
「那是發生了什麼好事?」
「也沒有。」
「既然論文還沒完成,也沒有發生好事情,怎麼瞧你滿臉笑容。」
「看到妳,心情就不由自主的好起來了。」
「看到我?你什麼時候學會說這種話了,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建議你,少說這種話,女孩子並不會特別高興,只會覺得男生輕浮。」
「我以為會讓你高興。」
換她給了他一個笑容。
「這種小招數對姐姐我可是不管用的。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他滑開平板電腦,點開圖片,將平板電腦推到奈奈面前。
「這個是……」
「這是我的考古團隊最近在一個遺跡所挖出來的遺物。我跟助手研究了好幾天,查了所有紀載在歷史上的兵器,都沒有跟它吻合的。」
「所以你才想到拿來給我看?」
她仔細的觀看圖片上的每一個細節。
「你認為它是武器?」
「妳認為不是嗎?」
「很難判斷。上面的土太多了,」她抬起頭看向他。
「你有沒有認真清土碎啊?上面也沾了太多土了。」
「當然有啊!」
「有認真清的話,上面怎麼還那麼多土?」
「我們已經盡最大幅度的將土清掉了,妳看到的部分是已經附著在上面,光用一般的工具無法清除。若是用機器清除,怕會傷到遺跡本身。畢竟我們也不確定它原本的樣子是什麼,若是為了這些泥土而破壞了它原本的外型就糟糕了。」
她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知道是什麼材質嗎?」
白燄天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是青銅器,也不是鐵器,更不是石器。以為可以從材質去推測它的年代,結果儀器測不出材質,實在是很令人傷腦筋。」
奈奈滑動螢幕,觀看別張照片。
那是從另一個角度所拍攝的照片。
「光從照片上來看………對了,你有檢驗土的年份嗎?」
「土的年份?你是指附著在上面泥土的年份嗎?」
「泥土雖然看起來都一樣,但每一個年代、地區的泥土地性質都不同,從泥土的酸鹼值和所含的物質可以得知這塊土地的歷史。」
奈奈鬼鬼祟祟的把臉靠近對方並壓低聲音:「你該不會遺漏了這基本的東西吧?」
白燄天尷尬的乾笑了幾聲。
她恢復原來彼此間的距離,「你真的是太粗心了,竟然會犯下這樣的錯誤。」
「這是全部了嗎?」
「目前只發現這一個。」
「假設這是兵器好了,你覺得會是什麼兵器呢………弓嗎?歷史上會用弓的武將不多,這把弓的長度至少有2公尺吧?如果是2公尺,使用者就必須至少要有180公分的身高。」
「弓的材質大多都是木頭或是竹類,不可能保存那麼久……」
「所以妳才會認為這不是兵器嗎?」
「這是在哪裡挖掘出來的?」
白燄天說出挖掘地點。
「那個地方……怎麼會有古物?我從沒聽說過。你怎麼會想到去那裡挖掘?」
白燄天將食指放在嘴唇前,「這是秘密!」
他又再度露出笑容。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這裡是城鎮的主要道路,隨處可以看到停下腳步拍照的遊客,也有當地居民手拿著咖啡坐在人行道上的涼椅上閒聊、看報紙。一切看似平靜的景象中也看得到全副武裝的警察用著銳利的眼光在巡視著。
兩人試圖擺脫她的糾纏而故意走進人群當中。每當以為已經成功甩掉她時,馬上會在前方不遠處對著兩人露出勝利的笑容。
「你說該怎麼辦?」
艾爾克斯問。
兩人故意忽視她。
「禍是你惹出來的,怎麼會問我怎麼辦?」
「當初只是開玩笑,哪知道她會認真。」
兩人又走過幾條街,她仍緊緊的跟在後頭。
「不然你就打10個給她看啦!」
「你發什麼神經!」
白夜天瞪了好友一眼。
「這裡的路她比我們熟,不管我們在怎麼躲進人群中,她總是有辦法從眾多的人群中找到我們、跟上我們,這樣棄而不捨的行動力……老天!她可以去當情報幹員了!」
「不要試圖想誇獎她。這樣並不會使她放棄。」
「我知道。」
兩人經過一家服飾店櫥窗前。「不用特別強調……」
櫥窗內的模特兒假人所穿的衣服吸引了艾爾克斯的目光。
他放慢腳步,在門口停下並強拉好友進服飾店。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蕾依驚慌的快步上前進入店內。
無視上前招呼的店員,蕾依著急的找尋兩人的蹤影。
服飾店裡客人稀疏,是間小店。
站在門口就可以全部一覽無遺。
她沒看到兩人的身影。
