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意外,你們兩人中還是會死一個人。」零意識算了算人數。
「剩下有缺額的一組在中央樹林區。」管精儀緩緩地說。
話一剛落。黎明輝跟孔哥往中央樹林區疾走。
同時間,中央樹林區,
蒼白臉孔與不知所措無疑地寫在張君凱與倪花農兩人的臉上。
在旁席地而坐的白鎮宏像隻獵豹在等待獵物。
距離王繼震說明完Stage 4的隱藏規則後的三分鐘。黎明輝帶著忐忑的心情,隨著手環上的滴答聲不停起伏,在蜿蜒的藤蔓中追尋通關門的蹤影。在他身旁的是正好是在外側雨林區巧遇的女性們,史姨芬金、徐妮可、潘見紅。
在遠處默默觀察的賴良一看在眼裡。他開始分析眼前的情勢,由於零意識的殺氣與能力發動太容易偵查,他瞭解再過幾分鐘存活人數就會變成13個人。假使所有人都不想惹事的情況下,只要再死一個人,這一個大局就會以12個人通關。
現在唯一的疑慮是──
零意識似乎不會罷手他手上的血腥快感。
另外使他憂慮的是那個五分鐘規則,
將會造成不必要的殺戮。
現在的他必須要賭一把,
賴良一縱身躍下。
頃刻,黎明輝紳士地用手示意要女士們停下腳步。
前方這個其貌不揚的男子,
絕對是因為你們的美貌而前來。
「你是誰?」黎明輝的話語即使平凡也帶著刺。
「我是誰不重要。」賴良一向黎明輝走去。
「你只要再走一步,我就──」黎明輝的殺氣完整地籠罩樹林裡的樹枝與落葉。
但眼前這個男人毫不猶豫地邁開步伐,
像是黎明輝的話語不存在一樣。
壓倒黎明輝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來自於賴良一眼神中的不可一世,
看透事物一切真相的眼神。
於是,精神力載子彼此在天空中跳舞著。
光從不同角度散向這些載子們。
黎明輝的能力『封鎖』
將精神力載子散佈到空間中,能夠無視對手的專有能力。不是讓對手禁止發動精神力載子的啟動,而是直接讓精神力載子在空間中產生馳豫現象。此現象會有短暫的時間讓精神力載子無法操作,雖然時間對人體體感時間來比非常短,但對於精神力載子生存時間來說,像是度過了一世紀這麼久。因此精神力載子們無法有效地變成使用者所使用的能力。馳豫時間被空間所決定。當黎明輝散佈的空間越多,馳豫時間越短,越能有機會將精神力載子正常操作。這一項能力,一直以來都是黎明輝驍勇善戰的利器。在他過去的記憶與經驗中,有太多的能力者依靠著精神力載子。一旦封鎖了載子的流暢性,那全盤皆錯的不堪光景如波濤而來。
一直以來,他都是這麼想的。
但賴良一那嚴峻的一拳,
像是跨越了一世紀的沈默。
無損擊出。
不像是攜帶著精神力載子,
而是完完全全的體術呈現。
在黎明輝右臉被擊出之前,
他仔細確定這個男子毫不帶著精神力載子。
他才能放心自己能力並不是失效。
黎明輝往中央樹林區飛去。時速六十公里。
「女士們,我想我們還是繼續通關。我想我們隊伍中間換了一個人應該不影響結果吧?」賴良一微微一笑。
「是啊……」史姨芬金尷尬的笑。
在黎明輝開始向中央樹林區飛翔的前三十秒,
零意識毫不猶豫地往甕師強與流乃成河邁進。
流乃成河用酸液覆蓋了兩人的四周,甕師強試圖讓空氣中的霧狀精神力載子濃度提高,他們深信這無法對零意識有太多的威脅,但至少可以讓自己的生命無恥的延續。
僅僅短暫的延續。
零意識瞬間將時間停止在兩人將意念轉化成實際行動之前。那紛飛的血花,如噴墨,如遨翔於天際的鷹。那隨意拈來的血畫,脈絡分明,主題層次井然有序。四肢已經無法用四肢來形容,用更確切的名詞來形容,或許只有「血塊狀物」會比較恰當,甕師強與流乃成河躺在地上,體會著身體在一瞬間殘忍的分離所帶來的劇痛與孤單感。
