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說」 妻子的夢囈 (上)

我和妻子是在朋友的生日派對上認識的。那時我25歲，妻子小我2歲。初次見面的時候，她綁著馬尾。說到了開心的話題時，笑起來會皺著鼻子、露出牙齒，給我留下了一個不做作、十分率真的印象。

我們交往了3年，在這期間我先後分別是哲學研究生(研究墨家)、海軍陸戰隊的補給兵、還有賣青光眼藥水的業務，一起度過了許多快樂的時光與驚險的危機。在她25歲生日，我單膝下跪，拿出包在一堆二級紙，看起來像是資源回收物資中的戒指時，妻子是這樣說的：

「結婚的話沒有問題，生小孩的話也可以，但有一件事情，我想你必須知道。」

『嗯...請說？』

然後我們就結婚了。婚後的生活全然沒有甚麼可以挑剔的，除了是典型的天秤座以外，妻子幾乎沒有甚麼我不能接受的缺點，抑或是她認為的缺點我全部都不在意。食量小、愛乾淨、出門前會打理自己、偶爾想到會去剪短頭髮。妻子像婚前一樣照常上班、我則因緣際會成為自由工作者。因為兩邊都沒有出色的家世背景(某種程度上來說，我甚至可以算是沒有父親)，不要說小康了，我們的經濟狀況大約在普通水平線以下一些，幾乎每個月的收支都是剛好打平。即使如此，妻子還是會想盡辦法搶到促銷的便宜機票，一年一次全家人出國(通常是亞洲)散心。

婚後的第一年我們多了一個男孩子，老大還沒出生前，妻子夢見他，在夢中信心十足地說出自己的名字。醒來後就詢問我，是否就照夢中的名字取，我欣然同意了。然後第五年、第二個男孩子出生，妻子詢問我對名字的想法，我想了幾個：「乾重」、「中乘」、「占傳」，妻子都不滿意。

「你想的名字怎麼都這麼奇怪啊？」

『這些都是多音字喔，所以每個名字有2*2=四種念法。』

「......然後呢？」

『所以每次點名的時候，我們兒子就可以糾正老師！老師你念錯了！』

「......我看我還是自己想好了。」

後來我們的小兒子決定叫做睿群，那也很好。反正我的幽默感品味總是與人不同，這也不是第一天的事了，哼。

這時，我喜孜孜地沉浸在簡樸、單純的小日子中，完全還沒想到(作者也是)後來會發生甚麼情況。妻子的夢話，也從來未曾聽到過，我都快要忘記有這麼一回事了。

直到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