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一瞬間

「妳幾點要開刀？」

：不知道欸？要等人來病房通知我。

「知道時間後跟我說一下，我要去拜拜」

：好。

不是當天的第一台刀的話，通常無法事先知道確切的時間；我在病房裡，換上手術服，穿好紙內褲。

對於術前的準備瞭若指掌，卻是在待術室時才知道要接受手術治療的部位不只一個；

於是，我跟身邊的護理人員說：我有些問題要請教醫師。

過了一個世紀，主治醫師來了

：待會全程都是你幫我開刀嗎？

「當然。」

「這是一個非常精細的手術。」

：外觀會有傷口嗎？

「不會」

：我會瞎掉嗎？

「理論上不會」

手術的前一天晚上，走進一間商店買東西，店家播放起一首歌，早就買好東西了，我卻仔細聽完了整首歌才走；

“天上風箏在天上飛

地上人兒在地上追

你若擔心你不能飛

你有我的蝴蝶

我若擔心我不能飛

嘿耶～嘿耶～

我有 你的 草原”

。

：開刀前我們的那次見面，離開時我有多看了妳一眼

「有嗎」

「我怎麼沒發現」

在一眼短暫交會的瞬間，我將時間無限切割成永恆般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