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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集｜HBO《還原人生》The Undoing妮可基曼 x 休葛蘭共演婚姻風暴

如果我們從2020獲得了什麼教訓，我想大概就是：一切不會如同預期那般美好（笑）。有點悲觀，卻很實際。

“We can never undo what we’ve done.”
——用一句話總結《還原人生》，也似乎能夠順便為人類造成的一切混亂下個註解。

六集的迷你劇集，HBO成功地讓我們陷入「誰是兇手？」的猜謎遊戲，在葛蕾絲與喬納森．費雪夫婦（妮可基嫚與休葛蘭飾演）的半破碎婚姻中，尋找蛛絲馬跡；在情婦伊蓮娜（Matilda De Angelis 飾演）楚楚可憐欲求不滿的嬌嗔身影，尋找犯案動機。在腦中想像這場慘絕人寰的兇殺案犯人會是哪一個出其不意的對象，以及他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葛蕾絲，哈佛大學畢業的心理學博士，一名善於分析的專業諮商師。從執業過程中可以看見她擅長處理個案的婚姻關係，往往能一針見血指出個案內心真正的渴望。然而，這樣能夠洞悉人心的她，在丈夫一夕之間成為殘忍殺人案嫌疑犯的瞬間，赫然看見丈夫前所未有的一面，發現自己竟對熟悉的枕邊人那樣一無所知。

在陷入對丈夫的失望透頂、懷疑猜忌情緒之下，即使對周遭一切感到陌生不安，還是得為了兒子故作堅強，妮可基嫚的功力當然不可小覷。豐富的眼神變化在身為諮商師時銳利同理、身為母親時溫柔堅強、身為妻子時依賴信任，直到美好的生活泡泡一瞬破裂，霎時間成為目光焦點——全民共敵的枕邊人。經歷難以置信、不願面對、顫慄不安，到堅定腳步、誓死捍衛，卻被不間斷的秘密消息一處處擊潰，我們看見葛蕾絲在這過程中面臨的身心考驗，然而帶著神秘面紗的她又好像也暗自揣著什麼，是為了兒子亨利的不顧一切嗎？還是身為費雪的傲骨凜然呢？

喬納森，兒童腫瘤科權威醫師，可靠的醫術與親切的笑容備受病患與家屬喜愛。總是游刃有餘地穿梭在人群之中，爽朗的笑聲是兒子最要好的buddy。這樣的他，竟然成了兇殺案的嫌疑犯！

不過，社會很快地就接受了這個指控——高學歷的知識份子，那些我們所熟悉的教授、醫生，在某些時刻似乎能夠比常人更加冷酷無情。與其說是駭人聽聞，不如說大眾喜愛這個慘不忍聞的劇本，人們更加相信，只有平常拿著手術刀的醫生能夠直視頭破血流的被害者，只有頭腦清晰的有錢人能夠棄破碎的屍體而去。

然而，當他在法庭上、節目中誠懇地說出「所有標籤都是我罪有應得。但是我絕非殺人兇手」，當他焦急地像葛蕾絲懺悔、求救，當他向兒子約定事過境遷後的父子公路旅行，我們似乎又在喬納森熱切的雙眼下看見身為一名父親的身影。我們不禁懷疑，這樣以同理、憐憫為懷的偉大醫生，真的有可能是兇手嗎？

然後，我們看見法蘭克林（Donald Sutherland 飾演），葛蕾絲的父親。對於自己給予妻子不幸婚姻的自責，讓他不願女兒受一樣的苦，這樣的複雜情感交織成對女婿的痛恨。握有權威與財富的他本可以輕易毀了喬納森一生，卻仍屈服於女兒於心不忍的信任與孫子對美滿家庭的冀求之下。

兒子亨利在故事中也扮演關鍵角色，是所有人的羈絆，所有人的中心。孩子的存在讓這起案件在費雪家庭中不只是針對夫妻關係的考驗，更是一場必須對真相鍥而不捨、又無法全然拋棄信任、能否成功脫罪既是目標又不能當作手段的挑戰。

案件在六集的過程裡撲朔迷離，費雪家庭的你來我往時而讓觀眾膽戰心驚，時而掀起同理之心。但如同文章開頭——2020年我們得學會降低期待——最後的結局讓原本的順暢流動變得愚蠢，陰沉灰暗變得俗氣，緊張懸疑變得難以置信。而加入這場六週推理遊戲的觀眾如我，迎接真相的此時，或許不免感到一絲失望，但至少還能夠對豪華卡司的精湛演技自我滿足一番。

律師 Haley Fitzgerald 在本齣影集雖說是功能性角色，但她的策略性攻防讓人在一成不變的法庭場景上也能感受到緊繃的廝殺，這歸功於 Noma Dumezweni 令人耳目一新的表演。不久前才在《正常人》裡看見她同樣也身為功能性角色——心理諮商師的演出，而在《還原人生》裡為殺人嫌疑犯的辯護讓演出挑戰更上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