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群人,便依北中南的方向,分乘車子出發。平常從學校沿著 14 號道路開到草屯只要 40 分鐘的車程,那天開了將近 3 個小時。沿路都是斷簷殘壁,車子只能像蝸牛一樣的前進。雙向的車道塞滿了車子,不論是要逃出去或是進來救援的車輛,多如過江之鯽。我還記得我們的車子開到一座橋前,在那座橋上塞了很久,原來是另一頭的橋面傾斜,車子必須一台台地排隊過去。當我們的車子還停在橋面上等待時,真是令人擔憂,萬一又來一個大餘震,橋垮了,該怎麼辦?
望著路旁的九九峰,原本翠綠蓊鬱的山林,竟變成光禿禿的黃土。我怎麼好像來到了「月世界」?地震的威力真的是太強了,導致整個九九峰的自然面貌完全變了樣。
車子開開又停停,C老師不時地到各車去查探大家的狀況,穩定大家的心情。到了草屯, 在「手工藝編織中心」附近,路面隴起一大塊,將近 60 度的傾斜,實在太陡,我不敢開,於是換手讓 Jack 開車。我們一群人下車,站在路邊,看著 Jack 把車子滑下來。
一過了草屯,我的手機終於可以收到訊號,我趕緊用僅存的電池打電話回家!電話接通了, 是堂妹接的,我急促地說:「我差點沒命了,妳知道嗎?妳跟我爸說,我還活著,我們現在在回台北的路上。還有,請他幫我打電話給 Cherry 的爸媽,說她沒事。」
Jack 幫我把車子開到彰化附近,我再自己開車。在那個地方,大家開始往不同的方向前進。 往北的車子繼續往台中,我的車上載著二個往台北縣的學妹,還有一個要到豐原的學弟。開到台中朝馬,又一批人要下車,那個學弟盧我載他到豐原。經過了一夜折騰,我的精神已經緊繃到極限,我覺得我已經快崩潰,我很擔心我沒辦法開回台北。這時候他還盧我,我一把火忍不住上來, 對他發飆!
C老師看到我發怒,趕緊把學弟叫到一旁訓誡一番,要他自己想辦法回豐原。我車上的二個學妹看到我發脾氣,被我嚇到了,坐在我車子裡面面相覷,不發一語。
逃出來前,我找不到我平日戴的眼鏡,只找到比較淺的那一副眼鏡,視線比較模糊。因此我開車時一直很擔心,深怕我會不小心撞車,整個人很ㄍ一ㄥ!
人的意志力很難想像,我終於開車撐回家了。一看到老爸,我跟他說:「你女兒差點就沒命了!」 老爸跟我說,他沒什麼擔心。地震當晚,他睡的像豬一樣,直到 Cherry 的父母打電話跟他說,震央在南投,他才知道事情大條!當時,他們還討論要不要下南投?可是又想到,南投的狀況大家都不清楚,說不定下來也沒有用,還是等一等好了。後來他看電視,聽說暨大的學生沒事,他想,那我應該沒問題,所以他又很放心的去做自己的事。
我跟老爸說,山上沒事,山下很嚴重。還好我們住的那棟大樓是剪刀型的,彼此互相牽制,所以大樓才沒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