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點10分的時候剛好在一個繁忙的大十字路口停下車子等紅燈,四個角落的其中三個都有著大廈的地方,我有個認識的百分百女孩在其中一棟內上著班。
從還有三十秒紅燈就會就變綠燈的那瞬間開始,我看著在我眼前人行道上的快步人們,想著,如果剛好看見她走過,應該要怎樣才能跟她打到招呼呢?是打開左邊的車窗或是右邊的車窗?需要大聲叫她嗎?還是要準備好手機,調整到她的號碼,當看見她的那個剎那就撥號?可是時間只剩20秒了,來的及嗎?
就在紅綠燈前期待著前方是否有熟悉的人影出現的時候,有種想要寫個詩的感覺湧上來了,好像這短短三十秒的瞬間有必要讓它成為一種精準的記憶,不是拍一張照片有個畫面或是攝一段影片有串形音就足以代表的那種記憶,而是要將感受中一個很沉潛的騷亂,共振著很多年以前寫詩的心情中的某一種悸動呈現出來,因此,必須要同樣以詩的形式來記錄才值得。
當我還很年輕的很多年以前寫了詩是因為:那年,一位百分百女孩二十二歲生日的那年那天,因為我不是百分百男孩,所以可以名正言順的送百分百女孩玫瑰花而不會引起任何揣想和尷尬。但我卻算錯了玫瑰花的數目,少送了一朵,所以寫了首詩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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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
只送妳二十一朵玫瑰
加上妳
就雙雙對對了
佛說婆娑世界本是忍受缺憾的世界
所以得小心呵護這人比花嬌的想法
緣於買花人粗心的計算
圓於受花女子的嫵媚
覺悟有情的浪漫
執一個心意與花遞去
想像蓋世俠客解劍贈紅顏
不也如此唐突而無地自容的靦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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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分百女孩很特別,她特別的地方在於,我不太記得那些稱得上兄弟的朋友的生日,卻每年總會在某個子夜前夕想著該為她祝福些什麼,戚戚於字字句句的斟酌,總覺得,看見她,就像看見人世間的美好。
很多年以前寫得出首詩來,可以只因為一個小小的觸發,就將整個事件的感覺封存在文字中。自己重讀了,還是覺得很精準的回味了當年那種在鄭愁予『高台階上門』詩中的靦腆,對天仙一樣的閨女。
然而蘊了兩天的心思卻連第一句也寫不出來,正納悶著,剛好經過幾乎看不玻璃的巧克力店門口的時候,美少女店員淡淡的一笑提醒了我,原來,是沒見到天仙一樣的閨女一面。
如果再晚個五分鐘就好,她說,她在12點15分走過那個紅綠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