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終於搬到新的寢室,床鋪在上面,就是個長方槽,下面有書桌和衣櫃。我先住進去,有個新聞系的國術社好友,她本來想和我住到外面,但房子難找作罷(以前大三、大四才可申請在外面租房,而且要教官同意。)她跑去跟教官講,搬來當我室友。有位班上同學說很欣賞我,又和新聞系朋友也熟,就加入成了室友。除了我們三個老鳥,教官要我們照顧三個韓國僑生新生。整個寢室和樂融融,常常聊天或鬥嘴。
這位新聞系的朋友從大一我們就在國術社結緣,新聞系要學攝影和洗相片,所以我大學照片很多是她拍的,而且她拍的都特別好看。畢業後我們見面幾次,她讀了研究所,工作主要在民生報。有次我還陪她到台南篤加訪問幾乎全是邱姓的村莊,飽餐各式的魚料理。她先生是得很多獎的翁台生,翁台生後來派駐美國負責世界日報。
另一位同學室友,她媽媽一直把她當成小公主,每隔一陣子就寄洋裝給她,她接到總是要嘆一聲。她還在外頭學鋼琴,也申請學校的鋼琴練習室,有兩次她沒空,我就裝模作樣的拿著琴譜去過癮一番。她交了一位醫學院男友,這男友有次約會跟她說"我牽妳的手,覺得身體蠻健康的;和妳談話,反應不錯,所以妳可以繼續當我女友。"這醫學院男友放假回家,他媽媽總會拿一堆照片讓他挑。我這同學長得漂亮,所以回去她媽媽也會說有哪些醫學系的想認識她。當時我們都認為她當醫生夫人當定了!沒想到這男友一去當兵,就藉口軍中嚴厲,跟她斷了聯絡。我這同學畢業後當老師嫁給同校老師,沒想到幾年後,他老公考上學士後醫學生,後來當醫生,真是巧妙的命運安排。至於那位無緣的男友,有天我在聯合報看到一則新聞,高雄大同醫院有醫生急救喝農藥的患者,結果和護士一起被患者的農藥氣息薰昏。一看名字還真徒呼負負,因為這男友當初可能要去德國再深造,才和我同學斷情,沒想到落腳在高雄。幾十年後同學會我跟我同學講這件事,她說她都忘記名字了,我怎麼還記得?
大四下學期發生一件全國震驚也讓我傷心的事,大學生參觀蘇澳港翻船,其中有位罹難者是國術社的,他的遺體七天後才找到,因為被海草困住了。遺體先送到學校讓好友們見最後一面,繞行時,因為臉化過妝,看起來很安詳。他是歷史系的講話直接又風趣,他和我那位室友一起練鐵砂掌,練鐵沙掌手要邊練邊泡藥水,平時也要吃藥,練一陣子,他拿我試功力,還真不是蓋的,輕輕一打就讓人受不了!唉!都快畢業了就這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