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律》第二章 丙申。小蒼山 2-2

「碰！」一聲巨響，將小妹驚醒。她拍拍自己的臉頰，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什麼重物落入水中的聲音。她無意間往自己身上一摸，突然發現自己的衣服濕了，再一看，究竟自己什麼時候落到池水裡了。四周一望，卻驚覺暗得厲害；仔細伸耳細聽，除了嘩嘩水流聲，便是死寂一片。從來不畏天不畏地的小妹，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恐懼，好似自己被世人遺忘在洞穴裡。

就著一絲絲微光，小妹眼睛張的更大了，「什麼時候洞口的瀑布消失了？那麼這水聲又是從哪裡傳來的？」

小妹的心臟跳得狂快，呼吸也急促起來，恐慌開始蝕去她的理智。

「郁馨！郁馨！」小妹高聲呼喚芸香的字。打從進了小蒼山之後，小妹就一直喚著芸香自起的字，雖然芸香還是一直喚小妹為小妹，很少喚她的字。

「郁馨，救我！」小妹喊道。

忽然，一道白光從洞穴深處射來，越來越亮，亮得小妹睜不開眼睛。忽然，小妹聽見一聲「小妹！」來不及去辨是誰的聲音，接著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把她的身子重重地拉著往下墜。

「啊！」小妹猛吸一口氣，猛然坐起。她呆了半晌，聽見了瀑布的聲音，往洞口看去，那道瀑布仍然嘩啦嘩啦地流著。她想起什麼似的地，摸了摸自己身上，發現是乾的。四下一看，自己仍然好端端地在那塊平坦的大石之上。

「原來是夢。」小妹舒了一口氣。這時她看見有幾枚紫色的光粒在自己四周飄浮著。這是芸香的心犀。

小妹伸手抓了一枚握在掌心中，耳中聽見芸香焦急的聲音：「小妹，你在哪裡？」便瞭然是自己在噩夢中向芸香發了心犀。於是趕忙回發了心犀回去。

過了一些時候，她又接到芸香的心犀問她在何處，芸香已經來到龍淵找她。

「我在瀑布後面的洞裡。」

「有洞？怎麼上去？」

「你先沿著石壁往上爬，我拉你上來。」

小妹也不披上外衣，只穿著中衣，來到洞口，趴在石台上，從瀑布急水中探出了頭，果然看見芸香小心翼翼的攀著石壁。

「我在這兒哪！」小妹喊道，伸出手來抓住芸香的手，將她拉上了石台，兩人全身都濕透了。

芸香環伺四周，從沒看過這個洞窟，道：「這又是什麼地方，過去從沒聽過師兄姐提到過呀。

「也許他們從來也不知道。」小妹幫芸香脫下了外衣，絞出了水，放在石頭上準備蔭乾。

芸香似乎是凝神諦聽著什麼，然後問小妹道：「這兒真是個奇特之地，我一直聽到有簫聲，你沒聽見嗎？」

「簫聲？我進來之前只聽到有鳥叫聲，並未聽見簫聲。」

「你沒聽見？那可真奇了。」她又側耳許久，道：「這簫聲挺清楚的呀，感覺就在這洞內某處。」

小妹聞言，臉上不禁一臊，假如有人已在洞內，那剛剛自己脫個精光在池子裡貪涼，不就被那人看光了？

只見芸香在洞內一邊慢慢地摸著，一邊找著簫聲來源。因為洞內有回音，一時很難確定在哪兒。

這是小妹第一次看見芸香如此執著，不免有點驚奇。平常時候，芸香待人處事隨和溫順，只有和小妹在一起的時候才會略略顯露一點稜角。即使如此，在小妹面前，芸香也極少堅持執著什麼。

「真奇了，我真的沒聽見簫聲呀。」小妹托腮道。

「可我聽見了。」芸香篤定地說。

小妹想了想，道：「雖說這不太可能，會不會簫聲是從這池子底部傳上來的？」

芸香想了想，搖搖頭，但說：「這也太異想天開。不過，既然只有我聽得到，那這便不是一般的簫聲。或許，跟書上所說的『靈玄』之力有關。」

「靈玄？」小妹一時摸不著頭腦，什麼時候芸香看了她還沒看過的書？

「等會兒跟你說，我先潛到池子裡看看。」芸香說完，毫不猶豫地躍入池水中。芸香自幼便是水中好手，小妹並不著急她這麼率性地潛入水中。

可是等了好一陣，不見芸香上來，小妹開始不安了。

又等了一陣，正當小妹準備也跳下水去，芸香才冒出水面，高舉著一隻手，那手上果然有一支簫。

小妹驚訝地站起來，「郁馨，還真有一支簫！我怎麼就沒聽見呢。」