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長長的樓梯往上延伸,是座雕欄玉砌的高樓,鄭冰解開了黃袍,王冠在倒立的酒杯旁邊,她撥弄著披散的髮絲,一雙鳳目依然威嚴,但眼神卻是空洞,瓊漿玉液從她的唇角滑落,她也不去擦拭,只灌著酒,忽然,一雙鐵臂從後圈住了她,渾厚的嗓音從耳際傳來,「陛下」是王將,鄭冰對著他甜笑「這裡,只屬於你我,還不改口」王將以情人的口吻喚著「冰兒」約莫三個月前,王將來到了王城,他的霸氣與睿智令鄭冰為之傾倒,從此,君王不早朝。
很多奏摺鄭冰都讓王將批改,如果不是這次的災害過大,她也不會見褚亮和蔣恩。城郊,沈氏山莊,衛門正和沈蔭坐在客廳「來人,給衛御差沏壺茶」沈蔭將鵝黃色衣襬交疊在膝上,衛門謙卑地道謝「謝謝沈小姐,前幾日都說這沈老爺不在,今日終於見著了沈小姐」衛門低頭啜了口茶「這是上好的龍井啊」沈蔭和藹地笑著,「家父和家母正遊山玩水呢,蔭兒就暫時代為管理」衛門歛了歛神色道「破軍王城,無人不知沈氏山莊,還望小姐出手相助」
沈蔭除了生得莊嚴,更是有著菩薩心腸,她決定開糧倉賑災,還有隨著衛門到災區救援,衛門欣賞地瞧著眼前的沈小姐,隔日,沈氏山莊便運出一箱箱的儲糧,馬車在黃石峭壁邊行走著,車上的沈蔭悠悠地望著窗外「沈小姐,喝口水吧,還有好些個時辰才到呢」衛門看著沈蔭頭上的碧色珠釵,這位千金倒是不喜華麗,沈蔭接過水袋,輕輕啜了一口。
災區,沈蔭和衛門蒙著面,領著農人們捕擊著蝗蟲,農民連捕擊蝗蟲的工具都沒有,幸虧沈蔭和衛門帶來的器材,他們才對蝗蟲有點辦法,「這邊已經沒辦法生活了,衛御差,我們必須將農人們運到安全的地方,他們也才有辦法煮米糧」沈蔭憂慮地說著,衛門欸了聲,農人們已經餓到兩眼發昏,幸好還有水源,足以支撐性命,衛門領著士兵將農民扶上木車,沈蔭和衛門也坐上馬車,沈蔭除下了面罩,喘著氣,粉臉上都是汙垢。
衛門遞上紙巾,沈蔭優雅地擦拭著臉龐,衛門打從心裡敬佩著這位千金。不久之後,蝗禍解除,衛門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到王城,果然,陛下又不上朝了,王位懸空,王將站在台階上,論功行賞,衛門從御差升為士大夫,王將聽聞這次行動,沈家大小姐沈蔭幫了很大的忙,便打算親自前往沈氏山莊封賞。高樓上,鄭冰敞開著黃袍,繡著龍紋的肚兜若隱若現,鄭冰將酒壺丟給王將,「王大將軍,沈大小姐是立了什麼大功呀,要勞煩大將軍親自去道謝」
王將無奈地接過酒壺,一口黃湯下肚,「陛下……冰兒,蝗禍的殺傷力你又不是不懂,多虧了沈小姐仗義,否則國庫即將空虛,我們都要縮衣節食了,你哪還能站在這兒悠悠哉哉?」鄭冰將黃袍包覆著自己玲瓏的曲線,搖曳生姿地走向王將,她勾唇一笑,將王將的雙手拉向自己的腰際,王將歛眉低笑地抱起鄭冰往寢宮走。
沈氏山莊,沈蔭垂首跪膝地迎接王將帶來的聖旨,王將賜予沈蔭獨一無二的墨寶與匠心獨運的棋具,說來慚愧,王室的金銀玉器尚不如沈氏山莊的翡翠珍寶,王將看著沈蔭頭上的碧色珠釵,她正撫著棋具,美目寫滿了讚嘆,「王將軍,這筆墨,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師之手,實具珍藏價值,這棋具更是少見,不過,可惜沒人能陪蔭兒下盤棋」
王將看著沈蔭的期盼神情,咧開了笑容道「沈小姐不嫌棄的話,末將可同小姐切磋一番」沈蔭喚來奴婢,頓時,大樹下,就擺好了棋盤和茶杯,兩人在朝陽微風中下了好幾盤棋,王將的內心著實感到欣喜,這和陪伴陛下是相當不同的,沈蔭也很開心的樣子,時不時流露出嬌俏的女兒神態,「將軍可累?蔭兒讓下人備好佳餚,將軍用過午膳再走吧」
王將正想應好,想起鄭冰的聖旨,便歉然道「末將很想留下來,但王命難違,可惜要辜負小姐一番美意了」沈蔭雖然有些失望,但依然和煦地道「不要緊的,不如……」沈蔭拍了拍掌,一隻白鴿飛了過來,「這隻白鴿可作為信鴿,將軍得空就捎信給我,咱再來個幾盤?」王將由衷地笑著收下信鴿,自此,兩人便常常以信鴿傳信,相會下棋,有一回,從上午下到晚上,連中飯都沒吃。
餓壞了的王將一時忘記鄭冰的交代,便和沈蔭一同用晚膳,用完晚膳都不見日光了,這路途遙遠,於是他也只能留宿沈氏山莊。隔天一早,王將撐著宿醉的頭顱起身,一睜開眼睛便映入沈蔭的粉臉,「將軍,你昨晚喝得太盡興了,快喝杯碧螺春解酒」王將接過茶杯,按了按太陽穴,還是陣痛著,「將軍,蔭兒略懂推拿,讓蔭兒給你捏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