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在澳洲住過兩年,目前在首爾住了四年的我,面對來來去去的情感,數不清的分離,還是沒有辦法習慣,以為久了就會麻痺的錯覺,讓每一次的分離前夕冷靜的不像話,卻又在分離的那一刻徹底潰堤。
在澳洲認識的第一個台灣女生,年紀比我大,個子卻小巧可愛,一頭黑溜溜的長髮搭配整齊的妹妹頭,再配上一副粗框黑色眼鏡,完全像是現實版的『阿拉蕾』。
一天早上在安靜的背包客站交誼廳,我看見一個亞洲女孩不停的把插座拔了又插,
「它好像壞掉了。」
「對阿!好像是耶!」
「你是哪裡人?」
「台灣。」
「我也是耶!」
就這樣,我們變成了朋友,一起買了人生第一台車,也一起共患難的度過了許多日子,還有我永遠不會忘記的生日驚喜,對我來說很重要的她決定離開的那一天,我邊工作邊流眼淚,在她開車準備離開的時候,我還丟下工作飛奔過去抱著她大哭,那時的她沒有流眼淚,只是靜靜地拍著我的背安慰說著,「以後還會再見面的。」
以前的離別大多數我都是留下的那一個,因為我總是待到最後,所以常常都要送走好不容易變熟識的朋友,而被留下的我總是嚎啕大哭,而離開的人總是微笑安慰,那時候的我曾經想過,也許被留下的那一個都比較難過吧。
直到上個禮拜,我成了離開的那個人,因為疫情的關係不得不先暫時回台灣,留下了那位我在韓國最好的朋友。前一天我們一起開心的到漂亮的餐廳吃飯聊天,再找了很有風味的小酒館愜意的喝著啤酒,一切都是那麼的正常就像平常一樣,很有默契的誰都不想提起明天就要分離的事實。
我們聊到了深夜,才依依不捨的往地鐵站走去,就在我要準備進站的同時,朋友崩潰的哭了…,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說著我不在了她該怎麼辦,抱著傷心的她明明我也是難過得不能自己,卻只是靜靜地拍著她的背安慰著,「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就像以前其他人做的那樣,這時我明白了,離開的人不是比較不難過,只是可能多了一點愧疚,覺得自己怎麼能比對方還難過呢,如果我也跟著哭,對方可能會更難過吧…但卻在離別之後一個人坐在地鐵站哭了起來,甚至到了家還是不停的流眼淚。
以前離開的他們,是不是也在分開後自己偷偷的流淚了呢…?也許被留下的那個人眼淚是流在了臉上,而離開的人眼淚早就流在了心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