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必須誠懇地說,若非眾多影評人介紹,單看預告片我大概是不會進電影院看《消失的情人節》的。尤其在這疫情氛圍之下,買票進電影院成為首先被捨棄的選項無可厚非,若沒有眾星雲集的加持,預告片給人的punch便非常重要。可惜《消失的情人節》預告真的非常難剪,即使我已看畢並且十分喜歡,也很難在不破壞觀影人驚喜的前提下推薦,只能說「跟你想像的也許會有一些不一樣」這種有說等於沒說的屁話。
那麼我在觀影前有什麼想像呢?
一個時間過得比別人快的女生、與一個時間過得比別人慢的男生,兩個人因為奇妙的緣分相遇,交織出撫慰人心、魔幻溫暖的動人小品。
這些對我來說都是不具意義的形容詞,撫慰人心未必能撫慰我的心,一男一女相遇的愛情小品這根本是所有浪漫喜劇的基本公式,那麼過濾到最後吸引我的是什麼?
時間。
如果將導演、演員、奇幻手法、浪漫愛情這些想像全部拿掉(也就是說,不去談陳玉勳導演這幾年來的作品風格、創作歷程,對兩位演員在電影上的表現也略為陌生,浪漫愛情喜劇對你如果只是一個故事框架,看待故事本身大於敘事手法的話),「時間」是讓我兩個小時戴著口罩走進電影院觀賞的最大契機。但我並不是平行時空的狂熱者,更沒有準備一顆清醒的腦袋來燒,只是好奇「體感」要如何呈現?就像我們會說日韓的冬天因為乾燥,體感溫度未必比台灣濕冷的冬天還寒冷,然而這畢竟是主觀,若要刻劃主觀感受,勢必要在節奏掌控上下一番功夫。這就不能單靠復古道具、場景架設、攝影氛圍等視覺上來達成(當然,這些都是一部成功電影的必要元素),從角色的眼睛到觀眾的眼睛,角色看的世界到觀眾看的世界──甚至是觀眾看到的角色看的世界,要能夠分得開來卻必須合在一起。
故事的轉折可愛又巧妙,有一點點小小的傷口但不放大角色的疼痛,喜劇的環節沒有要你放聲大笑,但你也許會不自覺地帶著上揚的嘴角走出戲院。特別演出的幾位演員都為這部電影增添色彩,兩位主演在節奏的掌控上也恰如其分,畫面帶點老派的浪漫,配樂令人驚喜。我非常喜歡以郵局作為背景,郵寄、儲蓄、保險作為時間的隱喻非常有趣,不需過度強化台灣便能深刻感受到在地。
當然,觀賞電影最終不可能忽略導演,那個巧妙地將一切貫串、讓我在兩個小時的時間裡進入不同速度節拍的魔術師,我想這便是為什麼《消失的情人節》是一部不落入俗套的浪漫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