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改變了我的一生(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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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於小琉球
過年快到了,老爸交代我要買一些禮物送人,尤其是照顧過我們的朋友。我準備了禮物給附近巷弄的一個校長,這個校長在我們學校附近服務,他的女兒則跟我同校教書。每天早上,我都跟校長的女兒一起搭他的車子到學校。
那天,我提著禮物去校長家,要謝謝他。校長夫人出來,看到我就說:「不用!不用!我們跟妳父母親都這麼熟!大家都是好朋友!我們只是順便而已!妳這是做什麼?」
我心裡想:就算是順便,你們也沒有義務要這樣做吧?不知怎的,我的眼淚就順著臉龐滑了下來,想說感謝,卻說不出口。
這是沒有老媽的第一個年,我們還是得準備祭祖拜拜。自從老媽過世了以後,大哥和大嫂就跟二哥一起去學佛,也開始茹素。因此,我們只準備素菜蔬果祭祖,簡單方便。
除夕夜,台南的小舅舅特地帶著舅媽和表妹北上,到我們家來跟我們一起圍爐。小舅舅是典型的台南人,個性直來直往,內在卻有著一個溫柔體貼的心。他不擅言詞,明明是關心你,卻常常以責備的言詞來表達對你的關心。所以,舅媽常常會被他氣死。
小舅舅喜歡發表一些政治謬論,常常會讓大家笑倒。整個晚上,我們就在愉悅的氣氛下吃年夜飯。幸好有小舅一家人的陪伴,不然,沒有老媽的第一個年,不知道該怎麼辦,恐怕只能在淚水中淒涼地度過。
半年了,從暑假發生車禍到放寒假,好苦、好難熬的一段日子。生離與死別截然不同。生離,這個人離你很遙遠,雖然你見不到他,但只要想到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心理就會覺得很安慰;死別,想見,卻見不到,只要想到這一輩子你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你的心都碎了!
晚上,我經常作夢夢見老媽,在夢裡,她好像還活生生的一般,仍舊和我一起生活,和我對話,叮囑我一些事情。有一次在夢裡,我突然想到:「媽,妳不是已經過世了嗎?」為了確定她是不是還活著,我跑去抱她。她的體溫熱熱的,還是活著啊!我高興的說:「媽!妳還活著!妳還活著!」我看到老媽對我笑。
醒來,發現不是這麼一回事,老媽真的走了!
我又絕望地痛哭了一回。
現實,逼得你不得不去接受死亡。
我知道,老媽瞭解我膽小,她不會讓我看到她的魂魄,她只會趁我作夢時來見我。
還記得外婆去世的時候,老媽也是哭哭啼啼了很久。我安慰她,媽回我一句:「妳知不知道沒有媽的孩子很可憐,人家都會欺負!」當時的我並不能體會,直到老媽過世後,才能體會那種失去依靠的感覺。
原來,我們對於母親的依附,並不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有所消失。
自此後,我只要參加婚禮,看到新娘拜別父母的時候,心頭不覺一陣心酸浮上。別人還有母親可以跪,而我呢?別人還有母親可以幫忙坐月子,而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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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時間裡,我把自己封閉起來,我很想哭,但哭不出來。我只能在夢到老媽的時候,讓淚水肆意地傾洩。那段日子裡,我經常作夢夢到其他的親人驟然去世,然後我在夢中痛哭,一直哭到痛徹心扉、椎心刺骨。哭到醒來,才發現,原來這只是一場夢。
    每天從醫院回家的路上,我就會開始害怕。我很怕回家,因為回到家,只有滿屋子的漆黑迎接我。有一次,在回家的路上,我終於忍不住流下眼淚,我覺得我好害怕。但是走著走著,想到老媽曾說,當她的孩子一定要堅強、勇敢,我只好擦乾眼淚,繼續走向那個我不敢回去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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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老媽的意外身亡,大家都覺得很唏噓。老媽嫁給老爸沒多久,老爸就去當兵了。當時,老媽帶著剛出生的大哥和阿公阿媽住一起。老爸家很窮,兄弟姊妹很多,所以老媽在學校賺的錢,必須全部交給阿媽。後來老爸北上發展,老媽克勤克儉,協助老爸白手起家。
    老爸並不知道老媽已經去世的事實,他一直以為老媽真的在別家醫院治病。當時我的任務就是,如果有人來探病,我必須先衝出去門口,提醒訪客,絕對不可透露老媽的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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