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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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開往豐原的火車上,我在斗六租屋處。撥號,兩人開啟一通FaceTime的對話。

通話過程雖經常短暫斷線,但車廂門的氣音不斷、鐵軌摩擦行進的聲音不斷,相連的心也不因距離阻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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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主動關心我的近況,問我行蹤。我回答這兩週感覺極度混沌,腦海充斥故事角色與情節安排,一刻都靜不下來,像演員在日常生活中無法出戲。我幾番強迫自己休息都失敗,於是決定老派地嚴格守星期天安息日律例,擱置所有待辦事項和正在進行的寫作。

她時不時的提問,幫助我梳理自己的心境、動機和事發經過,環境嘈雜間,心卻安安靜靜的。

其實不只是火車,這世界的音量也很大。過度自曝的社群媒體令人躁鬱,太多看似無傷大雅、無足輕重的價值觀,卻正搖晃著人們的一生。想憑己力讓心安靜,很難,但只要回到起初的源頭,很簡單。

她向我分享家庭的困境與美好,那些大大小小的化了妝的祝福,讓她每週兩地奔波,可是心卻不疲乏,盼望常駐。我聞言,即刻以為她禱告作結。應該要端莊些的,但我說出口的禱詞還是像聊天,跳躍式的思緒貫穿。

「但我有被感動到。」

她柔聲笑應。

電話掛斷時已近日暮,想起好長一段時間前曾受委託翻譯歌詞,但被我以繁忙為由無限拖延。打開訊息,拿出筆紙,拾起木琴,一個一個和弦地彈,從原文詞開始熟悉起旋律,再進行翻譯。最怕看見那種一眼就能認出是翻譯過的歌曲,怎麼唱都古怪,但英文中的押韻,中文怎麼直譯都像洋話,於是邊拉著祂的衣角邊構思才終於克服難關。最後,打開Voice Memo,尷尬地唱完整首翻譯版供對方搭配文字參考,按下送出鍵。

夜空的星星已經明亮,我帶著一碗豆花和worship leader見面,重新審視了一番初譯版。從Verse 1開始檢討,按照華人的語性、曲意前後調整,最後靠攏CHC,而非Stream of Praise的詩意風格。

滿奇妙的,當我不將一整天的時間緊竄在手心,許久沒迎接的日常確幸接踵而來。不論是戀人般的電話、沈浸音樂中的兩小時午覺、順利中譯完的歌曲、臥室的瘋狂談笑,所有不預期的生活片段與一顆平靜安穩的心,都幫助我清空暫存區,重新恢復力量面對各項任務。


近期傍晚時的天色很美,無以形容的一抹絕美淡藍。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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