「怎麼可能…我明明看到他們走進來的……」
她望著店內喃喃自語。
「你有看到兩個年輕男生走進來嗎?在我之前有沒有兩個年輕的男生走進來?」
她著急的模樣令店員緊張,吞吞吐吐的回答:「我……我沒有……沒有看到任何人進來……只有小姐您進來而已。」
這答案令蕾依霎時腦袋一片空白。
她轉身走出服飾店,看到旁邊的小巷。
「他們………」她憤怒的咬牙。「看似走進服飾店,其實是走進旁邊的小巷裡嗎?」
「不要以為可以甩掉我!」
她大聲吼著。
店裡,店員聽到蕾依的怒吼並看著她離開後,一步步走向後方的更衣間。
在其中一間更衣間外小聲對著裡面說:「她已經走了。」
更衣間的門慢慢的打開,艾爾克斯對著店員露出微笑。
「謝謝妳。」
店員也向兩人投以微笑。
兩人走出服飾店。
「計中計,虧你想得出來。」
「這也是要感謝店員肯配合,不然很快就會被拆穿。店員演技真好,她應該去當演員的。」
「她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笨。既然已經甩掉她了,就趕緊辦正事吧。」
「我想去調查政府內部。」
艾爾克斯突然這麼說。
「政府內部?你瘋了嗎?現在可是戒備時期,」他用眼角餘光看向四周。
如果沒有仔細看,看不出便衣警察藏在人群當中戒備著。
他壓低聲音:「你潛進去內部要調查什麼?」
「你想看看,前任總統暗殺身亡,女兒失蹤。現任總統轉入一般病房,現在的局勢對誰有利?幕後的主謀者嗎?還是……現任總統?」
「你懷疑現任總統自導自演嗎?」
「這種可能性並不是趨近於零。我們並不清楚這個國家的內部紛爭,也不清楚兩者之間是否有埋怨。」
「如果因為總統是受害人而將他屏除在外,那就太自以為是了。」
「他們不會讓你那麼輕易就潛入的。你之前有做過潛入的事情嗎?」
艾爾克斯得意的露出笑容。「潛入獲取情報可是基本功。放心吧,我知道怎麼應付。」
他在一個路口停下腳步。
「我得先回飯店準備工具。不好意思,讓你一個人去現場。你知道怎麼去吧?」
「不是你該帶我去嗎?還是我問附近的警察怎麼去?」
語氣中充滿了不滿。
「這條路直直走,你會看到一座公園,經過公園後你會到達一個廣場。那個廣場是這個國家著名的景點,也算是重要場所,很多儀式或是演講會在那裡舉行。」
「我猜現在那邊應該充滿了遊客。」
「如果充滿了遊客那正好,你可以混進遊客當中,不會被人懷疑。」
「警方的封鎖線應該還沒撤。」
白夜天拿出手機,「你打算幾點回來?」
「很難說。潛入這種工作,很難抓時間。」
「你不會要我傻傻的飯店裡等你回來吧?當我是王寶釧啊?」
他抱怨道。
「就算只是單純的潛入,也該要有結束時間。不要忘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我們要團結合作。你的目的只是要調查案件是否跟現任總統有關,不要太深入。」
他拍拍好友的肩膀。
「我沒法給你正確的日期時間。如果兩天後我還沒有消息的話,你就一個人回台灣。要是那女人有去找你,你一定要裝傻到底。不要企圖想藉由她來探聽我的下落,你反而會被她利用。」
「你……」
艾爾克斯不給白夜天反駁機會,轉身快步離開。
對,一定要裝傻到底,不要企圖想在她身上探聽任何消息,不然一定會被她利用!
艾爾克斯馬上就消息在街道口,白夜天輕輕的嘆了口氣。
「唉……他依舊是那麼衝動呢。」
踏出步伐走往艾爾克斯口中所說的公園。
公園的距離讓他一度以為艾爾克斯是不是報錯方向?讓自認體力不錯的他開始感覺到腳步的沉重,一直看到公園的標示牌時,才又趕緊打起精神快步前進。
「廣場……廣場……廣場到底在哪裡,該死的廣場到底在哪裡!」
走在公園外圍道路上,原本以為快到達目的地,卻又發現公園比想像中的大,令他不禁發出怒吼。
衣服已經被汗水所侵溼,額頭瀏海上的汗水不知道已經被撥掉第幾次,身體比剛才還要確切感受到腳步的沉重,呼吸也明顯開始急促。
「呼……這是在整人嗎……艾爾克斯,要是你回來我不揍你我就跟你姓!」
「艾爾克夜天……這是哪國的名字…不行不行,為了避免這悲劇發生,我一定要記得揍他,不然改成這種奇怪名字我就不想活了。」
他下定決心。
「咦?」
他發現前方似乎有個大廣場,廣場上聚集了不少遊客。
「難道是……」
目光全被前方所吸引,正因喜悅忘記疲憊露出笑容時,遠方出現喊叫聲。
「讓開、讓開、讓開、讓開、讓開、讓開、讓開!」
他分辨出聲音方向而轉頭,臉部馬上遭受到強烈的衝撞。
臉部受到一陣很柔軟,卻又很強烈的撞擊。
臉部整個埋進那柔軟的不知名東西裡而發不出聲音。
