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世界靜止了?
車停下來後,一切都停下來了。
前面的車一動不動,齊刷刷紅著尾燈,車屁股像人臉,各具表情,奇瑞會賣萌,奧迪很冷酷,斯柯達彎著眼眉,定格成眾車相。
以往像鮭魚一樣不顧熊出沒橫穿馬路的行人也一個沒有。
我回頭看她,她閉著眼,背靠座椅,一動不動。
我想湊過去吻她,但是不清楚這個靜止的世界能維持幾秒鐘。
如果錯過了這幾秒鐘,我可能就會錯過一輩子。
我不想後悔,我寧願被掌嘴。
我湊過去,吻了她。
史上最大的彗星貫穿月球後,重重撞擊在地球上,在這一刻,地球搖晃,碎成片。
她依舊一動不動。
我坐穩,只這瞬間,讓世界靜止的魔法消失了,前面的車開始啓動,身後催促的喇叭聲響起。
她睜開眼睛,說,「好像夢見自己變成了睡美人。」
我踩下油門,問,「王子吻你了?」
她說,「忘了,夢見自己在睡覺就挺奇怪的,還夢見自己是睡美人,我不太喜歡童話,總是國王和大臣哈哈哈,公主和王子啪啪啪,幸福生活在一起的結尾。」
「哪怕故事爛一次尾也好。」她補充道,「你看,這一路上,到處都是爛尾樓,比現實還童話。」
我專心開車,她專心說話。
紅燈時,我轉頭問她,「既然你夢見自己在睡覺,怎麼知道自己是睡美人?」
她頭也不回,眼珠斜上,白我一眼。
「因為是夢。我記得夢里,自己腦海中一直在想,八百年沒刷牙,不知道王子是否會嫌棄。」
「剛才你睡著的時候,」我看著紅燈說,「世界好像靜止了,就像現在這樣。」
我指了指外面,所有的車都靜止不動,一個行人都沒有,一切都靜悄悄的。
「世界一直在動,」她說,「可能是你的車,靜音效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