零意識滿足看著自己的作品,
他對於作品的本身所帶來的回應也非常有興趣。
「你們喜歡嗎?」零意識笑著問。
「我操你的……」流乃成河血流成河,但或許是那份骨氣仍存在心中,他的直接毫不拐彎抹角。
「你們喜歡嗎?」零意識心境的變化僅僅只在於類似父母親碰上小朋友鬧脾氣所帶來的微怒。
「喜你媽的。」甕師強也豁了出去。
「你們喜歡嗎?」零意識的臉色變成像是屍人一樣,毫無生氣的冷血。
「我操……」流乃成河話還沒說完。
身體的左半邊與右半邊完美對稱地分離。
零意識的怒氣沒有下降。
屍塊已經在樹林、地衣、苔蘚上各自流竄。
「歡聲雷動」取代了這個Stage 4原先所帶來的尷尬感。
零意識重口味表演為觀眾們帶來新鮮感。
他們期待「他」未來也不會停止。
不會停止繼續為自己的藝術奉獻。
為那美麗的血畫所貢獻。
「哼,簡直是血肉模糊。」台北三重的某家牛肉麵館裡,男子看著人中專用電視。
「這傢伙簡直就是把報復帶進這個試驗中。」隔壁的中年男子嘴巴嚼著牛肉,大口評論。
「先別理這個無聊的考試。」男子想岔開話題。
「你很急哦。」
「我他媽不是來專門跟一個中年人吃牛肉麵。」
「別火氣這麼大。」
「資金的流轉正確性有多高?」
「完全沒問題。」
「你怎麼確定?」
「你知道所有的金錢流動,實際在人中內部那邊都有備份。我只是恰好認識了專門可得知備份的人。」中年人用牙籤在口中揮舞。
「我要得很簡單。」
「我知道,但我勸你還是打消念頭。」
「你妹的,你根本不懂。」
「好,不管我媽我妹我姊都不懂,但你明明從這麼陰暗的角落逃了出來,何必再進去淌渾水。」
「我要的是一個真相。」
「好,我只能奉勸你回頭是岸。」中年人將一台新型晶片放在桌上。
「不送了。」
「我還要去上節目,祝你好運。」中年人拿著帳單去買單,微微一笑,丟出兩百七十塊,若有所思地看著電視,再看著男子。
他心裡有個故事,他非常後悔沒有現在說,
但機會總是稍縱即逝。
在他看著電視思考的同時,
澎湖馬公市區北方,人中試驗體育場。
Stage 4中央樹林區東側,管精儀無奈地看著那木然的樹幹。
「這意思是──」孔哥似乎還無法釐清規則。
「我們不能再以這四個人的組合開啟通關門。」管精儀撐著臉。
「那這小子──」許武達不懷好意地起身看著孔哥,他想起這一個關卡的種種。
「欸,你先等等。」孔哥瞭解許武達想要翻舊帳。不等他說完,許武達右直拳已經往孔哥臉上砸去。
天空意外出現的一抹身影,為孔哥擋下這一拳。
許武達以不可思議的一拳擊中在天空飛翔的黎明輝。
所有人包括觀眾都見證到奇蹟的一刻。
「法克!」黎明輝靠著這一擊,勉強讓自己的身體靜止。他反身靠著衝量往許武達身上滾去。兩人在下一秒鐘開始在地上翻滾與扭打。
「你媽的怎麼給我從那邊飛過來!」許武達甩開黎明輝的拳頭。
「你媽的我才要問你為什麼打我!」黎明輝的臉已經快親到許武達臉上。
「不如這樣,那就讓他加入我們團隊。」管精儀露出開心的神色。
「等等,為什麼不是叫這個無腦大叔自動退出。」孔哥指著許武達。
「你有種給我再說看看。」許武達一次要找兩個人算帳,顯得他的腦力更加微薄。
「你不要每次罵人都叫人再說一次看看,有夠智障。」激怒別人是孔哥的專長。
「你再說一次看看!」
「你看。」孔哥看著大家,表示自己的無奈。
「我操!」正當許武達已經怒不可燒的當下,一陣悽慘的悲戚殺氣震驚了所有人。李良甄用手抓緊管精儀的右臂,而黎明輝只是吞了吞口水,即使是土人許武達也不敢造次,他知道在這樣的殺氣面前做任何事情都是自討苦吃。