在地上滾了幾圈。
今天怎麼老是被撞啊。
手摸到一個柔軟的東西。
像是要確認是什麼東西而來回撫摸。
手掌傳來的感覺讓他瞬間開始冒冷汗。
他很熟悉這觸感。
一個嬌嗔聲傳進耳裡。
那是很耳熟的聲音。
而且還是沒多久前才聽過的。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睜開眼,印入眼簾的,是面紅耳赤的蕾依。
她一手護著胸,另一手高舉。
「你到底!」
手快速的落下。
蕾依護胸的動作讓白夜天瞬間驚覺剛剛臉部那陣柔軟是什麼。
「要吃我豆腐幾次!!!」
一記火辣的巴掌結實的打在臉上。
痛楚馬上直達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又馬上聽到她的哀叫聲。
一個男人粗魯的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起身。
那個男人白夜天也很眼熟。
他非常不想再看到他第二次。
「你這個臭女人。」
男人對著蕾依罵。
他慢慢的站起身。
兩人對上眼,男人這時才認出他。
「你……你不是……你不是剛那個很囂張的臭小子?」
囂張的是艾爾克斯,不是我……
在心中小小的反駁,接著虛張聲勢的說:「怎麼,你又想挨揍了嗎?」
「哼!」
男人非但沒有畏縮,反而露出非常有把握的詭異笑容。
「準備挨揍的是你。」
話聲剛落,從男人身後竄出一群人團團包圍住白夜天。
哇咧……這群人剛剛是藏在哪裡?我怎麼都沒注意到?
「哼哼哼……臭小子,剛剛只是讓你,沒想到你竟然又插手,看來非得要給你一點教訓,讓你知道沒實力亂逞強的下場。」
「你真卑鄙。」
蕾依出聲罵。
1、2、3、4……
白夜天環顧包圍自己的人。
「小妹妹,在這國家公平是不受用的。弱者只能聽強者的話,沒有力量就只能接受權利者所決定的道路。妳只看到現在這個國家光明的一面,妳有看到這個國家黑暗的一面嗎?」
「為什麼沒有力量的人就只能躲在暗處,任憑權利者去決定我們的命運?」
「自己的命運是自己去開創,不是這樣怨天尤人。」
白夜天確認在場人數,一共15人。
「哼,像你這種外來人,哪裡懂我們的辛苦。這個國家為了提升軍事武力而不斷的從我們人民身上索取金錢,物價不斷的在上漲,政府有明白到人民的辛苦嗎?有聽到人民憤怒的聲音嗎?」
白夜天一步步走向男子。
「我對你的人生、對這個國家是如何壓榨你們人民一點興趣都沒有,當然也包含你手中那位粗魯的女人。我不是我朋友,喜歡插手管閒事,但我覺得你不會乖乖就此罷休。」
在男子面前停下腳步。
「這個粗魯的女人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你這樣勞師動眾、窮追不捨?是覬覦她的美色嗎?勸你還是省省力氣,你沒聽過「胸大無腦」嗎?她腦袋不好,營養都被胸部給吸收了,腦袋有沒發育的很完全。你知道人的腦袋有分大腦和小腦吧?她啊,就是大腦沒有發育完全,不知道是哪個區域沒有發育好,連追個人都會追丟。」
「追丟就算了,還被你找到。找到就算了,逃跑就算了,還不會動腦甩掉你,落到被抓到在手裡。你看,這不是……」
「白夜天!」
蕾依大吼。
他噤聲。
所有人都感受的到她的怒氣。
她用力的甩掉他的手,走到她面前,雙眼狠瞪著。
「你現在是在歧視女性嗎?你知道你這已經構成「性騷擾」了嗎?你這死變態!」
他迅速的將她拉進懷裡。
「總算是救到妳了。」
蕾依掙扎,用盡全身的力氣在掙脫。
「你這死變態不要碰我,死變態、死變態。」
男人恍然大悟。
「你這傢伙!」
「不要怪我,這是戰爭,兵不厭詐。」
他將她藏到身後。
「妳不是一直想看我打10個嗎?今天這裡有15個,5個就算是優待了。」
「什……什麼?」
「可要睜大眼睛看好!這個能力我可不會隨隨便便秀給別人看的。」
「該死得傢伙。」
男人朝同夥大喊:「兄弟們,給我打!打到這傢伙再也囂張不起來,撕爛他的嘴!」
「情況真的有點糟糕啊……該模仿誰好?」
白夜天低聲的喃喃自語。
男人一聲令下,蕾依眼看著所有人衝向自己。
「這種狀況還需要想嗎?」
白夜天看到一個男人已經舉拳。
「Image……」
他低聲的喃喃自語。
拳頭已經越過自己的守備,他舉起左手撞開,馬上又補上一拳。
男人被揍飛。
「咦?」
蕾依大吃一驚。
「不要離我太遠,我沒法完全顧及到妳。」
講話的同時又擊退了3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