只有孔哥不瞭解現在的狀況。
但是那熟悉的聲音從背後竄出,毛得令他發寒。
「這麼多人開party?」全身都沾滿血跡與細碎屍塊的零意識站在孔哥後方不到一步之遙。沒有人敢做任何動作,包括接話。
「小子。我好像還沒跟你算帳。」零意識認出孔哥的背影。
「你認錯人了。」孔哥腦中正瘋狂地擠著任何策略。
「你當我白癡啊?」零意識瞬身到孔哥面前,那閃電般的速度幾乎讓所有人心臟都要停止。
「是啊。」孔哥自己都驚訝自己這麼回答。他下意識地說出那些會令人死亡的字句。
然而,零意識只是笑了笑。
「給我一個不殺你們的理由。」零意識仍然狠狠地盯著孔哥。
「Life Rate。」管精儀作了一個賭注,他相信眼前這個殺人魔要的不僅僅只是殺人,更要通關。
「繼續。」
「下一關沒有意外的話,LR將是勝負關鍵。就以現在在場的LR來看,你一定會想跟我合作。」管精儀冷靜到身旁的人都不敢相信。
「我不懂。」
「你可以思考湊齊四個人的原因,以及隊伍數的關係。」
「繼續。」
「『立方空間』是往年的下一關。我相信無論是哪種形式存在,與這一關的隊伍組合都息息相關。往年的立方空間關卡,是每個團隊的人各自進行四次LR賭注賽。由團隊LR來支付輸的狀況。最後會得到一個加權數。你的團隊的名次越高,最後同組內通關的人數越多。」
「聽起來你很懂規則。」
「因此你不能找太強的人同一組,這樣將會降低下下關的通關機會。」
「所以你的意思是──」
「選我的原因在於我的LR非常高,可以當作團隊的賭博資本。另外我身邊的同伴,他們對你而言不足為懼。」管精儀冷靜地分析完,只見身旁的李良甄放開了他的手,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這個她不認識的人。而許武達的心情也複雜到了極點,意思是他跟李良甄只是拿來充數,並且不影響通關的棋子之一。一直以來,管精儀都有他的一套系統以應變任何狀況發生,只是他沒有料到要這麼早承認這些想法。只是命在弦上,稍有猶豫,人頭落地。
「他說的很好。我沒有意見。」孔哥轉身走開,他只想逃離這個恐怖場所。
「那他們怎麼辦?」零意識指著孔哥與黎明輝說。
「我勸你不要殺他們兩個。」管精儀的冷汗直流。在旁的黎明輝鬆了一口氣。
「怎麼說?」
「你若殺了他們兩個,總人數會低於12人。因此最終只會有兩組人馬通關。你應該不想讓另外一個怪物跟你聊天吧?」管精儀分析。
「你覺得我怕他不成?」這個分析似乎讓零意識有點動怒。
「重點我已經說過了。最終該死的人都會死掉,你們將會分在同一組。最終還是要你爭我活才能進到下下關。我相信這不是一個省力的方法。」
「看來你十分冷靜。」零意識收起了任何有表情的表情,冷漠地看著那兩人。
「如果沒有意外,你們兩人中還是會死一個人。」零意識算了算人數。
「剩下有缺額的一組在中央樹林區。」管精儀緩緩地說。
話一剛落。黎明輝跟孔哥往中央樹林區疾走。
同時間,中央樹林區,
蒼白臉孔與不知所措無疑地寫在張君凱與倪花農兩人的臉上。
在旁席地而坐的白鎮宏像隻獵豹在等待獵物。
「你等什麼?」張君凱帶著顫抖的聲音問。
「我知道他會來。」白鎮宏低頭看著風景。
「誰?」
「剩下的一個人。」白鎮宏似乎料到了所有狀況,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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